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为什么。

  无论是身为玄冥长老的沈云卿，还是面前这个带着少年意气的沈云卿，总是能很轻易地让陈昭红了脸。

  很难形容。

  被那样诚挚的眸子盯着，陈昭实在是没办法坚持与沈云卿对视超过1分钟。

  夺过布条的瞬间，陈昭将布条换成了一方白手帕，确定好沈云卿伤口的位置后，别过脸去轻轻擦一下。

  “嘶——”

  听到那人吃痛，陈昭又转回了头：“弄疼你了吗？”

  沈云卿坏笑起来：“伤口是假的，是不会疼的，陈昭。”

  “......”

  沾上了血的白帕被陈昭气愤地摔进沈云卿怀里。

  “但想让你看着我，是真的。”

  这次手帕被陈昭恼羞成怒甩到了沈云卿的脸上。

  “怎么比试？”

  因为特码头又检测到陈昭心率过速，他说话也没了些底气，刚说完就听到身后沈云卿轻笑了两声。

  旋即回头紧盯，沈云卿又恢复了一脸坦坦荡荡的正人君子模样。

  “这里同外界不同的，就是可以压制修炼者的修为。”

  沈云卿在一处调了调：“我可以将我的修为压制到同你一般，我们只需要比相同时间内谁的层数更高即可。”

  听至此，陈昭很有信心。

  不说别的，光是有神力这件事，他同修为等级内可称无敌。

  现在的沈云卿就算比自己高了一个修为，但也毕竟没经历过社会的毒打，估计实战经验也算不上丰富，胜利还是很有希望的！

  “赌点什么吗？”

  赌徒陈昭已上线。

  沈云卿望过来：“赌？”

  “比如我赢了你要做些什么，你赢了也可以要我做些什么。”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陈昭感觉沈云卿听完这句话后眸子更深了一些。

  “好啊。”

  他答应得爽快：“如果你赢了，要什么？”

  陈昭扬着头仔细想了想：“如果我赢了，沈长老就将您所有的故事，都告知我吧。”

  沈云卿挑眉：“所有？你是不是有些贪心了？”

  陈昭淡淡一笑。

  不贪心又怎么能称得上是神明唯一的信徒。

  刚刚听沈云卿又说起过去，陈昭就突然很想知道他身上其他的故事。

  不是关于别人。

  只是关于他自己的故事。

  信徒，怎么能不知晓自己神明的故事呢？

  每一件，每一桩，都想他亲自说给他听。

  【宿主，你想知道什么！我真能给你讲你神明之前的事！一分钱不收！真——】

  识海再次被陈昭按下了免打扰。

  特码头哭丧着脸坐到装着析梧的黑球旁边：“析梧啊，你家主神......恐怕真的快要被拐跑了。”

  黑球猛地抖动了三下，吓得特码头提着水壶跑回了自己的小院子里。

  “你呢？”

  被提问的沈云卿语气有些懒散：“我还没想好。”

  “不如若你输了，就答应我一个要求，怎么样？”

  “只要不违背门规，情理之中的，我可以答应沈长老。”

  沈云卿动作幅度很小地点点头，右手在两人之间随手起了一张符，一式两份，不容分说就刻进了陈昭的体内。

  陈昭：“？”

  “立誓符，只要有一方违背，九道天雷就会等着那人。”

  “......”

  你怎么玩这么狠啊沈云卿！！！！

  陈昭强装镇定：“这是什符箓，我怎么从未看到过？”

  已经开启挑战的沈云卿在门前顿了顿，后知后觉回：“好像也是一道禁咒。”

  “......”

  两人定下的时间是两个时辰。

  这里的九霄阁同外处的基本差别不算太大，只是偶尔会有幻象来扰乱心智而已。

  一不小心就可能会被那些突然出现的惨叫拉进深渊中。

  这对陈昭倒不是太难搞。

  他又把他的替身搬出来了。

  只要有他人的魂魄幻象来捣乱，替身就会试图加入它们，使它们遭受前所未有的慌乱恐慌。

  比如说，有个小魂儿在惨叫，陈昭替身比他叫得还惨甚至动作极为诡异，吓得小魂儿慌不择路撞了墙。

  有个小魂儿在凄厉地笑，陈昭替身一边挠黑板一边笑得比他声音更大，逼得小魂儿捂着耳朵跟在陈昭本体身后拼命喊着让陈昭替身别笑了。

  毕竟这次抽到的是“最纯神金”性格，可不能白白浪费了。

  而陈昭本体塞了耳塞专心致志沉迷在与妖兽的搏斗之中。

  直到快要结束，陈昭摘下耳塞时还在疑惑，怎么阁内的小魂会这么安静。

  陈昭最终的成绩是过了千层。

  只是杀最后一只妖兽的时候由于对方有一条长长的狼尾分了心，所以成绩算作了1121层。

  他出来的时候沈云卿已经在外围等着他了。

  两人身上都算不上好看。

  满是杂乱的血，有妖兽的，也有自己的。

  相视笑着别开了头。

  “1121层，很不错的成绩。”

  听着沈云卿的夸赞，陈昭有些飘飘然，随机抬头去看沈云卿的成绩，然后——

  “？？不是，你怎么打到1221层的？！”

  不是，就算有差距，100层的差距是认真的么？！

  那可是十个整层，100扇门，100次和妖兽对决的差距！

  怎么可能！

  “我可不是第一次来这里啊，陈昭。”

  陈昭看向沈云卿。

  少年半倚在栏杆上，双手松懈慵懒地搭在其上，头微微后仰，如瀑布般的长发倾泻而下，纤长的眼睫动了一下：“在我还没修练的时候，就已经被师尊他老人家丢进这座塔里了。”

  “那时候我好像......”

  沈云卿的头向回缓缓摆正：“才七八岁吧。”

  “这里的妖兽我熟悉得甚至知道每一只身长多少尺。”

  他看向表情居然带了些怜惜的陈昭：“我像你一般筑基期初期的时候，可没法在两个时辰内打上1121层。”

  “你的天资确实比我要出色。”

  面对他的夸赞，陈昭本还沉浸在他的过往中，转瞬又红了脸。

  “但你还是输了，陈昭。”

  “......”

  回去的路上，陈昭稍微能适应这里的幻象了。

  只是很奇怪，这里的幻象明显是带着敌意的。

  只是那敌意似乎只针对沈云卿一人。

  对陈昭的存在，它们似乎视之如无。

  “所以你为什么会卡在开光期这么久呢？”

  按道理来说，以沈云卿的天赋，以他的努力，怎么都不像是祁少玥口中那个卡在开光期许久的愚钝天才。

  “嗯？”

  沈云卿对于陈昭这样的询问有点吃惊：“你知道我故意停在开光期？”

  “......”

  “升到融合期就要去代替宗门参加什么比试大赛，又繁琐，去的人又菜。我不喜欢，不想去，自然拖着了。”

  “......”

  “看你的表情，似乎有人觉得我资质平平天生蠢钝？”

  陈昭：“......”

  沈云卿推开了结界的门：“谁这么觉得的？”

  陈昭丝毫不隐瞒：“祁少玥，就是这次上三宗派来替代你长老位置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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