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展博很尴尬。

  许老对他的教育向来是严格的，这种对长辈的称呼与谩骂，许老哪能接受的了。

  看看自己教育的儿子，直接这么骂自己，这是教育的失败，并且失败到了自己的父亲面前。

  “爷爷，他就是怂货，彻底的怂货，不敢招惹人家，就知道拿我来出气，我喊错了吗？”

  许老的一句话，一下子激怒了许天东，只见他从沙发上起身，声音更是高了几分，大声地吼道。

  “东东，你太过分了，跟我走，赶紧滚”

  许展博再也控制不住，本身他就不想让许天东在这里说过多，眼下，又看到许老的表情有些狰狞，他便直接拉住许天东吼道。

  “爷爷，你看他，就知道冲我吼，我说错了吗？那个小土鳖到底给你吃了什么迷魂药？你这么护着他？”

  “好啊，我看是不是你的私生子啊，肯定是啊，你竟然背着我妈在外面乱搞，怂货，你原来是这种人”

  许天东的无理取闹，无中生有是出了名的，说着说着，竟然联想到了这么多。

  “够了，东东，你实在是太没礼貌了，什么私生子？什么小土鳖？你爸要是这样的人，爷爷也不能容他，还有，你喊什么？怂货？有这么喊自己父亲的？你是不是生活过的太好了？有钱花钱，没钱要钱，谁亏待过你？现在把你养的，目中无人，目中无长辈，你想干什么？”

  许老气的浑身都发抖，他不需要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单单看许天东的态度，嘴里冒出来的这些污秽，已经触及了许老的底线，许老的声音高了几分，一下子制止住了父子俩的拉扯。

  “爸，您消消气，东东太不像话了，我不能让他过来气你，都是我的错，您消消气啊”

  许天东真怕许老一下子气出什么好歹来，此时的他，再愤怒，但那份孝心还在。

  “还有你，怎么教育的儿子？这算什么？一点儿对长辈的尊敬都没有，张口闭口怂货，小土鳖，这是他该说出口的话吗？读了这么多年书，怎么像个街头的混混？”

  接着，许老冲着许展博愤怒地吼道。

  “好啊，爷爷，看来你也不给我撑腰是不是？我哪里错了？我说错了吗？我看你们俩也是一伙的”

  许天东这边，看着许老也冲他吼叫，这还是平生第一次，刚才的眼泪算是白流了，只见许天东拉着一张脸，说完便转身，甩门而去。

  许老气的直接坐在了沙发上，摸了摸兜，看到茶几下面放着的烟，拿出一支来点燃。

  其实许老几乎不吸烟，他并没有烟瘾，只有在最最特别的情况下，才吸一支，一年到头，也吸不了一盒。

  此时的他，气的哪哪都不舒服，他需要冷静，需要淡定。

  “爸，对不起，都是我的错，东东能有今天这副样子，是我们夫妻俩没有教育好，您别生气了，我一定要好好教训他”

  许展博并没有追出去，而是看着自己生气的父亲，心在滴血。

  他觉得自己太失败了，许老是个家教很严的人，自己老许家的家风，向来是所有人津津乐道的一个家，可是，怎么到了许天东这里，完全变了样子呢？

  许老吸了几口烟，微微闭上了双眼，叹息了几口气。

  他在憋着一股子气，那股子气说不出来。

  他怎么都没有想到，自己老许家的孙子，再怎么贪玩，再怎么不听话，也不能满嘴污言秽语，也不能不尊敬长辈，今天，真是让他开了眼了。

  “展博，你让爸太失望了，你这是教育出个什么儿子？对你一点儿尊敬都没有，更别提我这个爷爷了，唉，你……”

  许老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同时，他也有些自责。

  一直以为教育孩子是父母的事情，他这个爷爷不好插手，毕竟还有儿媳妇在，但看现在的结果来看，许老自责自己以前为什么没有出手呢？看不惯许天东的那些毛病，就该去修理，现在大了，想修理，已经晚了。

  “爸，您消消气，东东啊，自从从国外回来，也让我看不懂了，唉，他天天和我吵，根本无法心平气和的说几句话，就算说，除了要钱，没别的，我一直劝自己，他还小，可是，他不小了，二十多岁的人了，在农村，都生二胎的父亲了，我也不知道这是怎么了，唉”

  许展博凑过来，轻轻地为许老揉捏着太阳穴，生怕他激动过了会哪里不舒服。

  “展博，你走吧，让爸平复平复心情，你也平复平复，再这样下去，咱们老许家，就真的完了”

  “东东这种情况，想改正，难了，唉”

  许老想说的太多，但那些马后炮又有什么用？他作为许家的大家长，也只能感慨了。

  他需要平静，他需要消化，他需要一个空间与时间。

  “爸，您今天钓鱼钓的怎么样？开心吗？”

  许展博想换个话题来转移一下许老的注意力。

  许老一听，更是叹息了一口气。

  想起郭子铭在他身边的一举一动，那个孩子带给许老的，除了温暖就是开心，怎么看他都看不够。

  人家尊老敬老，与他相处，许老有一种久违的感觉，好像真正地感受到了在许天东身上从未感受过的天伦之乐。

  “幸好我没让子铭过来，要不然看到咱家这个样子，唉，让人家笑话啊”

  许老又叹息了一口气。

  “我让子铭回他家了，钓了一些大鱼，还想着给子铭做鱼吃呢，现在啊，没这个心情了，展博啊，你走吧，让爸静一静好吗？”

  再转移话题，也没有刚才对许老的打击大，许老继续说道。

  “爸，您有事给我打电话”

  许展博了解自己的父亲，他想安静了，别人最好就别在身边了，看许老的样子，身体应该没事儿，许展博也没脸再待在他身边，便嘱咐了几句，走出了家门。

  许老吸了好几支烟，一直安静地坐在沙发上，直到手机响了起来，才将他拉回到了现实中来。

  “许爷爷，您忙完了吗？我做好饭了，做了两条鱼，用我老家的法子做了两种口味，您方便吗？我去接您，到我家里来吃饭，尝尝我的手艺好吗？”

  郭子铭在电话里小心翼翼且又兴奋地问道。

  他一直在忙碌，两个小时的时间，已经让他做好了两道大餐。

  “好，爷爷打辆车过去，稍等”

  郭子铭的声音仿佛有一种魔力，仿佛在此时许老昏暗的心间洒进了一米阳光，有一丝温暖的同时，又带着一丝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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