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袁府报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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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陈淮珠身影走远,沈槐从不远处的树下走出来。她冰凉的手掌正微微颤抖。
那神情正是将先前两人的对话尽数听了进去。
原来真是淮珠将春华的事情嫁祸给自己。
沈槐想到陈淮珊的脸,脑中全是刚才两人的对话。她起初虽然也有恼恨,可现在却怎么也恨不起陈淮珠来。
她之所以想到害大夫人也是因为姐姐淮珊吧。
自己进陈府也是想到找到姐姐的死因,若是姐姐当初也是因为府中人的迫害,自己也定是会像陈淮珠那般不择手段的吧。
因为能体谅,所以沈槐如何都恨不起来。
只是瞧着陈淮珠这模样,似乎不会善罢甘休。
沈槐一边想着两人不停提到的付管家和大夫人一事,不禁有些担心起陈淮珠来。
近几日镇上的人提到陈家难免都有些唏嘘,这陈府今年光景实在是不好。连着两门喜事盈门却都在不久后都成了丧事。
陈府门前原本张扬喜庆的红联被换成苍白的挽联,陈管家一身素衣领着一众婆子丫鬟站在门口站着。
那模样似乎是在等什么人。
不远处马车声越近,就见一辆马车缓缓驶来,那马车上盖着素纱,左右两侧遒劲的袁字秀于其上。
付管家迎上前前去躬身等着马车上的人下来。
“袁夫人,夫人已在厅中等候多时。”
袁夫人仍就一派端庄沉静的模样,点点头跟着付管家缓步进了陈家。
玉堂苑大夫人早早便在门前等着,陈淮南站在一旁眉头紧锁似有难事的模样。
大夫人心中烦闷,见了没好气问道,“说吧,什么事?”
陈淮南见大夫人出声,心下一沉。
原本陈家的生意依仗着袁家倒是好转了几分,可不知道怎么的陈家的生意却在之后接连出事。若是一桩生意出事倒还能说是意外,可次次都有问题那就有些奇怪了。这事自己怎么能和母亲说?说出来怕也是落个经营不善的埋怨。
陈淮南整理了思绪,斟酌道,“待袁夫人来,母亲还得以礼相待才是。”
大夫人知他心中担心联姻时袁家承诺的扶持才让自己好生接待袁夫人,她心中虽恼火陈淮南的不成器,但为了陈家她自然知道什么是最重要的。
她朝陈淮南点点头,抬眸就见付管家正跟在袁夫人身后朝这边而来,大夫人脸上扬起端庄笑意,连忙引了袁夫人进屋坐下。
袁夫人方坐定,面带难过和歉意道,“陈夫人,袁府对不起陈家!”
那神情虽说不上多悲痛,但难过自然是有的。好端端的媳妇就这么没了,虽然没多少感情,但到底还是有些难过的。
“袁夫人节哀,也怪淮珊没福气,竟好好地想不开。”
这话的意思中丝毫没有埋怨袁家的意思,袁夫人听了放心了几分。她今日登门就是不想伤了两家的和气,毕竟两家的生意好些是一块经营的。
袁夫人抽出手绢拭了拭眼角的泪意。
大夫人静默了片刻,这才道,“虽说咱们这亲结的不圆满,但是陈、袁两家的情谊总还在的。”
袁夫人应道,“陈夫人说的是。”
她也是当家的主母,自然知道陈夫人说这话的意思,便道,“咱们两家的生意自然不会有什么改变的。”
一旁的陈淮南听了,放下心中的大石。自己心中最担心的事情有了着落,他便打算告辞去打理那些乱成一团的生意。
哪知道话还没说出口,门口轻步走进来一个人。
二姨娘一身白衣,鬓角带着白色绢花,脸色憔悴至极,细看下去两边竟隐隐生了些白发。
竟为了女儿的死伤痛成这副模样,厅上的人皆怔忡。
二姨娘背着手,眼带泪光。她将目光一转直勾勾地带着恨意的看着袁夫人。
袁夫人被其目光看的心中一颤,直觉就想起身走开。
可人还未动,就见二姨娘猛地冲上前来,手中赫然的亮晃晃的刀口。她嘴中嘶吼,“还我女儿!还我女儿!”
