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观音娘子(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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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月,天狼谷。
灞陵君在临岸水边找到谷君时,那人负手远眺着北上的一个方向,眉目无绪,不知在想着什么。
一时间,灞陵君便有些感叹。
这人这一生,传道授业,曾收过的那四位入室高足里,其实统共算下来,最想他也最不想他的,便是那最后、也最年轻的一位。
像在神态上——波澜不惊,好似这世间万事,连带着生死,也不过成住坏空的一桩闲事,顺理成章而已。
而不像,则又是在性情上。
谷君——他是真的什么都不在乎——或许这天下间曾有过让他在乎的人、连带着,与那人有关的事,可是当那人不在了之后,世间,便只剩了惘然。
而那个人——修罗的世子,他却是在乎的太多了。
心怀慈悲的人,举世,也就那么一个了。可是偏偏,最苦的人,也是那么一个。
将思绪一收,他沉了口气,近前,深揖一礼,道:“谷君,他来了。”
他——不必言明,眼前的人也知道是谁。
谷君没有说话。
须臾,灞陵君有些按捺不住,便又问了一句:“您可要见?”
他摇了摇头。
沉静的声音传来,谷君只道:“不必了。他想要的答案本君不会给,既然如此,又何必见呢?”
见,也是无用,争如不见。
灞陵君却有些犹疑,半晌,道:“他毕竟是忘机的孩子,您真就不想见一见?”说着,他顿了顿,拿捏了两分轻松之态,道:“权当缅怀也罢,听说他离开不朽时,还曾被璠赏了一顿鞭子,您知道,璠轻易是不出手的。”
——是以出了手,便决计不会轻。
那头,谷君唇边一勾,微微有了些笑意。
“你若想见,请他进来也罢,何必借本君之名。”谷君浅浅出了口气,松口道:“去罢,只要将话与他说明白了,他若是还想进来,便随你罢。”
灞陵君得了这一句话,心下开阔起来,道了礼,便又退了下去。
天狼谷前,越千辰已经等了小半日的光景。
再次见到那位看不出年纪,长相普通,却自有一番仙风道骨的人走出来时,他眼中一亮,很是有些激动。
“先生……”
灞陵君站在他跟前不远处,端端正正的,脸上淡淡无绪,对他说道:“谷君有言,阁下意欲探寻之事,天狼谷圆满不得,若如此,阁下仍旧有意入谷的话,便请随意吧。”
这样的话,已经将天狼谷君的意思表述的很清楚了。
越千辰眉头深皱,站在原地深思了许久。
进去,没有答案。
不进去,则是一定没有答案。
许久之后,他抬眸,看着对面的人。
白衣翩翩,足下一动,步步相错间,他走进了天狼谷。
修罗的行仗靠近天狼谷时,已经是四月中了。
近来姬涣的身子越发差了,姬格再是怎么用心调养,也是回天乏力。午后刚过,一行正在原地休息调整,姬涣披了条披风站在高地上,触目远望,不到十里的距离里,隐约还能将那座贯穿了他全部生命的山谷纳入眼中。
若说长泽是钟灵毓秀,那天狼谷,便只能是浑然天成了。
姬格就站在父亲身侧,时而看看前方,时而又分下心来,看顾着父亲的身体。
姬涣眸色渐缓,微微嗽了两声,接过姬格递来的水袋饮了口水,转而不经意的看了儿子一眼,眼里的情绪便又浓重了下来。
