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2章王恭厂丢失的火药

“舅舅派你过来以前，想必已经给你讲清楚，要做什么事情？”王琦吃了两口虾仁炒饭，便不再动筷子了，坐在那里看着王正一吃饭。

“来之前，族叔已经讲清楚了，让我来跟着国公爷，鞍前马后，处理些生意上的琐事，谈不上帮助国公爷分忧，能锻炼一二便是好的，”王正一看王琦不动筷子，便也放下手中碗筷，端坐起身子，从袖中掏出一封信，恭敬交给王琦：“这是族叔让我带给国公爷的！”

“以前处理过家中生意？”王琦拆开信件，很快看完，抬头从新问道。

“跟着家中长辈做了些生意，”王正一舔了舔嘴唇，有些腼腆道：“主要是跟着姐姐做事，吾姐一个人经营了族中整个登州到济南的商业贸易，此次赴京，也是姐姐主导，帮助国公爷做事。”

王楠，王正一的胞姐，此次与其一同赴京，帮助处理京城商贸事。

王琦倒是听舅舅说过这件事，一个女子，在封建礼教巅峰的当世，能做出一番成绩，倒是令人钦佩。

“姐姐在路上感了风寒，这些日子正在养病，过两天再来拜会国公爷，”瞧见王琦在思索些什么，王正一赶忙开口解释，唯恐误会。

“无妨，京城这边事情还未开始，等病好了，再着手不迟，”王琦点了点头，思忖片刻问道：“你和伱家姐姐明日便住来府上，我明日找几个太医来，为你姐姐看病，不然舅舅那边怕是要怪我没有照看好亲族了。”

“这，”王正一闻言一喜，当即起身拜倒：“多谢国公爷抬爱！”

能让王琦真正当家人看待的，除了王化贞，整个诸城王家没有几个，如果自己能凭借这个机会，真的成为国公爷的心腹，那么日后飞黄腾达，岂不是指日可待？

王正一今年十七岁的年纪，看起来颇为机灵，对于北京城的商业贸易自有一番见解，虽然有时候并不成熟的，但是在王琦看起来无伤大雅，凡是有想法，遇事能够所见解，能有所思考，便是好的，做事的经验可以慢慢积累，但是思考的宽度和深度，可不是一时半会能够改变的。

这一点，王正一便是做得很好。

而将其一手调教出来的王楠是哪般奇女子，也让王琦对于日后京城的商业发展，更有期待了。

大约半个时辰之后，喝完了餐后清茶，王正一恭敬起身，向着王琦一拜：“表哥，时候不早了，我也该回去了，不然姐姐在家中恐怕担心。”

王琦闻言点了点头：“晚上京中宵禁，让守信送你回去。”

不多时，千恩万谢中，王正一离去了。

独自坐了一会，王琦便起身向着后花园中而去。

遣去丫鬟仆人，王琦一个人坐在池塘假山旁的凉亭，微风习习，明月高挂，可抚人心境，望着不时从水中鱼跃而起的金鳞，水波潋滟，光华四溢。

久居京城，辽东战局好似已经成为了很遥远的一件事，京城的花团锦簇，让人目不暇接，更遑论江南水乡的秀丽？长居于此，谁还有那股子雄心壮志呢？

今天天启皇帝的那一番话，落在王琦耳中，已经算是一种示好和妥协。

朱由校已经说的很明白，后金灭国之战，琅国公王琦主要在后方做战略和战术支持，具体的行动，交给熊庭弼等人即可，这也算是给天下人一个交代。

至少名义上是这样的。

王琦抬头望着皎洁月光，至于事实是什么？

天启帝的好算盘，算是打的啪啪作响。

其一：让王琦坐镇后方，一方面将其留在朝廷中枢，令其在地方上的影响降到最低。

其二：让熊庭弼加紧培植朝廷的人手和亲信，以代替王琦在辽东留下的那些将官私兵。

其三：平衡朝堂，东林此次死了那么多人，如果还让王琦继续执掌军政大权，则天下议论纷纷，天启帝也因有疑虑。

故而，才有了白天的共进晚膳。

故而，才有了近期朝野上下议论纷纷的三人入阁。

皇帝的变相补偿罢了。

近期，远在辽东的秦二宝也给王琦来信：熊廷弼己经开始着手准备向着后金残余势力发动进攻了。

自从宁远城一战之后，后金的兵力一度收缩到沈阳城，抚顺一线，就连辽阳城都己经放弃，形成战略上的完全意义的防守。

以此来看，也给了熊廷弼在收聚力量之后，大举兴兵的信心。

至于要不要听从皇帝的话，事事问询王琦？

换做任何一个凌云高志的殿阁文臣，就绝对不会在这个节骨眼上求诸于一个武将。

这将是自己日后封候拜相的一个污点。

无关乎个人好恶，只是事实如此。

王琦对此也是无能为力，或者说，可以理解熊廷弼的做法。

但是，秦二宝在信中还说了另外一件事：只要是和王琦密切相关的武将，不仅仅是秦二宝，还包括卢象升，曹文诏，罗一贯等人。此次剿灭后金的战略布置上，尽皆靠边站了。

相反，袁崇焕，祖大寿等人因为在宁远城守御之中，在熊廷强手下听命，此次战役也得到了重用，分别任了辽东转运使和前锋总兵官，两人权柄可谓煊赫一时。

“大人，人已经送回去了，”王守信走进王琦，躬身复命。

“恩，”王琦点了点头，没有再吩咐其他事情：“你也去早些休息吧。”

“大人，”王守信犹豫了一下，才继续道：“那些丢失的火药，有了些眉目了。”

“说说看，”王琦闻言回头看向王守信。

京城王恭厂仓库日常巡检，莫名丢失了两屯实验用的火药。

其实相对来说，黑火药的库存数量平日里并没有多少人关心，毕竟这些火药，工部那里也没有具体的存档，多了少了没有太多关系。

但是一个月前，徐光启曾经建言内阁司礼监，整饬火药库，毕竟如此大量的火药存放于北京城，人流量如此密集的地方，万一出事，可是非同小可。而天启皇帝知道这件事之后，便下旨司礼监去统计火药数量，如此比对下来，才有了两吨左右数量上的误差。

两吨黑火药，啧啧啧，谁会用得着这些东西？

而此时王琦正好回京，又负责锦衣卫的差事，天启皇帝便让王琦负责侦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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