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皇后听完后抱着丈夫恸哭不止，长城公是什么人，那是陈叔宝啊。

    还是晋王时的杨广，统杨素等人平定江南，一举俘虏陈后主，那是何等意气风发，现在竟然将自己鄙做昔日的手下败将，可见意志已经消沉到了何等地步。

    夫妻俩抱头痛哭，直到月上中天才相互扶持着回到寝宫，皇后打起精神为丈夫梳洗，甚至亲自端来脚盆为他洗脚。

    “陛下，建成回来了，他是您的侄子，而他的妻子，是妾身的亲侄女，您若真想当长乐公，那么…”

    杨广没有动怒，他怜惜的摸了摸妻子的头：“正是因为如此，他才最不可能留我性命啊，不过若是你的话，或许在他们夫妻手下，是可以善终的。”

    杨广侧过头看向一旁的金背镜，望着自己苍老了许多的面容自语道：“好头颈，谁当斫之？”

    萧皇后抱住他的双腿哀声道：“陛下又何出此言！”

    杨广看着自己笑道：“贵贱苦乐，更迭为之，亦复何伤！”

    皇帝突然放声歌唱，伴随着皇后的哭声，在公苑内不断传荡，宫人们无不哀泣，皇帝若是没了，他们这等奴婢，亦复何荣。

    而在宫外，沈光秘密来拜见被囚禁的李世民：“二郎君，您真的不走吗，无论是去长安或是太原都好啊，何必在此徒耗。”

    李世民正在给未婚妻长孙无垢写信，他们本来早就该成亲的，但突遇祖母病逝，再加上他被囚江都，因而一直拖到现在。

    小心的将信放入信封，李世民脸上的笑意迟迟不能散去，让沈光看的直皱眉。

    李世民问道：“骁果军可还在逃奔？”

    骁果军都是关中儿郎，响应皇帝号召是为了建功立业，而不是背井离乡在这江都充当护军。

    加上里面本就有不少浪荡游侠，没了威严的皇帝，怎么可能约束的了他们。

    自去年起，就有军士夜逃，皇帝当时还以为是因为他们没有妻妾，这才在江都难以久处，便下旨将江都待字闺中的女郎和丧夫的寡妇都集中到营中，让骁果将士随意挑选。

    这也确实有了点效果，但并不大，这办法或许对其他军更有作用，骁果军将士，在关中都是有田有业的子弟，并不是娶不起妻妾的地方流氓。

    因而纷纷叛逃，皇帝见此只能大开杀戒，只要抓到逃亡士卒一律斩首，并且还要严惩负责的将校，因而稍有些抑止。

    沈光回答道：“我麾下的司马德戡、元礼、裴虔通到处拉帮结派，甚至还拉拢了内史舍人元敏、虎牙郎将赵行枢、鹰扬郎将孟秉等人。

    现在已经猖狂到日夜相结约，在大庭广众之下公然讨论叛逃的事情，一点也不顾忌。”

    “皇帝不知道？”

    “皇帝知道，并将告状的人杀了，装作不知道。”

    李世民哈哈大笑：“掩耳盗铃，可笑可笑。”

    沈光并没有笑，无论如何，皇帝对他是很不错的。

    “他们没有找过沈将军，您手下的将士可还从未有人逃过。”

    沈光应道：“自然是找过，但我还不能走，我要保护陛下。”

    李世民起身道：“我看您不是在守着皇帝，而是在守江都，这是兄长的意思？”

    沈光没有说话，李世民皱眉道：“他该死了，我不走就是为了这件事，他不死，代王就没什么用，这天下就安定不下来！”

    李世民点了点沈光的心口：“不要忘了皇帝都做了什么，不要忘了你是为什么接近皇帝，不要为了小恩小义而忘了天下万民！”

    沈光面色一白，他没有忘，但皇帝给他点礼遇信重也是真的。

    但在李世民明锐的目光压迫下，沈光只能点头。

    几日后，将作少监宇文智及找到了虎贲郎将司马德戡，对他们的逃亡计划做出点评：“主上虽失天下权，在江都威令尚行，卿等亡去，必被追击，取死耳。”

    这也是他们已经明目张胆讨论此事，却迟迟并未动身的原因，皇帝不想戳破，不代表戳破后皇帝还能忍，江都除了骁果军外，可还有几十万兵马呢。

    众人赶忙问策，宇文智及比划了一下手刀：“骁果军乃是护驾亲军，与其叛逃，不如一不做二不休，杀了皇帝可不就没有追兵了。”

    司马德戡等人目瞪口呆，良久后艰难道：“统领沈光威望甚重，且还是陛下心腹，何况陛下身边还有禁…”

    说到这他们一惊，皇帝身边的禁军统领不正是眼前之人的亲兄长，许国公右屯卫将军宇文化及吗？

    也就是只要解决沈光，那么这件事大有可为啊。

    ……………

    已经占据了洛口仓的瓦岗内部分裂成两派，翟让坚持用粮草缓慢扩军，反正洛阳城跑不掉，也不必担心其余地方驰援，早晚都可拿下。

    而得到李建成回来的消息后，李密就焦躁难安，他太清楚李建成回来会造成的影响，这是一个家势名望都超过昔年杨玄感的顶级关陇贵戚。

    而且李建成还有杨玄感都没等到的天时地利人和，李密现在嫉妒的牙都快咬碎了，这样慢下去，都等不到扩军完成，李建成就都一统天下了。

    只有按他所说，开仓放粮，赚取民心，才可在最短的时间内，拥兵数十万，这才能有机会去夺取天下。

    可翟让不同意，他千说万劝，这个胸无大志的庸才，就是不肯依言而行，李密有心杀了翟让，可还有一个徐世勣在旁虎视眈眈，根本没有机会。

    分家！这是最后的办法，若是李建成没回来，他还可逐步架空翟让，可现在他没有那个时间了。

    翟让原本不想答应，但徐世勣却让他答应下来，翟让道：“这是你的意思，还是郎君早有吩咐？”

    “李密这个人，郎君想要收为己用，那么就一定要让他去吃点苦头。”

    翟让摆摆手：“那就是郎君没吩咐，那我反对，但我不是伱的对手，所以这是你的意思，我没办法才答应。”

    徐世勣叹了口气：“你将富贵矣！”

    翟让笑而不语，只是拍了拍腰间的赘肉。

    ……………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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