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六章 第一份产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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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天后,京里的终于有了回应,圣旨明确,让轩辕休宁将嫌犯押解进京。焦震并未等到属于他的旨意,无褒奖,无斥责。
更加煎熬了,轩辕脩宁走了,焦震和荆子言为他设宴送行。送走这尊大神,焦震这才放下心来。在给轩辕脩宁的送行宴上,焦震才了解宸景帝真正的意思。原来在得知陇右的私矿后,景帝就直接联想到周家与镇国公勾结南番一事,景帝虽然优柔寡断,却生性多疑。
私矿案发后,宸景帝便疑心陇右官员多有涉及,原本就想找机会把这陇右刺史府的一众官员全部换掉,正好焦震查出了刺史府一事,有了这个借口,景帝正好把刺史府的官员更换一波。
临行前轩辕脩宁笑吟吟的嘱咐焦震继续查找那周言之的线索,说找到这线索,升迁指日可待。送走轩辕脩宁后,柳静颐才得空问荆子言是如何知道轻楠姐妹一直所依赖的人是曹家虎。
荆子言微微一笑:“说穿了,不值一提。轻楠和若羽这对双生子,外界知道的人甚少,若羽一个无身份的人,想要出城门,如何通过层层叠叠的关卡审核,一定有熟人协助?”
“我着人去问过当初负责查抄卫家的人,他们均不知道卫家有双生子,那么到底是谁帮助了若羽?只有知道若羽身份的曹家虎。在怀疑曹家虎之后,我便命元谨去查那曹家虎的动向,果然查到他命金万贯购买了一
个叫作若羽的奴婢,但这奴婢并未在官府备案,金万贯买了这奴婢后,便将这奴婢送入了伽罗。”
柳静颐这才恍然大悟,讽刺道:“难为这曹家虎还真是煞费苦心啊……”
“好了,案子到这儿,已经告一段落,你的当务之急便是打理好药炉的庶务,兰鹤谦被捕,几个铺子的掌柜更换,益合堂的口碑已经受损,借着更名之际,你要让药炉在陇右立足。”荆子言吩咐。
“是!”柳静颐恭谨的行礼,便带着紫苏与紫苑一起去了药炉。除了开堂坐诊,为病人诊脉,还要时刻盯着药材是否欠缺。
如今陇右的咳症彻底消散,大街上熙熙攘攘的行人,柳静颐走在街道上,有种恍若隔世之感。她看着药炉门口那副对联:宁可架上药生尘,但愿人间无疾苦,思绪万千,从薛文奕之死到这私矿案,这药堂的堂主兰鹤谦在这其中所扮演的角色,无法评价。说他坏,他私下搜集了刺史府的罪证;说他好,他却让整个陇右之人身患咳症……
一个无从品评之人,一个原本应该救死扶伤的大夫……柳静颐自觉没有能力改变这世道,长叹一声,她只想做个籍籍无名的大夫,行医问药,治病救人。
一时半会儿没有合适的去京城的差事,柳静颐便想先在陇右所辖的郡县买点小产业,但又怕惊动荆子言,她无意做背主之人,只想在荆子言不再需要她时,给自己
多一个选择。
最近恰值深秋入冬之际,气温骤降,害风寒之人日渐增多。一些药材便出现短缺,荆子言的旧疾也开始发作,需要两味名贵的药材,但这药材产自南方,陇右并未有这两味药材,柳静颐打听过,有这两味药材最近的地方是豫州。
柳静颐借着出门置办药材之际,绕道去了陇右下辖的枳县,在枳县县城买了一个小铺子。
铺子原来是个布店,因主人好堵,欠下赌资,只好卖铺子还债。柳静颐花了一百两银子,易容后以苏凝鸢的身份买下了这个铺子,并把它改成了药铺,并取名杏林药草。说是布店,但铺面不大,只有一间屋子,用展示柜将房间隔成两个部分。前面三分之二部分用作柜台和布料展示,后面三份之一部分放了一张木榻,用来日常起居。原主人将家产败光,如今只剩了这一间小屋,还不足其他铺子的一半大。
柳静颐将原来的展示柜换作药材柜,在抽屉上表好药材名称,后面三分之一仍然做起居所,并且请了个掌柜用于打理药铺。毕竟不是医馆,不需要大夫坐诊,只要掌柜懂抓药即可。她去工匠铺定制了两块儿特质的榆木令牌,上面雕刻了一株白附子,白附子有回阳救逆,助火补阳的作用。
