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后，

  耿川坐在食堂小卖部门口对面的楼道，观察。

  记录所有进来买苹果的学生长相，

  特别是长相略显怪异、不协调的。

  许飞在饭后也去了小卖部采买了一袋苹果回去，

  在白天，阴影无处可遁时，他的长相并不显得夜晚时那般惊悚，只是有些怪异的丑而已。

  香肠嘴，小眼睛，宽眼距，高额头，就好像一张鱼脸。

  耿川没有鄙视这种长相的人的意思，但确实是怎么看怎么不协调。

  一直蹲守到食堂人都走的差不多了之后，他才朝着小卖部行去。

  “咔嗤——”

  “是普通的苹果，没有异常，不知道吃了会怎么样。”当场拿起店里面的水果刀，切开小卖部的苹果，耿川放在手上端详。

  “诶，同学，你在做什么！？”小卖部的中年女老板拧着眉头，发现异常后连忙走上来阻止。

  “美女老板，你帮我试吃一下。”前者突然回头，将手里切了一片的苹果递到走来的女老板嘴边投喂。

  “？？？”

  中年女老板当场愣住，含住苹果也不知道咀嚼，直勾勾盯着面前青年。

  十几年了，十几年都没有感受到被人投喂是什么感觉了。

  上了年纪后，这还是第一次被这个学校的学生喊美女老板，

  年轻男生真好，身强力壮，手又暖又有力。

  真怀念啊。

  看着中年女老板突然神游天外，耿川伸出手帮她合上下颚，才令她重新回过神来。

  “什么感觉？”

  “嘎吱嘎吱——”

  “很暖很有力”

  耿川：“？？？”

  “不不不，很甜，很脆。”反应过来重新感受甜味在口腔扩散，令女老板身心具甜，她眉头舒展，连忙拿过一个塑料袋子缓解尴尬道：“帅哥，这个我就不算你钱了，你想要买多少？”

  “嗯，吃苹果不会导致异常。”

  耿川微不可查地点了点头，在心底记下，随后回道：“我没钱，只是想看你吃苹果，你吃苹果的样子很美，像苹果西施。”

  违心地夸赞完，他还伸出大拇指，露出一口大白牙。

  中年女老板闻言先是一愣，随即心头暗喜，嘴角弧度控制不住地上扬，抬手搭在脸颊上，羞赧自谦道：“小同学，夸张了，阿姨我人老珠黄，已经没人要了。”

  “不不不，你本应该是一个自信的女孩，相信自己，你本来就很美。”丝毫不感到羞耻地摘用吕圣语录，随后耿川就将手里被切开的苹果塞进老板的手中，快步离开现场。

  女孩！

  愣愣地目送突然离开的前者，回忆起少女时代的女老板心里不禁感到一阵舒畅，更年期导致的郁闷都在这一刻一扫而空：“他说话真好听，下次来请他吃果盘吧。”

  -

  可能是由于冬天天寒地冻的缘故，中午在小卖部买苹果的人并不多，

  像许飞这种只买苹果的更少，

  蹲守一中午，只有寥寥一两人。

  不知是否是因为白天的缘故，“他们”投鼠忌器，没有表现出异常，没有近距离接触，耿川也无法判断这所职高现在是否只有许飞和张玲玲两人成了“伪人”。

  然而，等到耿川返回宿舍，却发现自己721的宿舍门口突然堆积了不少人，并且正在往外走，

  耿川连忙找了个人细问之下才知道，原来是赵风和胖子两人因为害怕竟然躲到了隔壁宿舍，并且把昨晚发生的事和李栋消失的情况全部告知了他们。

  而在得知这一诡异情况后，可能是觉得赵风这人平时都比较正经也不开玩笑，所以同班的男生不仅没怀疑，也不觉得害怕，还很快就有自以为是的人直接夺门而出，去721当面找许飞质问。

  不过没有问出什么来，一群人又只能原路返回。

  而耿川听完，心头不禁涌起一股大事不好的预感。

  他连忙拨开拥挤人群挤进去查看情况。

  然后就看见宿舍里许飞木讷地坐在床上，直勾勾地盯着宿舍门口人群离去的方向。

  而赵风、胖子以及另外三名舍友或站，或坐，颇为沉默。

  人群散尽，721宿舍便陷入了诡异寂静，

  那三人兴许是觉得舍友之间闹了矛盾，把宿舍氛围搞得有些尴尬，就不说话。

  赵风和胖子两人则是看着回来的耿川，想说什么又不敢说。

  “你俩傻站着干啥？不午休么？”耿川装作一副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事不关己，返回床榻，就准备睡觉。

  “陈......”胖子欲言又止，但对上了赵风的眼神之后又很快闭上了嘴。

  “就剩40分钟可以睡了，快睡觉吧，你不困么？”赵风应该是领悟到了耿川的意思，重新当做什么都没发生，也爬上了床，用眼神暗中示意胖子什么都不要说。

  胖子了然，但他抬头看了眼自己的床铺和许飞的距离，想了想，把被子抱了下去，准备爬上了赵风的床。

  “你干啥！？”赵风看着200斤重的胖子把被子丢到他的床上，就意识到不对。

  “一，一个人睡有点冷，我想着到你这边来。”胖子双手合十，近乎哀求。

  “你什么选手你自己不清楚吗？学校这破床怎么抗300多斤？”赵风抱起被子又给他丢了回去，没好气道。

  胖子无奈，他看了眼赵风下铺舍友有些惊恐的表情后，叹了口气，壮着胆子爬上了自己的床。

  -

  隔壁宿舍，人群扎堆，讨论。

  “真是怪了，李栋一个大活人怎么会消失了？”

  “其实我想了想，赵风和胖子两人其实也没有什么实际证据，许飞这人平常话虽然是少了点。大半夜吃苹果确实也怪异，但不应该和李栋的失踪有关系。”

  “或许李栋真的只是逃学了？”

  “可是，我给他发信息了，他也没回，半小时过去了。”

  “那也确实奇怪，要不叫班长通知老师？让老师做决定？”

  “明天吧，消失24小时才能立案，按照赵风的口供，明早要是还没回来，我们再叫老师也不迟。”一蘑菇头青年看着手机头也不抬道。

  “也对，李栋这个人平常就是比较喜欢耍滑头，可能真的只是逃课了，就算我们报给老师老师也不一定马上就管，

  不过话说回来赵风平常也不像爱开玩笑的人，他们昨晚竟然真被许飞吓得半死？我刚刚看许飞感觉还好吧。”一坐在上铺的眼镜男，摸着下巴，感到惊奇。

  “谁知道，咱也没看见，当故事听听算了。”

  得不出太多有用结论，一群人也就只能渐渐散开，回宿舍的回宿舍，上床的上床，

  只有蘑菇头青年此刻抱着手机，看着软件里李栋突然一闪而过的头像，沉默不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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