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天生原来是日本人。难怪这么嚣张。

    看来，张啸林的身边，早就被日本人围绕。那个夜莺也是日本人。

    或许，张啸林就是一个傀儡。是日本人的木偶。

    日本人提一下线，他就动一下。提一下线，他又动一下……

    拿出曹孟奇整理好的小本本。

    上面有张啸林的产业分布。看看租界有没有……

    有哦！

    金神父路的夜来香影院。

    说是影院，其实是一个夜总会。吃喝玩乐，一应俱全。

    纸醉金迷。夜夜笙歌。

    无论是租界里面，还是租界外面，经济似乎都是有些畸形的。花钱的地方贼多。赚钱的地方却很少。

    也不知道那些人，到底是从哪里搞到那么多钱。羡慕死了。

    看看时间，还可以去夜来香逛逛。

    开门了？应该没有。但是可以砸门啊！他又不懂礼貌……

    “去金神父路。”

    张庸挥挥手。刚好有电车经过。

    咦？好像电车正好经过金神父路？于是招招手。全部上车。

    “买票，买票……”售票员急忙叫道。

    “十七个人。”张庸直接递过去一枚大洋，“不用找了。”

    售票员：……

    努力换算了一下。哦，够了。于是不再吭声。

    大洋是硬通货。

    但是纸币不行。

    刚好电车上有座位。张庸于是坐下。

    杨智喜欢站着。其他人也喜欢站着。站着可以看到四周的一切。

    对于杨智小队的大部分成员来说，都是第一次坐电车，第一次进入租界。他们对周围的一切都很好奇。

    好像秦立山、佟罗汉、鲁王等人，原来都是21师的老兵。常年生活在军队里。哪里见过这样的大城市？

    张庸也看着外面。

    努力回忆谍战片里面的场景。结果没有没有对得上的。

    谍战片里面的场景，都是在横店影视城拍的。和真正的上海滩当然无法相比。真正的上海滩是很大很大的。

    事实上，光是租界的面积就不小。走路的话，一天都走不完的。

    租界里面的路名，基本上都是英文，或者法文。很少有中文的。

    车到金神父路。张庸带人下车。

    忽然回头。

    看到一个脆生生的男子。

    年纪不大，感觉还不到二十岁的样子。眼睛小小的。

    他已经跟着张庸很久了。

    之前，张庸一直没在意。但是地图反而有提醒。

    冷冷的看着对方。

    很奇怪，对方居然没有立刻转身就跑。

    相反的，他还朝张庸笑了笑。笑容非常勉强。但显然是在和张庸打招呼。

    这就诡异了。

    想要做什么？

    张庸朝对方招手。对方真的走过来了。

    “你是什么人？”

    “我叫阿灿。”

    “你跟着我们做什么？”

    “你们是想做大事吧？”

    “我们做什么事，和伱有什么关系？”

    “我们有武器……”

    “哦？”

    张庸神色一动。

    有武器？

    这三个字的诱惑力很强哦！

    从租界外面带武器进来，非常不方便。尤其是秘密行动的时候。

    现在租界在各个出入口都加强了盘查，出入都要搜身。比较麻烦。急急忙忙的，想要准备充足的武器，的确不好办。

    尤其是在日本人插手租界巡捕房以后。有部分的日本宪兵穿上巡捕的服装，盘查的很严。在日占区附近，盘查很厉害。

    “我们有武器。可以卖。可以租。”

    “你们是什么人？”

    “天地会。”

    “门前烧几炷香？”

    “什么？”

    阿灿有些茫然。

    张庸：……

    不是天地会吗？接头暗号不是烧几炷香吗？

    我还记得那副对联，叫什么地振高冈，一派溪山千古秀；门朝大海，三河合水万年流……

    “你们有什么武器？”

    “你要什么就有什么。”

    “我要155毫米自行榴弹炮……”

    “那个没有。我们只有60毫米迫击炮。”

    “什么？”