场上人皆被这陡然的变故竟的愣神,袁夫人只惊恐的看着那刀口近在眼前。
还是陈淮南当先反映过来,快步上前要阻拦。可他坐在袁夫人对面,再如何快速也才将二姨娘就要往要害刺进的刀挡开,那刀口被陈淮南一挡方向一转。
袁夫人只觉面上一痛,只感到脸上血流如注,她惊惧尖叫起来。
大夫人回神连忙派人去请大夫,她将袁夫人扶内室治伤。
再出来是就见二姨娘被人压制在地上,脸上全无害怕后悔的神情。她眼中仍是恨意,就这么看着大夫人,“早知今日,我就是死也不会让淮珊被你嫁进袁家,你等着吧,你也有儿女,早晚是会遭报应的!”
她掷地有声,字字似泣血而啼,让大夫人惊恐万状。
她心中又惊又怒,厉声道,“来人!将她关进偏厅!”
因后来陈淮珊的死讯传来,丫鬟春华的丧事便从简办了。
苑中的丫鬟一早便来报袁府夫人今日登门,就是为了陈淮珊的死。
沈槐听了立刻红了眼眶泪流不止。那丫鬟又道,“二姨娘悲痛过度,今日竟然去了玉堂苑想要杀了袁家夫人。”
沈槐猛的抬头,眼中蓄满泪水,她着急哽咽道,“那姨娘现在如何?”
“被关在玉堂苑中,二小姐得消息在门口求了好些时候,大夫人都没松口让她见见二姨娘,这会大夫人怕是大怒。”
沈槐心中担心,她实在无法想象陈淮珠此时的心情,姐姐无端死了,母亲又被关起来。她心中想着陈淮珊的好,鼻尖酸涩的感觉越发的浓烈。
沈槐快步走出锦苑朝着玉堂苑中而去。
陈淮珠直直跪在苑门处,玉堂苑大门紧闭。沈槐从远处看,只觉陈淮珠僵直孤零的背影令人心酸至极,她快步走到沈槐珠身侧轻声道,“淮珠?”
陈淮珠微微抬头,见是沈槐,嘴角勾起一抹冷硬嘲讽的笑,“怎么,你来看我的笑话?”
她神情全是哀戚,沈槐摇摇头。安静跪在她一旁,“我帮你求大夫人。”
陈淮珠见了神色一动,似有些诧异。沈槐却不看她只抬眸盯着玉堂苑闭合的大门。
两人无话地这么一直跪着,日头从当空渐渐落下。玉堂苑仍旧没有丝毫动静。
很久后,陈淮珠突然轻叹一声,那声音似无奈又似做了什么决定一般。
随后,陈淮珠颤颤巍巍的站起身,朝沈槐伸出手,轻声道,“咱们走吧,三嫂。”
沈槐抬头看着她通红的眼睛,伸手借着陈淮珠的力气站起身来。
沈槐不放心陈淮珠一个人呆在合欢苑内,便紧跟着她进了屋内。
陈淮珠见沈槐未走,出声唤丫鬟拿了酒朝沈槐道,“三嫂可能陪淮珠喝一杯?”
沈槐点点头,两人坐在桌前。酒才端上来,陈淮珠便将两人眼前的酒杯添满,她抬起杯子朝沈槐真诚道,“这一杯是想向三嫂道歉的。”
沈槐差异,却不发一言将杯中酒饮尽。
“是我在海棠春会时在三嫂膳食中放桂花糕的,还有春华的事情,也是我用计令三嫂被罚。”
沈槐一边抬起杯让陈淮珠给自己添酒,一边轻道,“都过去了。”
陈淮珠却自顾自在说,“我娘从小时候便常说,在陈府里头一定要多忍让。大夫人向来雷厉风行千万不能出一点差错。”
“我娘就是这样唯唯诺诺,她唯一欣慰的便是她有我和姐姐两个女儿,她一心指望我们能嫁的好,可如今姐姐…”
陈淮珠说到这,眼泪再一次落下,沈槐看的心酸。她知道这时候陈淮珠需要发泄,便只安静坐在一旁听她接着说。
“我小时候便时常想,若是我尽心讨好大夫人,那她对我和我娘还有姐姐总会好一些,这样我娘也不必总那么战战兢兢的活着。可到头来,下场又好到哪里去呢?”
“我现在是想明白了,大夫人在一天,我和娘就是她手中可以随意丢掉的物件罢了,那..”
陈淮珠喝地急,很快便晕沉带下睡去。
沈槐本来正转心在听,却见陈淮珠渐渐没了声音,唤了丫鬟将其扶上床。
沈槐坐在床畔正弯下身子要替她盖好被子,却听陈淮珠在睡梦中喊道,“那我便撕破你的脸!”
陈淮珠面色狰狞,眼角带泪,可那语气却是十分凛冽。
沈槐一时之间有些心惊,这难道是又要发生些什么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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