雕刻这株白附子,意在救死扶伤。这两块儿令牌一块儿自己拿着,一块儿交给掌柜,她告诉掌柜,前几个月她会亲自
来对账,以后会有人代她来对账,只有拿着这块儿令牌和她的私印花押的人,掌柜才能交出账簿,并叮嘱掌柜,不求赚钱多少,只求抓药仔细,不出差错,不惹官司。
掌柜名叫苏明绪,非本地人,是柳静颐在来枳县的路上救下的,名字也是柳静颐所取。苏明绪原是北州丁家的布庄的掌柜,丁家布庄与云祈坊是对家,眼见着云祈坊要越过丁家布庄,丁庄主便设计残害云祈坊的少东家,事发后,丁庄主为了脱罪,将罪责都推到这掌柜身上。
丁庄主以他妻儿性命为要挟,让他把罪责揽到自己身上。苏明绪原本被判斩监候,恰逢宫中公主出生,但出生便有心症,景帝为了给公主祈福,便下旨天下所有刑犯罪减一等,于是苏明绪便从斩监候变成了流放五千里。
原本要被判流放岭南多瘴气之地,但丁庄主得知苏明绪不用死,便找人到牢中给他下了哑药。
从牢中出来前往流放之地,路过勾栏瓦舍时,他无意中看到了自己的妻子坐在勾栏的二层往外看。这时他才知道,自己的妻儿已经被卖入勾栏瓦舍之地。
他原想以自己的死换取妻儿的生,但见到妻子落此下场,他后悔了。他有了求生的意志,一路上想尽办法逃跑,却没想到,进入陇右后,丁庄主收买了押送犯人的押差,给他下了毒。押差看着他服下毒药后,把他扔在了路边的荆棘从中
。
原以为难逃一死,碰上了柳静颐和紫苏。本着治病救人的原则,柳静颐给他解了毒,并治好了他的哑病,只是自此虽然能说话,却留下了病根,嗓子一直沙哑。苏明绪醒来时,便是已经易容成苏凝鸢的柳静颐。
原本柳静颐只想救人。苏明绪得知是柳静颐救了他之后,便想报恩,同时也想活命,以求救出妻儿。但如今他已经成为“死人”一个,其身死的消息传回北州,原户籍被销毁,他连身份都没有了,更无收入来源,无法立足,所以自愿卖身给苏凝鸢为奴。
他想找到下落不明的儿子,也想给妻女赎身。他知道因自己做了错事,连累了妻女,不求妻女原谅,只求能将她们救出火坑。所以他需要一个能正大光明活在世上的身份,哪怕是奴籍,也有一个正经的身份,有自己的一份工钱。无身份者,只能落草为寇,大宸对于草莽之辈,一直严厉清剿,绝不姑息。他不想落草为寇。
卖身为奴,是他能想到的唯一的出路。他知道,如今他身无分文,出门连吃饭的银两都没有。眼前救了她的姑娘是他唯一的机会。
掌柜执意卖身,可作为一个来历不明之人,一个无身份的人连卖身都难。柳静颐让紫苏从黑市里花了一百两银子买了一份活契奴籍文书,后找来人牙子做保,以苏凝鸢的身份,与他签了十年的活契卖身契,并给他改名为苏明
绪,一式三份,柳静颐拿一份,他拿一份,保人一份,在骑缝处按了手印,一式三份,并去官府备案,交了人头税,这样苏明绪便正式成为苏凝鸢的家奴。
得知他识字,并算的一手好账,柳静颐便让他做了杏林药草的掌柜,月例一两银子。苏明绪已是而立之年,原本日子小富即安,没想到助纣为虐,成为弃子,如今妻离子散,家破人亡,自己也无奈入奴籍,他悔不当初。但人生没有卖后悔药的,如今的他只能慢慢想办法救回亲人。
他的苦楚,柳静颐看在眼中。但如今她尚无能力帮忙,只能先给他一处栖身之地。
这个铺子,柳静颐不求有多少利润,只求手上能有些闲钱,不至于受困于银钱。她想这杏林药草开张的前几个月,她每个月亲自来对账,等走上正轨后,便让紫苏代她来,毕竟她的身份并不方便经常出来。
除了定制令牌,她还定制了一个需要用密码机关开启的檀木盒子,她把自己的良籍户贴、路引文书,以及杏林药草的地契和房契还有苏明绪的身契都放在了这个檀木盒子中,这是她的后半生。
置办完产业以及相关庶务,柳静颐手中还剩二百五十两银子,她给了苏明绪留了二百两银子负责进药,她给苏明绪写了一些药材清单,刚起步的药铺,存储量不需要太多,但药材种类要齐全。都是一些常备药材,价格并不高,
二百两银子足够了。
柳静颐只给自己留了五十两银子,作为来回豫州的路费。在枳县耽搁五日,二人急匆匆的赶往豫州,回来已是七日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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