——这个孩子,当年很有那么一段时间,待这个天子骄子,他这个做父亲的,却是爱恨两难。
天狼谷——那个地方,是多少才彦的梦中高地,年幼时,他也曾追随子返一同拜师天狼谷,高台听学不算,更欲做一个天狼谷君的入室弟子,然而第一次——那一年,连同天音子、他的那位兄长姬司一道,他们兄弟却没一个入得谷君之眼的。
那一年,他只选了子返。
原本,此事搁在他心里,日久天长,不说也就罢了,至少当年被舍弃的不止是自己一人,可是这样的心情,直至姬格长到五岁那年,忽然便不一样了。
那一年,姬格五岁,他第一次带着他与姬窈到天狼谷拜会谷君,不成想这一见,谷君竟便有意将这位黄口之中的修罗世子收入门下,然而当时姬涣甚至来不及惊讶,随即便又听到了另一句话。
——一句自己的这个儿子,婉拒拜师的话。
到那个时候,姬涣看他,神情便总有些复杂。世事如此,有些你梦寐以求的东西,偏偏无论如何都得不到,而有些人得到的易如反掌,却是毫不在意。
直到征和十六年,这孩子八岁时,解了冲凌屠城之危后,又一次受谷君之邀入谷拜会时,方才松口,拜入了其门下。
到那时,姬格更是在子返之后,成了当世得以得天狼谷君亲自下帖相邀入天狼谷的又一人。
而今时移世易,姬涣再看着自己的儿子,那复杂的情绪并为褪尽,只是其中不同的是,更多了十分的骄傲。
——算来,这个儿子,应当是他这一世,最值得骄傲的成就了。
这样想着,他便缓缓颔起首来,半晌,道:“谷君高台讲学有弟子三千,可入室弟子的名头,便并非是谁都摊得上的了。当年就是在这儿,他选了子返,没有选姬司更没有选我,可是,芸芸众生里,他却唯独放不下你。”他转眼看着儿子,道:“璠,你不一样。”
姬格没有说话。
“我姬涣的儿子、修罗的世子,姬格,你不一样。”
姬格安定的看着父亲,没有无谓的自谦,也没有任何宽慰的话,他知道父亲真正的感慨,并不在此。
他在等着。
“你……”姬涣闭起眼眸,眉间浮现上一抹痛苦之色,摇头叹道:“世子……世子……积年旧事,世子终究不成王,唉……”
果然了,还是这件事。
姬格这时,方才劝道:“父王知道,孩儿无心于此。”
姬涣苦笑一声,道:“为父知道,你不在乎王侯将相之位,否则不会到今日都只是个‘绝艳侯’。”他看着这孩子,左右只有叹息,终是道:“可是论起来,放眼天下,担得上安定二字的,到最后,或许也只有你。”
安定——姬格始终觉得,天下王侯间,这两个字是好,却也是最重的。
而自己,即便真坐上那个位置,难道就一定能成全这两个字么?
他叹了口气,对父亲劝道:“异会是一个好王。我会帮着他、护着他。”
姬涣眸色复杂,不住的点着头,他道:“你会,我知道你会,可是‘事与愿违’这四个字,不是说着玩儿的。”
姬格想了想,没有说话。
默然片刻,姬涣看着他,忽然道了一句:“为父就要走了,姬氏的一切……可有可无。”
这四个字击上姬格心头,瞬息,便给了他极大的震动。
可有可无、可有可无……
低低唤了一声‘父亲’,他便听对面的人恳切述道:“我这辈子不得所爱,但好歹我与你母亲也算相敬如宾,可是你与为父不同,你心思又专又直,恐怕也不会有什么后嗣了,而异儿……他若是有心,也不至于等到今日。”
可笑他姬涣一世儿女两双,最终,却终因着情之一字,得各个误了终身,当真是传奇了……
他虑道:“如若后事到头,当朝还有心于姬氏,那么这安定王位……”
哪里还有人能坐呢?
