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庆离开了咖啡店，临走前他把文件递给邱俞，“结婚确实需要很大的勇气，等你们签好字，再联系我。”

  邱俞拿着文件走出来，无视我开车离开，我蹲在原地不知所措。

  心里有两个声音不停出现，一个叫嚣着让我立刻和邱俞结婚，另一个又不停的劝阻。

  起身去便利店买了几瓶酒，我随便找了个人少的路口，拿了个纸杯胡乱调酒。

  我有些不敢回家，不敢面对邱俞。

  一旁跪坐在纸板上乞讨的流浪汉站起身，挪了挪场地走到我身前，“小伙子，你行行好，酒给我喝两口呗。”

  我也没心情嫌弃他身上臭，把纸杯递过去疑惑道：“我看你四肢健全，怎么会出来乞讨？”

  流浪汉掏掏口袋，露出一沓红红绿绿的钞票，“要饭比工作赚钱。”

  他咂吧着嘴，品尝酒的美味，“你可别看不起我，要饭也需要技巧，这也是一门手艺。”

  流浪汉观察着四周，有些得意的炫耀道：“我在成都买了两套房，一套正在收租。”

  “再乞讨一年，我就金盆洗手不干了，可以退休养老了。”

  我冲他竖了个大拇指，敷衍的夸赞道：“真厉害，恭喜你。”

  流浪汉整理着头上油腻腻的头发，把纸杯递过来，“再给我倒一杯呗，我可以免费当一次心灵导师。”

  他挺了挺胸膛，“别看我现在一副邋里邋遢的样子，这都是为了工作。”

  我重新给他调了杯酒，鬼使神差的询问道：“你结婚了吗？”

  流浪汉摇了摇头，“爱情就是毒品，沾不得。”

  他捏着纸杯，望着远处感叹，“我以前爱一个女人爱的要死要活，结果她卷着我的钱跟另一个男人跑了。”

  流浪汉抬手撸起袖子，指着手腕上的伤疤，“为了她我自杀了两次，命大没死成。”

  他的手腕上满是黑褐色的泥巴，但也遮挡不住那疤痕的恐怖。

  我摇了摇头，继续开口，“如果有一个人很爱你，你会跟他结婚吗？”

  流浪汉又把纸杯推过来，“你也爱他吗？”

  我重新给他倒上酒，点了点头，“爱啊，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对结婚有一种恐惧。”

  流浪汉看着我呵呵笑，没一会就变成仰头大笑，“只有两种可能，你没有想象中那么爱他，或者没有想象中那么爱自己。”

  “第一种没什么好解释的，你觉得你们终究会分开，也没爱他爱到想要结婚的程度。”

  “第二种，你觉得自己不配被爱，所以一味的想要退缩。”

  他咂吧着嘴，继续喝着酒，“其实也有第三种可能，那就是你没那么爱他，也没那么爱自己。”

  有人路过我和流浪汉，从钱包里拿出几张钞票扔在我身前又离开，我抽了抽嘴角，伸手指着自己，“我看起来像要饭的吗？”

  流浪汉把钱拿走一半，“我要是长成你这样，根本不会在这里思考什么狗屁感情，早出去浪了。”

  “其实结婚也没什么，如果你担心财产被人拿走，可以签一份婚前协议书。”

  我晃晃酒瓶里的白酒，犹豫道：“万一离婚怎么办，很多人恋爱时谈的很幸福，一结婚就全都变了。”

  流浪汉抢过我手里的酒瓶，把酒倒在纸杯里，“有什么好纠结的，出了问题就离婚呗，又没什么大不了。”

  “离婚有什么好怕的，我有一个朋友，都离婚三次了。”

  “别因为这点小事失去了重要的人，那才是真正的得不偿失。”

  流浪汉学着我的倒酒方式调酒，最后一股脑把它们全喝掉，从口袋里掏出一部崭新的苹果手机，“加个微信呗，交个朋友，以后还能一块喝酒。”

  我抿抿唇，拿出手机扫码，“只有你一个人在喝，一口都没给我留。”

  流浪汉大大咧咧的拍拍我的肩膀，“当人生导师也不是免费的，工作时间被你占用，你总不能白嫖吧？”

  低头看着肩膀上的黑手印，我站起身跟他告别，“多谢你了。”

  不知道流浪汉往自己身上喷了什么东西，我衣服上都沾染了些许他的臭气。

  拦了好几辆出租车，司机们都不愿意接我的生意，我只好跑着回家。

  打开门，我放慢脚步走到卧室门口，邱俞正在房间里收拾着行李。

  他突然闻到一股臭气，皱着眉头往门口看，表情怪异的顿了顿，顾不得生气，开口问道：“你掉茅坑里了？怎么身上这么臭？”

  我抿了抿唇，抬手抓抓头发，“你...要走吗？”

  邱俞捂着鼻子走过来，推着我走进卫生间，“屋里全是臭味，快洗洗。”

  我躲开他的手，坐在浴缸边，“你要跟我分手吗？”

  邱俞深吸口气，脾气暴躁的抱着我走进淋浴头下，他重手重脚的打开淋浴，“你能不能先把身上的臭味洗掉，再跟我谈这些？”

  邱俞大力的撕开我的衣服，嫌弃的皱着脸，“我的天，一沾水更臭了。”

  “采真，你像一个行走的化粪池，我就离开了一会，你到底怎么搞的？”

  我不太高兴的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任由邱俞拿沐浴露往我身上倒，他生气的捶着我的胸膛，“你能不能伸手动一动？！”

  “我都被你弄臭了！！！”

  我推开邱俞的手，盘腿坐在地上，“你别管我了。”

  邱俞气的咬牙，拿着淋浴头淋我的脑袋，“噢，你还想让谁来管你？！”

  我抬手指着外面的行李箱，“你不是要走吗？还多管闲事干什么？”

  邱俞把淋浴头丢下，弯腰拽着我破破烂烂的衣领，咬着牙放狠话，“要不是你现在臭的和屎一样，你的嘴早就被我亲烂了。”

  “你生什么气？不签字的是你，拒绝结婚的是你，我还不能闹脾气让你紧张紧张吗？”

  “把自己搞的这么臭，你蓄意报复我？”

  他抬手把我的头发抹到后面，又嫌弃的闻了闻手，崩溃的拿着洗发水倒在我头上，“采真！你还不如跟我打一架！”

  “要是下次你再把自己弄的这么臭，我可就真要离家出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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