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硕蹲在地上，眼睛向周边瞅了半天，也没看到哪里有可以坐的凳子，“大哥，这里没有凳子......”

  黑炭青年眼睛一瞪，“妈的，你找死！让你说话了吗？坐好！坐在八号后面，两腿撑着，跟大家坐的一样高......”

  林硕惊慌失措地爬起来，两腿膝盖打弯撑着身子，又看了看前后，估计他这样半蹲着的高度跟其他人差不多，心里才踏实些。同时，又悄悄看了一眼左边的黑炭青年，虽然脚踝上、屁股上被他踢了几脚，现在还是又麻又痛，但是林硕的心里还是感激他的。

  他终于有了自己的地方，不用被人骂着赶着到处跑，如丧家之犬。

  可是，仅仅一会儿，林硕就支撑不住了。

  他的小腿哪里能够撑得住二百多斤体重的压力？

  一身肥膘肉，上学时连体育课都不想上，逃课逃学，更别说身体有过怎么样的锻炼了！

  平时，走起路来都发喘，现在，只一会会就已经两腿打晃，身体摇摆，头上的汗珠子直冒......

  林硕不敢动弹，可由不得他身体太虚，还是两边晃荡，他想稍微直一下打弯的双腿，却见有人拿眼瞪着他。

  林硕悄悄用手扶了一下身边的床头。

  这一扶，果真好了许多。

  “坐好，坐正！”

  黑炭青年轻轻一声呵斥，又让林硕回到了走钢丝的摇摆状态。

  林硕咬着牙，闭上眼，坚持着，身上的衣服很快就湿透了......

  只坚持了两三分钟时间，林硕就坚持不住了，“咚”的一声蹲在地上，身下的地面瓷砖上全是汗水。

  “坐好！”黑炭青年的腿又踢了过去。

  林硕满是惊恐，强装着要立即爬起来重新如刚才那般半蹲着的样子。

  但是，心里还想再多蹲在地上一会儿，哪怕就是再多挨上几脚的疼痛，比起这半蹲着的滋味也要好受的多。

  直到林硕的屁股上又挨了五六脚之后，才又做出了半蹲的姿势。

  很快林硕又支撑不住了，屁股蹲在了地上......

  就这样，每隔两三分钟，林硕的屁股上就要挨上几脚，换取短暂的换个姿势的休息机会。

  林说也不知被踢了多少次，换了多少次姿势，身体强撑着的煎熬正在一点一点的吞噬着他的精神意志耐力，自杀的冲动一次又一次的在大脑里闪过。

  甚至在想着自杀的各种方式，各种细节。

  他最怕的就是自杀不成，捡了个残废，那就更加痛苦了......

  咬舌头自杀万一没死成了哑巴，连话都说不出来，岂不更加难受？

  头颅撞墙，都说头骨是最坚硬的，万一要是没撞死呢？又不成了残废？说不定会一辈子躺在床上。

  割腕自杀，这个难度更大，到哪里去找刀子？这种方式显然不可能......

  不过，这些仅仅是林硕在大脑里的幻想而已，以他的懦弱，是没有自杀的勇气的！

  更何况，他生长在那样的一个家庭里。

  虽然落魄，但是比起一般的百姓家庭还是强了许多的。

  虽然算不上锦衣玉食，倒也吃喝不愁。

  经常还会跟着家里的人参加大大小小的饭局，好吃的、好喝的自然享受了不少。

  一旦死了，哪里还会有这样的机会？

  好死不如赖活着，林硕想通了这些，就不再会计较屁股上再多挨上几脚了，坚持着......

  半个小时后，外面传来“叮铃铃”电铃的响声。

  “下午的学习到此结束。”最里头有人说了一声。

  “嗡”的一声，坐成两条线的这些人，都站了起来，或是伸着懒腰，或是晃着身体......

  他们这些人长时间的坐在凳子上一动不动的，也实在受不了。

  屁股上都磨破了皮，血淋淋的，粘连在裤子上，动一动都疼的撕心裂肺。

  要是血迹干了，皮肉粘在了裤子上，那撕扯的疼痛更是刀割一般......

  “你，找块湿布把地板擦干净！快点！别磨磨蹭蹭的！”黑炭青年厉声呵斥着林硕。

  林硕小心地陪着笑，转身就去找湿布去了。

  到了洗漱间，正好有几块湿布，林硕刚想拿，

  “别动！”

  一个冷厉的声音如炸雷响起，吓得林硕打了一个激灵。

  “没长眼吗？那是涮碗用的......擦过了地，还能再刷碗？”

  林硕哆哆嗦嗦，缩回了伸出去的手，惶惶不安地回过头，一个个头不高、身体消瘦的猥琐男子朝他瞪着眼睛。

  他的眼睛又在其他地方找了找，弯腰蹲下身子终于看到水池底下还有一块湿毛巾，伸手就去拿，

  “谁让你拿那块抹布了？给我放下！”

  又是一声冰冷的声音，“那是擦水池子的，擦过地板，还能在用吗？”

  林硕又退了出来，来到卫生间，看到卫生间里有两块湿抹布，心想这下应该没问题了吧，就快步走了过去，伸手就去拿那两块抹布。

  “你干什么？是不是少脑子？头被驴踢了，还是被门挤了？这擦卫生间的抹布脏兮兮骚哄哄的，能擦那边的地板吗？妈的，你不嫌骚不嫌臭，别人还嫌弃呢！”

  林硕猛地刹住了脚步，转过头，又是一个身材瘦小、长相猥琐的男人，年龄更要大一些，估计也有五十多岁了，也拿眼瞪着他。

  整个监房里外都找遍了，也没有找到一块合适的抹布。

  “啪！”

  一巴掌打在林硕的脸上，林硕下意识地捂着脸、抱着头，生怕还有巴掌要落下来.....

  眼睛却不敢怠慢，怯生生地看着对方。

  “妈的，里面现成的两块你不去拿，在这里瞎晃悠！”黑炭青年抬脚指着洗漱间里面。

  林硕学的精了，不敢再像在家里时那般懒散，装作很感谢的样子，点着头，弯着腰，跑到洗漱间，一点一点地找。

  哪怕再细小的地方也不放过。

  除了用眼看，还用手去摸摸，试试。

  最终，在最里面最隐蔽的地方，找到了两块。

  看样子，这两块还是用来擦洗淋浴间的。

  林硕如获至宝，拿了两块抹布就往回跑......

  “妈的，脏不脏？放水冲洗了吗？”有两个身强力壮的小伙子拦在了他的前面，一把夺过了抹布，塞在他的嘴里。

  “妈的，这样才有记性！快回去重新洗！”另一人冷声喝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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