一旁,姬格眼眸一沉,忖了忖,终究还是道:“您宽心便罢,儿子是血脉,女儿,也是实打实的亲缘。”
这话里的玄机便大了。
“你……”
姬涣想出个头,眼中便隐约带着惊喜与惶恐,难以述尽,姬格知道他已猜出了个大概,也不挑破,只安慰着拍了拍父亲的手,道一句:“您放心。”
两人正说着话,身后渐自有一丛才在枝桠草叶上缓缓而来的脚步声,姬格回身,便见到一个披了副嫩绿色披风的娉婷女子眉眼带着清浅笑意,缓缓自己与父亲这边走过来。
那女子近前,恭敬的福身朝二人行了礼,道:“婢子归心,拜见王爷、世子殿下,愿两位殿下长乐无极。”
看着这丫头,世子脸上多有些亲近笑意,也不寒暄,便问:“你这时候还过来一趟,可是谷中有何事?”
“是,”归心点了点头,禀道:“灞陵君知晓修罗行仗至此,是以特地遣婢子前来告诉一声,谷中如今有位客人,前些日子在侧帽台上才吃过您的苦头。”
这样一说,不必指名道姓,却也是足够清楚了。
不过之前,姬格却是也没想到越千辰已经来了这里。
“他来了?”暗自一思,他颔首带出一抹浅笑,道:“呵……可不是,他是得来。”
姬涣在一旁听得不解,便问:“谁?”
姬格笑道:“您不是一直想见见宸极帝婿吗?”顿了顿,在父亲颇有些惊讶的眼神中,他垂眸颔首,道:“是他。”
“越千辰……?”
姬格点了点头,转而朝归心道:“王妃在车上,去请个安罢,也不必急着赶回去,稍后同我们一道便是了。”
“喏。”
比起东边而言,这些日子的西境,则是瞬息风云易的场面。
白骨关外的王帐里,赫祝融亲自将端嘉帝姬疑已潜逃入连王帐的消息报与重华所知之后,案后的重华殿下果然利落的一拍桌子,暴喝了一声:“你说什么?!”
赫祝融脸色也是极为不好看的,道:“王上,如今外头都在传,说是端嘉帝姬已经到了连华帐中,我们的探子也确认了,近日连军帐中确实刚到了两位年轻女子,我们的人没见过帝姬,也不知那女子究竟是不是,不过从样貌到气度,的确不是寻常人家能有的样子。”
他说完这一番话,重华已经从惊怒里渐渐冷静下来,缓缓的坐了下去,只是那凤眸里的神色,即便是战场上杀敌最多的勇猛将士,也不敢太长时间的去看。
帐中默了片刻,赫祝融想着想着,进言道:“此事不查明白决计不可,王,不如让属下去一趟罢。”
“胡闹!”
他说完,立时便遭到了重华的驳斥,可赫祝融却仍是不改初衷,继续谏道:“王,端嘉帝姬的安危重要,如今军中除您之外就只有属下认得帝姬,没有别的法子了!”
“你一军副帅,何以以身犯险!”重华手里紧握着拳头,思绪渐渐清明下来,“更何况与沈军联军的事正在裉节儿上,各个关窍更是一刻也少不得人,你去什么去!”
“可……”
他还欲再说,却已被重华拦了下来。
重华将已从暗卫变作了将士的赫焰叫了过来,想了想,吩咐道:“你去安排连王帐中的眼线,告诉他们护好那两个女子的安全,有什么消息及时回禀。”
赫焰做惯了这些灯下黑的事,自是游刃有余,领了命后,便出了帐。
帐中,重华将这事从头又细想了一边,道:“就算真是夙素,连华毕竟是他舅舅,即便他真有心在其后利用夙素来对付本王与绰绰,想来一时间也不会伤害她。如今这个时候,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其实,赫祝融倒也知道这其中的门道,只是想着端嘉帝姬人在那里,日后真要有什么,总是个制衡,不过眼下听重华这么一说,却也的确唯有这么一条路可走,别的再怎么想,也是无益了。
不过想起那一边的沈课,他便不是那么乐观了。
“如今千代氏、贺兰冲与连氏划归一路,整个西境连成一片,于我们而言就是最坏的场面,往后的仗恐怕要越来越难打了。”看了重华一眼,他颇有些试探之意道:“听说沈课那边……”
重华抬眸看了他一眼,语气不明道:“对连军三胜四败的战绩,你觉得还不够漂亮?”
