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行的手渐渐收紧，白清明的脸涨成青紫色，他的一只手想要掰开脖子上越收越紧的手，奈何两人之间的力量太过悬殊。

  “放……放开我。”

  白清明拼命挣扎，此刻的他才逐渐回过味儿来。

  眼前要他命的男人，应该与被炸死的老夫妇有莫大关系。

  燕行双眼充血，整个脸因愤怒而青筋暴起，此刻的他看上去格外骇人。

  父母亲的惨死，竟然真的与李金秋脱不了关系，看来他早就知道自己的身份。

  自己傻乎乎的被他蒙在鼓里这么些年，竟然还将他当做亲大哥一般，替他出生入死的卖命。

  此刻的他忘记了女儿，忘记了妻子，整个人被愤怒支配，他只想让眼前的男人死。

  他的手逐渐收紧，眼睁睁看着白清明渐渐失去反抗，他的心里升腾起从未有过的畅快。

  “叮铃铃”熟悉的手机铃声响彻整个房间。

  猛的他松开自己的手，白清明失去支撑瞬间滑落到地上。

  他这是做什么？

  杀人吗？

  他难道也要成为像李金秋一样的刽子手吗？

  燕行仿佛瞬间清醒过来，差一点，只差一点，他就成了杀人凶手。

  白清明瘫软在地，随即猛烈的咳嗽起来，他贪婪的呼吸着自由的空气。

  差一点自己就要死在他手里，刚才在生死一瞬间之时，他竟有一种解脱的畅快，有时候活着比死需要更大的勇气。

  被炸死的那对老夫妇，犹如噩梦一般如影随形的缠着他。

  内心的自责和愧疚，使他无时无刻都处于煎熬之中。

  燕行颤颤巍巍的掏出手机，来电显示是自己妻子的号码。

  “喂？”

  他颤抖着手摁下接听键盘。

  “老公，这么晚了怎么还不回来？女儿刚睡醒就说想你。”

  电话那头的人沉吟片刻，继续说道:

  “女儿想你，我也想你。”

  妻子的声音犹在耳畔，他如梦初醒一般，眼睛里立刻有了光。

  “老公？你在听吗？”

  “听着……我在听。”

  燕行磕磕绊绊的开口。

  是啊。

  他怎么忘记了自己还有妻子。

  有女儿。

  此刻的他们正等着自己回家。

  “我也想你们，趁着你们熟睡的功夫，出来给你们买个宵夜，晚饭看你没怎么吃，怕你饿着。”

  “大半夜的怎会饿，难为你想起给我买宵夜，别耽搁了快回来吧，我和女儿等你。”

  那头的女人，说话声音温柔，仿佛带着一股魔力，抚过燕行愤怒暴躁的心。

  燕行听着嘟嘟嘟的声音，缓缓放下电话。

  “你是老夫妻的亲人吧？”

  白清明扶着茶几费力的起身，他的脖颈上有几道鲜红的勒痕。

  “他们是我的父母亲。”

  燕行几乎是咬着牙，颤抖着唇，说出这句话。

  他的父母？

  白清明愣神好久，竟然是他的父母亲，那时的自己真不知道，如果知道是杀人的勾当，就算是自己去死，也决不会昧着良心去做这件事儿。

  许久他才缓缓开口。

  “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万语千言汇成一句话，如果时间可以重来。

  他宁愿死的是自己。

  “那天晚上，你被李金秋追杀，也是因为这件事儿吧？”

  “他想杀你灭口，正好被我撞见了？这才救你一命。”

  燕行僵硬着身子，缓缓回头，眼神里满是止不住的冰冷。

  “是！他怕事情暴露，会将他供出来，他以为我必死无疑。”

  “谁成想会遇见你，这才死里逃生，后来我在医院醒来，当时的自己犹如惊弓之鸟不敢在医院养病，只得四处躲藏。”

  “李金秋大概是在新闻里没有听见关于发现尸体的报道，这才警觉，我可能还没死，所以他召集人手四处打听。”

  “等他反应过来，我早就离开了这座城市，跨越大半个中国，只想逃离他，生怕他找到自己，又被他杀一次。”

  “过了这么些年，兜兜转转才又回到这里，毕竟这里是生我养我的地方，等回到这里以后，我不敢出门，不敢社交，没有朋友，没有工作，像一只见不得天日的孤魂野鬼。”

  他不想这样过活下去，不想活在李金秋的阴影下，他想扳倒李金秋，可是凭他一个人的力量实在太过于渺小。

  自己于李金秋而言犹如一只小小蚂蚁。

  “你今天为什么告诉我这些？”

  “因为……我怕死，我怕李金秋找到我，现在他虽然没找到我，可是总有一天他一定会找到我，他绝不允许威胁自己生命安全的人活着。”

  正如他自己想象的一样，李金秋一直暗自找人打听他的下落。

  “你既然知道他的为人，回来不是送死吗！”

  一旦找到他，他能有活命的机会吗？一个念头涌上白清明的心头，眼前的男人也许是个转机。

  “先生，这是当初他找我办事时，留下的录音对话也许对你有帮助。”

  犹豫许久，他还是决定将u盘交给燕行，幸亏当时的自己多留了一个心眼。

  燕行接过u盘，白清明的如意算盘他算是摸清了，他想借自己之手，扳倒李金秋。

  “单凭一个录音还不足以扳倒他，要想彻底扳倒李金秋，只怕到时候免不了你出庭作证。”

  燕行怕他事情到了眼前迫于压力而退缩，到时候就功亏一篑。

  “我自知有愧于你，也煎熬了这么些年，他迟早会找到我，如果他真找到了我你说……”

  “我还有命活吗？”

  他自嘲的笑笑，一个废人还不得任人拿捏！

  “这些证据在我手里就是废铁，不如交给你，胜算更大一些。”

  此刻的自己如果真被李金秋找到，只怕连逃跑的资格都没有。

  燕行拿着u盘的手止不住颤抖，这么多年，自己竟然将仇人当做亲人一般。

  他的嘴角泛起一抹苦笑，父母亲的死因竟然到此刻才揭开。

  “先生，如若哪天真需要我当证人，我定义不容辞。”

  白清明眼睛里满是坚定，是他从未有过的坚定。

  燕行回到医院时，已是深夜，燕知意看见归来的父亲，脸上满是止不住的欢喜。

  声音脆脆的喊了声:

  “爸爸。”

  一旁的妻子根本舍不得将女儿松开，女儿是上天赐给她的宝贝，她差一点就失去了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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