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欧阳烈望着明秦帝，幽幽地道，“容擎，你敢说，你曾经就没想过要弄掉这个孩子？”

明秦帝身子一僵，紧接着，眼底不由得露出一抹复杂。

沈长宁还在南梁之时，他没跟颜语嫣定下婚约，当初他也想占有沈长宁，所以的确动过跟欧阳烈一样的念头。

欧阳烈瞧着他这幅神情，反讽地道，“怎么？讲不出话来了吗？明秦帝，其实你跟我...是一样的人。”

明秦帝没有答话，只是跟欧阳烈四目相对间，眸光清冷，“至少，你等她醒来以后，不行吗？”

“欧阳烈，朕同你一样，心悦她人，那么，让心悦之人恨你，当真是你想看到的？”

欧阳烈唇角挂起的嘲笑恍然间缓缓收起，直接陷入沉默。

一瞬间，整个殿内有些诡异的安静。

不知过了多久，欧阳烈目光扫向床榻上还在昏迷的沈长宁，转而朝明秦帝漠然地道，“她没事，只是怕她反抗，所以我暂时将她打晕了。”

“你看着她，我出去转转。”

左右明秦帝后位早有人选，刚刚那一番话，他也定是听进去了，必然不会再对沈长宁动念头。

反倒是他，心里面有点乱。

待欧阳烈离开后，明秦帝一颗悬着的心也暗自落下。

欧阳烈是个疯子，这点他准备跟欧阳烈合作前，就已经知晓。

假如欧阳烈当真在这里疯起来，明秦帝还真是觉得自己拦不住他。

明秦帝瞧着沈长宁那张熟悉的睡颜，抬步坐在床沿边上，打量着她。

温润的容颜泛着一抹苦涩，呢喃地道，“长宁，欧阳烈说的不错，朕如今已经没资格要你了。”

现在明秦帝才明白，为何容冥自始至终从未想过要南梁的皇位，除了太上皇跟明轩帝的原因，怕是还顾忌着沈长宁。

帝王多无奈，其后位，也非自己能够决定。

沈长宁出生相府，虽是嫡女，却不受宠爱，若是相配皇帝，怕是要受人诟病。

而容冥摄政王的身份，其王妃人选固然也需筛选，限制却没有坐在那把椅子上的人这么大。

加上容冥的手段，足以保全沈长宁的名分。

想到这里，明秦帝又是摇头叹气。

他跟容冥，一人选择江山，一人选择她，一切的路，皆是他们自己走的。

怪不得谁，他对江山的执念太重，也是活该他错过沈长宁。

就在明秦帝思绪飘远间，外头却传来一阵嘈杂。

“皇后娘娘，您不能进去！”

“狗奴才，谁给你的胆子拦本宫的，给我滚开！”颜语嫣尖锐的声响传来，紧接着，就听见秦安的一道闷哼。

颜语嫣身着凤袍，直接闯进乾阳殿内。

她一眼就看到明秦帝坐在床沿边上，正深情款款地望着闭眼的沈长宁。

“皇上！”颜语嫣提着裙摆走向明秦帝，整个人就跟炸了一般，怒道，“她怎么会在这里！你不是答应过我，不会再跟沈长宁有任何瓜葛和往来吗！”

明秦帝眉头一皱，却是起身间，横身拦在床榻前，挡住颜语嫣。

他目光扫视间，发现秦安一瘸一拐地进来，忍不住沉下脸，“语嫣，你是皇后，能不能有点皇后的样子？”

“擅闯乾阳殿不说，还随意伤害朕身边的亲信！秦安是朕从前的贴身侍卫，岂容你随意打骂！”

“怎么？”颜语嫣察觉到明秦帝这一副护犊子的模样，嗤笑地道，“现在不止沈长宁骑在我头上，连一个侍卫，在皇上眼中都比我这个枕边人重要，对吗！”

“我算是看出来了，皇上根本不想要我当这个皇后，那你想让谁当？”

明秦帝神情愈发阴沉，低低地道，“朕不是这个意思...”

“那皇上讲讲，你到底是什么意思！”颜语嫣一边骂一边哭泣道，“你把沈长宁接回来，对得起我吗？”

“当初要不是我求着我父王，他会选择毫无保留地帮你？”颜语嫣哭着哭着就笑了，抬手轻轻抚上自己满是创痕的面颊。

“哦对，还有我这张脸！都是为了帮你拖延住容冥，给你时间找开启颜山的令牌，才会毁掉的！”

“皇上，我辛辛苦苦陪伴你这么久，你难道就从来没有看到过我的好！”讲到这里，颜语嫣眉眼不由得露出一抹愤恨。

沈长宁...又是沈长宁！她到底哪里比我好！

为什么这天下间的男人，一个个都喜欢往她身边凑！

“够了！”明秦帝抿抿唇角，冷喝地道，“颜语嫣，你已是这后宫的女主人，统领六宫，朕也已经随先太后遗愿跟你圆房。”

“能给你的，朕都给你了，你还想如何！”

颜语嫣直接被气笑，“地位，名分，你是都给我了，那你的心里呢？可曾有过我！”

明秦帝身子一颤，偏移开视线没有答话。

“不敢讲了吧！”颜语嫣目光扫过沈长宁，面色浮现出一丝狰狞，“她...她就是个祸害，我杀了她！”

“她一死，我就是凤凰劫的主人，是颜氏的圣女，更是你最爱的女人！”

说罢，她从凤袍当中掏出来一把匕首，就打算强行跃过明秦帝，刺向沈长宁。

明秦帝面色一变，眼疾手快地拦住颜语嫣，怒道，“颜语嫣，你疯了！”

“我没疯！疯的是你！”颜语嫣不停推着明秦帝，不停挥动手里面的匕首，冷冷地道，“为这么一个女人，你跟我为敌！”

明秦帝想用双手扣住颜语嫣，颜语嫣试图反抗，结果匕首挥动间，直接在明秦帝手背划开一刀。

鲜血崩现。

“嘶...”

颜语嫣见状，手里的匕首顿时落地，连忙抓住明秦帝的指尖，颤巍巍地道，“皇上，我不是故意的。”

“朕无碍。”明秦帝抽回手，淡淡地道，“皇后若是解气了，就回去吧。”

颜语嫣不可思议地盯着明秦帝，“你赶我？”

“语嫣，你应该早就明白，朕娶你，并非因为感情。”明秦帝冷冷地道，“都是母后跟舅舅的胁迫和压力之下，朕被迫跟你成婚圆房。”

“你跟朕，都是他们权谋野心当中的牺牲品，是一样的人。”明秦帝偏移身型，垂落眼帘地道，“朕什么都可以给你，唯独感情。”

颜语嫣面色一白。

“朕可以跟你保证，沈长宁绝对不会入南梁后宫。”明秦帝幽幽地道，“但你若是再对她明里暗里地下手，休怪朕不客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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