——毕竟,不容忽视的是,连王帐中除了出手狠辣的连华之外,尚有一个长泽子返的养子,楼锦衣。
赫祝融点点头,道:“寻常而言确实漂亮,可是对沈课来说……”想了想,他又摇摇头,只道出四个字的评价:“差强人意。”
重华沉缓的出了一口气。
“不急。”他仰头闭眸,声色浅浅的喃了一句:“不急……”
冲凌城里,接到思阙的消息后,帝都里的人来的还是颇为快的,只是伊祁箬看着眼前怒气冲冲的赫子隽,还是止不住头疼。
虽也知道这人是必定要跟来的,可是显见,这些日子的操劳下来啊,她还是没有什么应对他的精神。
“我不明白,”赫子隽还在那儿问着:“你这是想告诉他什么?夙素已经不在他手里了,可是缇儿在您手里?”
——是以,您大老远传信回都要他们将缇儿护送过来,目的便是用她为质,威胁海对岸她的那个哥哥吗?
伊祁箬敛了敛目光,沉了口气,缓缓道:“我传信回去,是要衡光侯夫人前来冲凌,你不好好的待在帝都里,是因为信不过我?”
不怒自威。
“我不是……”赫子隽颇有种百口莫辩之感,可眼下,他却也是无心辩驳了,强压下心头的暴躁,他尽量耐心道:“我的妻子——她没有做错过任何事,她只不过生在敌国为和亲而来,在这个时候您要她过来,我怎么能不多想?”
正说着,思阙从外头进了来,朝伊祁箬禀了句:“殿下,都准备好了。”
“知道了,”她点点头,有朝她吩咐了一句:“去请衡光侯夫人过来。”
“喏。”
思阙才退出去,赫子隽便带着更为狐疑的神色问道:“她在说什么?您在准备什么?”脑子一动,他又有些急了,“您究竟有什么打算?”
宸极帝姬打量了一眼,闭了眸子,不爱搭理他。
赫子隽还在那儿滔滔不绝,直至帐帘一动,一个温婉袅娜的女子自外而入,才终于打断了他的说话。
“宸极殿下,”朝着高座上的女子行了一礼,君羽缇这才走到夫君身边站定,低低唤了声‘子隽’,同时以眼神示意他莫要激动。
这时候,宸极帝姬睁开了眼睛。
给她指了座,伊祁箬看着她,眸眼神定不容探视,开门见山道:“摘星公主,此番端嘉帝姬私自回返大梁之事,紫阙与本宫事先皆不知情,这句话但请公主记好了,稍后在对岸君羽氏帐中,还请原话带给令兄。”
“帝姬!”
她话音落地,赫子隽当下便跳了起来。
“您……”君羽缇心头也是几百个不解,甚至不大敢相信自己听到的话,“您要让我回逐明……?”
