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因为珍贵，所以给你

    悬崖壁间的一个石洞里两个小人在互相上药。

    羲和的臂弯和手肘全都破了，一碰就疼。

    “嘶～小哥哥，轻点嘛！”药粉触肤就疼得厉害，小姑娘不断往回缩。

    萧明瑄沉默不语，将羲和圈在怀里，慢慢地上药包扎。

    对方不说话，羲和心里有些惴惴不安，“小哥哥，你肿么啦？我不疼了的。”

    “怎么会不疼？”一开口下，萧明瑄被自己沙哑的声音吓了一跳，像极了七老八十的老翁弥留之际的残声，“你知不知道刚才有多危险，如果我早一点进了山洞，你就……”

    他被人打落山崖，借着岩壁上的藤蔓稳住了身形，在下落时发现了这个洞府，便借着力荡在半空中。他仿佛心有所感，慢了一瞬，便接到了从上方跳下来的羲和。

    “小哥哥，我没事的，你摸摸我，我是热哒！”羲和拉着萧明瑄的手抚上自己的脸颊。

    触手温热，萧明瑄悬在半空中的心终于落了下来。

    “小羲儿，你为什么要跟着跳下来？”他忽然问道，眼眸中仿佛沉淀了数千年伤痛，亮如黑曜石，射出几缕星光。

    “因为小哥哥你摔下来了啊，所以我也下来了。”

    当时情况紧急，羲和下意识就跟着翻了下去，如今细细想来，竟然有些后怕。

    “你就不怕死吗？”萧明瑄觉得自己心口仿佛郁结了一团气，不上不下，压得他分外难捱。

    “不怕。”小姑娘明媚地笑着，眼底仿佛盛满了耀眼的星辰，亮亮的，动辄间散出几粒星光，“羲和不怕死！顶多有点怕疼啦。”

    继而又道：“其实我也不知道我当时怎么想的，看见小哥哥你掉下去了，我那会儿就想着要抓住你，羲和……要陪着小哥哥，我是一个守承诺的好孩子，不会忘记的。”

    萧明瑄神色柔和地望着羲和，一言不发。许久之后将人紧紧地拥入怀中，不留一丝缝隙。

    外头起了风，吹响了小姑娘别在发间铃铛。

    声声作响，那是荡漾在萧明瑄心间的最坚定的选择。

    许久之后，安静的空洞中响起萧明瑄的声音，“小羲儿，谢谢你，我……很高兴。”

    思绪飘回很多年前，那时他的母后还活着，人人道他是一个冷心冷情的人，注定会孤独终生。

    他不懂人人口中的爱恋，那时母后告诉他，如果有一个人让你想付出一切去守护，不问生死之时，那人就是注定此生要与他纠缠的人了。

    萧明瑄随身的荷包只装了两件东西。

    一枚玉佩，一支簪子，交错纠缠着。

    他从里面掏出一只簪子交到羲和手中。

    “这是你娘亲的簪子呀。”小姑娘双手捧着那只簪子，眼巴巴地看着萧明瑄，眼底满是询问。

    “小羲儿，这个簪子要收好了啊，不许丢了，听到没有？”

    羲和微微张了张嘴，“可是……这是你很珍贵的东西啊，怎么能给我呢？”

    “为什么不能？”萧明瑄缓了神色，靠在一旁的墙壁上，淡淡地看着洞外的云雾，“真是因为它珍贵，所以……我才给你了。”

    “确定……给我吗？”小姑娘再次确认道。

    萧明瑄点了点头，红唇亲启，吐出两个字来，“确定。”

    小姑娘一眨一眨地看着那根簪子，郑重其事地把簪子放进荷包里，下一秒体内的芥子空间就多了一只簪子，收在盒子上，还打上了禁制。

    “小哥哥放心，羲和一定会好好收着的！就算我丢了它也不会丢！”

    岂料萧明瑄脸色微微一变，轻呵道：“不准胡说！”

    小姑娘悄摸摸吐了舌头，便也乖乖地坐在一旁。

    *

    洞府虽狭小，羲和却闲不住，左看看又看看，满是好奇。

    “小哥哥，这画的是什么呀？”

    墙壁上多了些羲和看不懂的图画，若说是图画难免有些牵强，更像是一种特殊的符号。

    萧明瑄的手指摩挲着那些符号，嘴里默念着什么，心里有了一个猜测，随即走到一处，手下的石块有些松动，轻轻一按，后方的墙壁轰然崩塌，露出一条通道。

    随后，昏暗的通道中传来一股力把两人吸了进去，身后骤然降下一道石门，将返回的通道断绝。

    他起初以为这是采摘者临时休息的地方，如今看来怕是没那么简单，估计是有人刻意留下来的。

    用来掩饰通往某个地方的入口吗？

    “小哥哥，我们要进去吗？”通道里黑黢黢的，只有几盏微弱的油灯，颇有些阴森恐怖，“小哥哥，我……我有点怕黑。”

    萧明瑄试探地按了按那道石门，无奈地摇了摇头，“石门锁死了，没有回头路，要么往前走，要么困死在这里。”

    萧明瑄背着羲和，借着油灯的微弱烛火，一步一步向前走去。

    “小哥哥，你放羲和下来吧，羲和可以自己走的。”小姑娘的脚腕上也绑了铃铛，一步一响，“你还受着伤呢。”

    萧明瑄没应，忍着胸口处的钝痛慢慢朝前走去，“无事。这地方太诡异了，或许有机关，背着你比较好。”

    羲和没再争辩，反而从荷包里取出一颗药丸送到萧明瑄嘴边，“小哥哥，吃～”

    光线太暗，萧明瑄没看清是什么东西，便借着小姑娘的手把东西咽了下去，忽然顿了一下问道：“药丸？”

    “是呢～”羲和趴在萧明瑄的背上，小脑袋搭在对方一边的肩膀上，语气欢快，“吃了后小哥哥就不疼啦。”

    萧明瑄眼眸沉了沉，自顾自地朝前走去，至黑暗处，神情隐藏在一片黑雾之中，只听他开口随意说道：“小羲儿，你是百宝箱吧，什么都能变出来。”

    小姑娘一噎，一开口就结巴，眼神到处瞟，就是不敢看萧明瑄，“我才不是百宝箱，我是羲和～天朔最漂亮的小公主羲和！”

    萧明瑄无声地笑了笑，没再问下去。

    还行，没骗人。

    幸而没有什么机关，两人足足走了一刻钟，才看到一点点光亮。

    “小哥哥，到头啦。”

    萧明瑄停住了脚步，神情有些犹豫。许久之后咬咬牙还是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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