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们的意识，不会也被他们窃听去了吧？”李立伟一想起自己跟罗利之间的意念交流，只觉得心惊。

  “要是那样的话，我们能这么顺利的走到这里来吗？”江淏那副看傻子一样的表情又摆了出来，“再说了，奥姆明显也是个精神控制类的神骨，看起来跟罗利的能力有些相似，你看它的神力对我们产生了任何影响吗？”

  李立伟不再问了，虽然他的心里依然有许多不安。

  “走吧。”江淏继续说，“我们在这里待了这么久，都没有灰人出来，也许他们都已经去三楼了，趁这里没人，我们仔细找一找。”

  说话间两人已经来到走廊最前面的房间门口。奥姆则被留在楼梯口，以便及时应对突发的情况。

  江淏伸手转动了一下木门上的铜制门把手，门没有上锁，他轻轻推动门板，不那么顺畅的铰链发出尖锐的摩擦声。这是进入这座建筑以来，第一次如此近距离的真正深入灰人的领域，李立伟的心情伴随着门轴摩擦的声音，也跟着忐忑起来。

  好在房间里是安全的，甚至给人一种亲近感。地上铺设的米黄色瓷砖反射出柔和的光，上世纪七八十年代的木质桌椅整齐的安放在房间内靠窗的一侧，挨着门口的墙边上，立着一架古朴的文件柜，除了这几样东西，一览无余的房间内再无他物。这样的装潢，让李立伟联想到小时候见过的镇办公室，那时他人生第一次进入如此光亮整洁的房间，那给他留下了深刻而美好的记忆。也许此刻面对这间办公室，那些心底升起的亲近感，便是来源于童年的回忆。

  江淏此刻有着截然不同的心境，他似乎无法相信眼前看到的景象，他站在房间门口，呆愣了很久，久到李立伟已经看完了整个房间的陈设，包括桌子上放着的一台早已蒙尘的机械打字机，没有连接电线的听筒式电话座机，和内里空空荡荡的文件柜。

  李立伟把这些全都翻了个遍，确定了这里不可能藏的下一个之芸后，他走回到江淏身边，江淏依旧两眼有些发直的打量着整个房间。

  “怎么了？”李立伟有些不解，他以为江淏发现了什么不同寻常的地方。

  可代替回答的，是另一句疑问。

  “为什么？”江淏喃喃问道。

  “什么意思。什么为什么？”李立伟以为自己听错了。

  “为什么，这里跟我们那里一模一样？”

  李立伟的第一反应，以为江淏所说的“我们那里”指的是百通集团，继而他又马上想到，江淏已经很久都不在百通了。

  “你们那里？你是说，马恩思吗？”

  江淏转头看向李立伟，他似乎也才反应过来自己刚才说了什么，他脸上的表情逐渐冷静下来。

  做了几个深呼吸，调整了一下自己的情绪，江淏重新开口道，“没错，是马恩思那里，你应该知道，马恩思有一个属于他的营地，那里聚集了这些年来他能找寻到的神骨者，以及一大批因为他的神力而选择追随他的普通人。那营地的位置十分隐蔽，在市区外围的山野深处，确切的说，是在一座掏空的山体之中。”

  “掏空的山？”李立伟有些惊讶，“马恩思怎么找到的这种地方，我一直以为，只有军方才能做的到这么大的工程，之前就听说会有很多军事基地，为了安全而选择凿山而建，当时就已经觉得很不可思议了，没想到，马恩思居然有这么大的能力吗？”

  “不瞒你说，其实一直以来，我也以为是军方的某个废弃军事基地改建的。毕竟在马恩思的一种追随者中，可以提供这样场地的人，也不在少数，毕竟他的能力摆在那里，为了维护他的追随者，马恩思也会用他的能力帮助他们解决很多棘手的难题，所以这对他来说并不算太难。”江淏解释道，可他接下来所说的，就让人感到有些诧异了，“因为有了这个先入为主的想法，所以我从没打听过那营地的具体信息，直到今天来到这里，阴差阳错的发现了这座建筑，我才逐渐觉得有些不太对劲。”

  “怎么说？”李立伟惊讶于马恩思的营地，居然会跟这座建在地下不知几公里深的建筑产生任何牵连，更何况，这栋楼明显是灰人们的领地。

  “那营地里也有一栋楼，呃，当然了，那里有很多栋楼，但很明显其他几座都是后来加盖的，只有这一栋，大概是在山体被开凿之初，就已经在里面建好了的。那楼的内外结构和其中的陈设，都已经相当老旧，平时也很少会使用，几乎已经是废弃的程度了，我也是偶然的情况下进入过几次。”江淏的表情看起来相当严肃认真，他看着李立伟，继续说道，“那栋楼只有7层，外观看起来跟咱们现在所处这座建筑非常相似，所以一开始，我便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咱们进入这座建筑以后，这种熟悉的感觉就更加强烈了，我一直以为那不过是某种心理学效应在起作用而已。但是这个房间里的一切，让我没有办法再回避这件事了。”

  江淏说的有些激动起来，他顿了顿，稍稍调整了一下情绪。

  “这里的所有陈设，地板的颜色，桌椅的样式，甚至连这个文件柜，还有桌子上的那个打字机，都跟那栋楼里的一模一样！”

  李立伟看着江淏，似乎还在消化他说的一切。

  “你是不是觉得我疯了？”

  “当然不是。”李立伟也说不清楚自己现在是什么感受，出乎意料的事情太多了，似乎已经见怪不怪了，“你的意思是，马恩思很可能早就知道这里，或者说，他早就知道灰人的存在？”

  “不止如此。”江淏的下唇有些哆嗦，“你刚才说，一般人没有这样的能力凿空山体，在里面建造房屋，那么谁才有这个能力？他又为什么建造一个跟这里几乎一样的七层楼？”

  李立伟的心跟着抖了一下，全身的血液似乎一下子都冲进脑子里，他的脸涨的有些发麻，手脚都变得冰凉起来。

  “也许，这只是一个巧合。”李立伟最后说。

  “也许吧。”江淏附和着说道，他紧接着又加了一句，“但愿如此。”

  两个人沉默的站在房间中，彼此都回避着对方的眼神，他们在努力的调整自己的大脑，强迫它忽略掉一些事情。

  “走吧。”李立伟拍拍江淏的肩膀，“马恩思也许比我们想象的要更难对付。”

  江淏抬起头，看着李立伟的眼睛。

  “但还好现在，我们只需要对付那群会隐身还会意念沟通的灰人就行了。”李立伟开了个一点都不好笑的玩笑。

  江淏无力的轻笑一声，起身走出第一个房间。

  他们依旧轻手轻脚的推开第二个房间，那里面与第一个房间并无太大的不同，只需扫一眼就能看清楚这里的一切。

  江淏看起来已经不太想走进去了。

  然后是第三个房间，第四个房间，第五个房间，一直到第十个房间，走廊的一侧一共有十个房间，这是一条很长的走廊。

  两人决定先把另一侧的房间搜寻完，再去看那间走廊末尾的大房间。

  江淏走在前面，轻轻推开了另一侧最里面房间的木门。

  大概因为做了很好的养护，或者这间屋子经常被使用，门轴没有发出难听的声音。

  江淏把门推开的更大一些，一个灰人正背对着他们，坐在一张桌子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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