“不行!我不答应!决不答应!”宸极帝姬还什么都没说,那边赫子隽疯也似的便喝了起来,“您不能这样做,您不能在自作主张把她带到我身边之后有自作主张的收回这份恩典,帝姬,这世上不是只有您才是人!不是只有您的所求才值得被正视!您不能!您绝对不……”
他的话,最终被身边妻子的一记牵衣相告而拦了下来。
君羽缇眉目温柔,对他道:“子隽,不要急,先听听帝姬怎么说。”
赫子隽还想说什么,可是看着妻子,却也什么都说不出来了。
将这一幕看在眼里的伊祁箬不禁点了点头,对她道了句:“摘星公主,你很不错。”
君羽缇此件已然起身,忖了忖,道:“妾身虽识君尚浅,可这寥寥功夫里,也看得出殿下对子隽不是不好的,自然了,如若妾身看错了,那么外子想要如何,妾身自然不会拦着,总归生死我们都是要一辈子的。”
这话说得不卑不亢,俨然便使伊祁箬对他的好感又高了一层。柔而不弱,合该也就是这样的女子,才管得住赫子隽的一颗心。
帝姬点了点头,道:“放心罢,只要你哥哥对本宫的夙素也是这样的心思,那么这一生一代一双人,本宫绝对成全给你。”
这一句说完,下头那夫妻俩神色都有些变化。
一个安心了不少,一个,却是惊讶了起来。
“你今夜启程渡海,明日一早本宫送你回至逐明的消息便会传之四海,昭告天下。”宸极帝姬站起身来,朝他们夫妻走过去,目光一直落在君羽缇身上,道:“正如你所言,你与本宫相识尚浅,你能看出本宫待子隽如何,却也不敢尽信自己的眼睛,这点,本宫亦是如此,不过夫君不算什么,我已另外传信青王世子派人前去衡光,算算日子,这时候,衡光的小世子应当已经到紫阙了,这就是本宫在你身上的最后一张牌。”
小人君子,为政者,一个都少不了。
她接着道:“如若你还想着有朝一日回到这片土地、见你的夫君儿子,那么回到逐明之后在你哥哥身边,你就必须要做好一件事。”
君羽缇眉目紧蹙,问道:“何事?”
鬼面下唇角一勾,她道:“做好再也不想回来的样子。”
君羽缇微微一怔。
“我……您可否解释一下,这样做,对您有何好处?对家兄又有何坏处?”
帝姬垂眸一笑,道:“夙素在海这边,你我也送回到海那边,如此一来……”
她放缓了语气,那边,愣了半天的衡光侯已经悟出个大概了,顺势便将她的话接了下去:“如此一来,物议之上,您先胜了。”
伊祁箬看了他一眼,道:“这还是次要的,战场上做出个仁义样子来却于战事有所助益,不过也是有限的助益,更重要的一点是,”“子隽不在乎你,你也不想回来,那么你会到逐明,便是逃出生天,然而在你哥哥那儿,他对夙素,只怕就没有这等释怀了。”
“所以,这样换回去,您还是在用端嘉帝姬来挟制家兄?”君羽缇想通这其中的关窍,倒也不是不可行的路,只是想通了,才发现这人的聪明,不由的便摇头笑了笑,“呵……”
——看来,自己的哥哥,还是太过小看这人了。
不过此时,她却还有另一重担心。
“你不必觉得不安,也不必担心什么。”不等她将那担心道出,伊祁箬那边却已经给了她一颗定心丸,“本宫不介意与你交个实底儿,我从未想过开疆至逐明,是以你的故国在我的手上绝对是安全的,对海外,多少年来,我都本着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原则,只要他老老实实不惦记着不该惦记的、不在我焦头烂额之际在于我百上加斤,那么我乐不得与逐明各安天涯。”
说着,她看了眼身边的衡光侯,道:“何况,我总得顾及着子隽和夙素不是吗?”
这一席话说出下来,怎么也算是推心置腹了。
君羽缇也是没想到这位帝姬殿下能将话说得这样透彻明白,心下亦是多有动容,忖了忖,便福身一拜,正经应道:“殿下仁德,摘星愿意走这么一趟,只求殿下不忘初心,保一方海岸平安,也保我夫妻一世长久。”
听她这话,伊祁箬点了点头,又道:“你此去,我还有一件事要嘱咐你。”她顿了顿,近前半步,道:“有一个人,你要千万警惕。”
君羽缇原也是个颖悟女子,甫一听,大致便也猜到了她话中所指:“您是说,皇嫂苑姬?”
伊祁箬一笑,“你也知道该是她?”
她点点头,“您放心,摘星心里有数。”
如此,便再无不妥之处了,伊祁箬算了算时辰,转而便对这夫妻二人道:“行了,天色不早了,你们夫妻好好话别罢,晚上启程,记得加件厚衣裳。”
说罢,便只身出了大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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