    张庸一愣。

    擦。这也太夸张了吧。迫击炮都能搞到？

    忽然想起之前和朱原交流的时候，曾经提到过，另外一个巡捕督察栗元青，曾经破获一次军火走私案，曾经缴获迫击炮。

    难道说，栗元青那次抓获的，也是天地会的人干的？

    想想也不奇怪。

    眼下的中国，最赚钱的生意，其实是军火。其次才是烟土。

    枪炮一响，黄金万两。

    哪怕是正规渠道进来的货，价格也是非常离谱的。

    好像原装进口的捷克式轻机枪，一挺就要700多大洋。一把最普通的步枪，也要一百多大洋。

    随随便便一万支步枪，就要一百多万大洋。还没算子弹。

    大炮之类的更贵。

    从德国人进口的105毫米榴弹炮，价格是多少来着？反正都是几万大洋起步的。

    150毫米榴弹炮就更加不用说了。随便一门，就要几十万大洋。别人还不愿卖。

    买了枪，就得买子弹。还必须源源不断的买。

    没有子弹的枪，就是烧火棍。

    不要以为子弹很小，就便宜。事实上，子弹并不便宜。

    经过层层加码以后的子弹，一个大洋，也只能买十颗左右。一百万大洋，也只能买一千万发子弹。

    一千万发子弹很多吗？

    不多。

    打一场大的战役就没有了。

    美帝在第二次世界大战当中，一共生产了四百多亿发子弹。可见数量之恐怖。

    日本人生产的子弹数量是最少的。但是也有八十亿发。

    如果是购买的话，需要多少大洋？

    需要八亿大洋！

    谁能拿出八亿大洋？

    事实上，弹药才是最暴利的。

    特别是炮弹。

    尤其是大口径的炮弹。

    因为国内无法仿制，只能是任凭外国人叫价。

    一发105毫米榴弹炮的炮弹，价格多少来着？好像比一挺捷克式轻机枪还贵。令人咂舌。

    你说，国军士兵怎么可能有足够的弹药训练？

    哪怕是每人打20发子弹，都消耗不起。一百万军队，可不是小数目。

    “什么价格？”

    张庸语调平静。

    很佩服这个家伙的勇气。追了自己一路。

    为了做生意，对方也是蛮拼的。

    “上好的驳壳枪，一把三百大洋。送一百发子弹……”

    “上好的大眼撸子，一把一百三十大洋，送一百发子弹……”

    “上好的马牌撸子，一把一百二十大洋，送一百发子弹……”

    “汤姆森冲锋枪，一把五百大洋，送三百发子弹……”

    阿灿如数家珍。

    张庸居然觉得，这个价格挺良心。真的。

    汤姆森才五百大洋。兑换成美元，大约也就是一百美元左右。而出厂价，差不多也八十美元了。

    而大眼撸子才一百三十大洋，妈耶，简直就是白菜价。

    就是驳壳枪比较贵。但是没办法，这个枪的成本高的要死。全世界也只有中国人才会买。

    要要要！

    买买买！

    但是等等……

    “为什么这么便宜？”

    “需要你们自己想办法拿货。”

    “什么意思？”

    “货在日本人的仓库。”

    “我……”

    张庸歪头看着对方。

    这是拿我当傻瓜呢？

    货在日本人的手里，你还卖我这样的价格？

    我问候你家大爷……

    “我们给你地址。你们自己去拿。”

    “为什么你们自己不去？”

    “因为我们不想被盯上。现在巡捕房来了一个日本人警务处长助理，叫做赤木高淳，整天盯着我们。我们出手，太冒险。“

    “那我们就不危险了？”

    “你们复兴社会害怕日本人吗？”

    “呃……”

    张庸神色一动。

    对方不简单嘛！都知道自己身份了。

    果然是精确瞄准目标客户，深切了解客户需求啊！他想拒绝都不行。

    日本人的东西，不要白不要。必须抢。

    就好像是对方说的那样，我们复兴社会怕日本人？扯淡！

    你不说是日本人的东西还好。一说是日本人的东西，那必须全部拿下。绝对不能放过。

    但是……

    等等！

    “日本人存放这些武器做什么？”

    “他们也想在租界里面拉拢一些自己人。所以，用武器作为诱饵。”

    “都有谁投靠日本人了？”

    “小刀会的一些人。”

    “既然如此，你们应该至少送我们一点武器作为见面礼吧！我们搞掉了日本人的这些武器，对你们也有好处。”

    “最多只能给你们五把驳壳枪。三百发子弹。”

    “成交！”

    张庸断然答应。

    他刚好需要武器。然后对夜来香影院动手。

    五把驳壳枪，三百发子弹，可以做很多事了。如果是在神枪手的手里，杀十几个日本人都没问题。

    “你们稍等。我让人将武器送来。”

    “需要给定金吗？”

    “我知道你们是什么人。我们以后可以长期合作的。”

    “好。长期合作。”

    张庸微笑着。

    忽然，地图似乎有反应。

    出现了一个蓝色小圆点。就在自己面前。

    似乎……

    代表的就是阿灿？

    心思一动。

    “你大名叫什么？”

    “周万灿。”

    张庸暗暗琢磨着。

    蓝色，代表什么意思？朋友？生意伙伴？

    无论如何，似乎不是敌人。

    周万灿去打电话。张庸等人在路边等候。

    不久，周万灿回来了。

    依然是脆生生的样子。

    如果不是知道底细的话，根本想不到，这个家伙，是卖军火的。

    大约半小时以后，一辆黄包车路过。

    周万灿上去。

    黄包车停住。

    从黄包车的下面，拿出五把驳壳枪。还有五盒子弹。

    一一递给张庸。

    张庸接过来，仔细检查。

    没错。都是好枪。虽然不是全新。至少没毛病。

    子弹也是新的。没有锈迹。

    总的来说，这批货的质量还行。能杀日本人。

    “地址。”

    “徐家汇路28号。”

    “好！”

    张庸点点头。

    事不宜迟，立刻转向徐家汇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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