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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5章 没用的男人才介意这种事


裴景修被小叔一番掷地有声的质问问得哑口无言,气焰全消,同时,他心里也清楚,自己辛苦隐瞒了三年的秘密,在小叔面前已经不再是秘密。

其实昨晚小叔在湖边那一声沈念安,他就知道小叔认出了穗和,况且穗和一整夜都和小叔待在一起,想必该说的不该说的都和小叔说过了。

所以小叔才会发这么大的脾气,上来就给了他两记耳光。

小叔到底是二品大员,身份不同,两记耳光已经算是很克制了,换作别人,只怕当场要将他打个半死。

事已至此,他已无话可说,再怎么狡辩,小叔也不会信他。

他索性也不再隐瞒,痛痛快快将心中压抑许久的话喊出来:

“对,小叔说的没错,穗和确实是我从你手里抢来的,我处处不如你,处处被人拿来和你比较,从小到大都活在你的阴影里,我就是要在你最在意的事上超过你,让你一辈子都活在我的阴影里。

你最在意的人跟了我,为我当牛做马,为我红袖添香,还和我圆了房,这阴影足够大吧,这痛苦足够深吧,你这辈子都不会忘记了吧?哈哈哈哈……”

他阴恻恻地笑出声来,阴暗的报复的快感让他的脸都变得扭曲,再不复往日的俊美,活脱脱就是一只恶魔。

穗和震惊地看着他,尽管早就知道这人是个疯子,却还是又一次被他的疯狂刷新了认知。

她从来不知道,做人还可以卑鄙到这种地步,只因为恨自己被人拿来和另一个人比较,就可以生出这般阴毒的心思,要毁掉另一个人的人生。

可他就算要恨,不该恨那些做比较的人吗,大人有什么错呢?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难道只因为大人太过优秀,就成了被他怀恨在心的理由吗?

如果他一开始就抱着这样的心态把自己赎走,那他这三年来的温柔深情不都是掺了假的吗,他又怎么有脸做出这副没有自己就活不下去的痴情模样?

这是多么可怕又恶心的疯子?

穗和气得浑身发抖,冲他喊道:“裴景修,你怎么可以这样卑鄙,大人为你们一家做的还不够多吗,你怎能如此忘恩负义?”

“那都是他该做的!”

裴景修红着眼睛嘶吼,“如果不是他,我父亲也不会死,我们一家也不会过得那样艰难,在族中处处受气,低人一等,还要靠他的施舍过活。

是,我从小到大是花了他不少钱,可你知道我每次从他手里接过银子,我心里有多屈辱吗?

他害死了我父亲,我还要对他感恩戴德,仰他鼻息而活。

他明明可以在仕途上对我提供帮助,却任由我一个人摸爬滚打。

他心里,当真觉得愧疚吗,当真有我这个侄子吗,不,他不过是花些钱图个安心罢了!

他真心想把宅子分我一半吗,要不是母亲一哭二闹三上吊,他都打算把我们赶出去了不是吗?

也就你傻,当他是好人,当他是圣人,他在别人眼里,也不过是个双手沾满血腥的刽子手罢了!”

“你闭嘴,我不许你这样说大人!”穗和一着急,起身下了床,赤足走到裴砚知身边,与他并肩而立,伸手握住他的手。

裴景修父亲的死一直是大人的心结,大人因此对水产生了阴影,还时常被噩梦缠身。

昨晚大人不顾一切跳进湖中救她,她盼望着大人能因此解开心结,克服对水的恐惧,不再被噩梦困扰。

可裴景修偏在这个时候旧事重提,她很担心大人会被他的疯言疯语影响,再回到原来的状态。

她见过大人在梦中惊惶,自责,哭喊兄长的情形,那样支离破碎的大人实在令她心疼。

“大人,你不要听他乱说,那件事只是个意外,不是你的错,你兄长不会怪你的。”穗和握着裴砚知的手坚定且温柔地说道。

裴砚知的手有些发冷,突然被穗和温暖又柔软的小手握住,一股暖流从掌心传遍全身。

他偏头低眉看她,眼神温和清明,看起来并未受裴景修的影响。

“怎么不穿鞋,会着凉的。”

他皱起好看的眉,旁若无人地将她抱起放在床沿,在她面前蹲下来,亲自帮她把鞋子穿上。

“别担心,我不会有事的,我就是想听听我的好侄子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

裴景修瞪大眼睛,看着他那高高在上的小叔在穗和面前矮下身子,那样自然而然地帮穗和穿鞋。

他的大手握住穗和洁白纤细的小脚,仿佛握着世间稀有的珍宝。

他可是裴砚知,是位高权重的左都御史,他怎么能给女人穿鞋子?

裴景修觉得不可思议,在他的认知里,这种事就该下人对主子做,女人对男人做,身为男人,怎么能做这种自降身价的事?

裴砚知并不觉得自己做了什么自降身价的事,他帮穗和把鞋子穿好,起身,牵着穗和的手,扶她下来站好,这才慢条斯理地掸了掸衣襟,面容平静地看向裴景修:

“还有吗,既然说了,不如一次性说完,咱们叔侄也好彻底做个了断。”

裴景修最恨他这种八风不动的样子,自己说了那么多,换作旁人,多少都会生气,会愤怒,会反驳,可他却还是一如既往的平静无波,仿佛刀子插进棉花堆,无声无息,不能给他带来任何伤害。

他恨,但他不得不承认,他无论怎样努力,都做不到如此。

他咬了咬牙,拳头在袖中攥紧:“看来小叔是铁了心要和穗和在一起了,你真的不介意她是侄儿收用过的人吗?”

他已经没有什么可以伤害到裴砚知的,唯有拿男人最看重的这个点来刺激他。

穗和脸色发白,紧张地看向裴砚知。

裴砚知却只是淡淡笑了下:“是啊,我不介意,没用的男人才会介意这种事。”

他抓起穗和的手握在掌心,轻轻揉捏以示安慰,对裴景修说道:“你好好看看,她现在站在我身边,她的手在我手里,她担心的是我,紧张的也是我,她满心满眼都是我,我还有什么好介意的呢?”

穗和心头一暖,含泪与他对视。

此时此刻,两人眼里只有彼此,再容不下第三个人。

裴景修嫉妒的快要发狂,眼睛里都要滴出血来:“小叔不在乎这个,连自己的名节和地位也不在乎了吗?

你就不怕我把真相说出来,让所有人都知道你爱上了罪臣之女,让陛下知道你是沈望野的学生,你觉得到那时你还能在朝堂立足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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