七年前，内格罗尼分析得头头是道，但可惜没有证据，只能用各种方法折磨森由罗，试图让她松口。

    森由罗还记得，当时的自己因为药物反应，已经看不清内格罗尼的脸，只能看到眼前摇晃的人影不断闪动，让她忍不住头晕目眩。

    与之相对，内格罗尼的声音却像是带着自动回响，不断撞入耳膜，挤进她的脑子里。

    “为什么提前给自己注射药剂？”

    森由罗听到自己的声音说道：“因为……很危险……”

    “具体是什么让你觉得危险？”

    “我不知道……”森由罗恍惚道，“我找不到源头，没有办法排除这份危险……”

    “……”

    “说出来，马德拉。”内格罗尼诱哄道，“说出来就好了。”

    森由罗沉默下来，她的视线愈发涣散，仿佛连眼前的幻觉也无法聚焦。

    内格罗尼看了森由罗的状态，知道她已经出现了幻觉，贴在她耳旁问道：“继续说，你看到了什么？”

    “哦？”森由罗表现得像一台没有感情的提词器，“是什么？”

    也许内格罗尼说得对，她真的是个控制狂。森由罗想。

    森由罗看着内格罗尼仍然张狂的笑容，并不觉得对方真的如此认为。

    森由罗涣散的瞳孔看着审讯室屋顶，迎着一片白茫茫的灯光，看着眼前的幻影。

    但这一切，尚未从审讯室中释放的森由罗并不清楚，她仍然需要继续面对无休止的审讯。内格罗尼似乎通过她的表现和神态，笃定森由罗就是造成实验室爆炸的罪魁祸首，并用尽手段试图让她承认。

    “都说了不能用那么多药！”

    而事实上，FBI的探员们被森由罗削得如同切瓜砍菜。

    森由罗嘲讽道：“所以这次，你准备诬陷我和警视厅有所勾结？”

    “做我上次没有做成的事。”内格罗尼说道，“那一次，你说我过于自大，甚至自负，我回去想了一下，你说的不无道理。”

    又一支针剂被从胳膊推了进来，即使有快速恢复体质，森由罗体内的药量也早已超出了她的承受程度。

    内格罗尼听到耳机内的汇报，继续追问森由罗：“还有呢？”

    “……”

    周围响起一片嘈杂的人声：

    他们迫切地朝森由罗看过去，希望她能吐出更多有用的线索。

    “药……A……”她断断续续，费力地吐出几个音节。

    “……”森由罗两眼失焦，盯着前方虚空处，呼吸逐渐急促。

    “但警视厅对我来说不是什么好的选择。”森由罗实事求是道，“如果我真的想要叛逃，大可以选择FBI。”

    ……只有这样？他们花这么大功夫，只验证了森由罗确实是想借助琴酒的力量，调查实验室内部的异常？

    森由罗断断续续道：“琴酒……去……”

    半晌，森由罗终于开口，气若游丝道：“去找……真相……”

    内格罗尼说：“所以，我决定谦虚学习别人的经验，尝试一下那些蠢货会用的方法。”

    森由罗必需找到，这个世界的真相。

    “他果然和这件事有关！”

    “这不是幻觉！”

    内格罗尼捧着森由罗的脸，声音轻柔地问：“琴酒去做什么？”

    “当然。”内格罗尼脸上的笑容已经有些扭曲，渗出潜藏其中的嗜血味道：“不过不是身体上。”

    森由罗皱了皱眉，这是七年前，为了辩驳自己不需要孤注一掷炸毁实验室，森由罗试图说服内格罗尼自己不是毫无退路的时候，话赶话说出来的。

    “……啊！！！”

    单面玻璃对面，一群人焦头烂额翻找着药物名册。

    七四.二零七.二四二.三一

    内格罗尼追问：“之前问你这个问题，你为什么不解释？”

    森由罗并未因为内格罗尼这变态一样的台词惊慌失措，她仿佛纵容一般顺口接过台词：“你想做什么？”

    “马德拉。”眼前模糊的人脸轮廓放大，“你要掩藏的秘密是什么？”

    内格罗尼对周围的争吵充耳不闻，只揪起森由罗的长发，让她抬起脸。

    “你没能为自己的行为准备一套逻辑完备的说辞，干脆闭口不言，是因为担心如果被人发现破绽，会察觉到你真正要掩藏的秘密？”

    他盯着森由罗，嘴角勾起兴致勃勃的微笑：“我的目的只是你。”

    等待许久的审讯人员心中说不出地失落。

    内格罗尼端着笑脸：“为什么不可能呢？我记得你说过，如果你真的想要叛逃，每个机构都会欢迎你。”

    “我……没有准备好……”森由罗摇头，一阵却无法晃去脑中的眩晕，“太快了……”

    所有人都安静下来，等着森由罗接下来的话语。

    森由罗不说话了，只是默默摇头。

    “这是我们唯一的成功样本……”

    “太多了！无法缩小范围！”

    “以A开头的药物有哪些？”

    森由罗点点头：“是……”

    “琴……是琴酒？”

    森由罗终于忍耐不住，歇斯底里喊叫起来。

    但森由罗在说完那句话之后，就已经眼前一黑，晕了过去，陷入沉沉的昏迷。

    “强奸。”

    所有人都听到了这个音节，顿时停下动作。

    她的脑海中爆发出一阵尖锐的刺痛。

    森由罗盯着内格罗尼看了几秒钟，匪夷所思道：“你认真的？”

    “爆炸来得太快了？”

    森由罗脑中，给她看了漫画的系统焦急地喊到：“宿主！宿主你醒醒啊！”

    “马德拉！”他不顾其他人的阻拦，趁着药效发挥到最大的时候追问，“你隐藏的秘密是什么！”

    那次过量使用药物破坏了森由罗的恢复系统，根据研究人员的检测，她血液中的成分已经产生了无法恢复的污染。

    内格罗尼似乎是酝酿了一会儿说辞，最终放弃掩饰，直接开口：“好吧，我承认，我对组织让我审讯你的具体内容没什么兴趣。”

    “有道理。”内格罗尼点点头，似乎轻易被森由罗说服了。

    “这次没有药物，只有我和你。”

    他这种反应让森由罗摸不清路数，心中不由升起事情超出掌控的烦闷。

    然而直到最后，内格罗尼都没有成功。

-

    七年后。

    “我要一点一点侵入你的大脑，摸索你的思想，扭曲你的意志，让你永远畏惧我的名字。”

    就像这七年间，他一直忘不掉在森由罗身上的失败一样。

    森由罗看着不自量力的内格罗尼，冷笑道：“你尽可以试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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