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回家后，唐舒柔特意给舒耀打了几个电话，叮嘱他有空就去看看奶奶的情况，别让唐老二欺负了。

  转眼，小宝已经白天了。这天，唐舒柔想带小宝去照张相片留念。

  秀丽在家看门，她带着孩子去了街上的照相馆。屋里有人正在照相，唐舒柔抱着小宝在外面等着。

  一会儿小宝哭了，老板娘听见了，出来看了看，问道：

  “是饿了吗？你到屋里来喂一喂孩子。”

  唐舒柔感激地抱着孩子跟着老板娘往屋里走，路过照相的屋子，她看见一个穿着简单质朴的男人，眉眼间有几分似曾相识。但出于礼貌，她也只是瞥过一眼，就过去了。

  而那个男人，却看着她的背影，久久没有回神。

  直到摄影师喊他看镜头，那男人才回过头来。

  等唐舒柔喂好孩子，再出来时，那个男人已经走了。

  唐舒柔抱着孩子照了一张照片。

  老板娘笑呵呵地道：“这孩子真可爱，胖嘟嘟的，看着就皮实的很，还爱笑，你瞧瞧，他脸上那个小酒窝……哎呦，真可爱……”

  老板也笑了笑，道：“还很乖，让他笑一笑，就笑了。”

  “是啊……这么小的孩子，很少有这么乖的……”老板娘伸手摸了摸小宝胖乎乎的脸蛋。

  唐舒柔才走出照相馆，看到门口的大树下，站了一个人，居然是刚才照相的那个男人。她心里一惊，他怎么没走？不会是在等她吧？

  不不不，不要自作多情，可能他在等人呢。

  唐舒柔抱着孩子径直回家了。

  她这边走，那边，那个男人就转头看着她离去的背影，然后跟了上去。

  一直跟到她回家，进屋。那个男人才远远地止住脚步，盯着她家的方向，看了很久。

  唐舒柔把小宝放在旁边的小床里睡觉，走到屋里就推到屋里，到商店里，就推商店里。说起来还多亏了李四毛送来的这个，不然还真不好安置孩子。

  小宝躺在小床上，李四毛有时候来了，也会逗他玩。拿根小草，小宝就乐得咯咯笑。

  李四毛也觉得这孩子有意思，又拿一张钱来逗他。小宝还是冲他乐呵呵地笑个不停。

  原来，这孩子是看着他就笑。他一时忘记了自己是谁，高兴地道：

  “喜欢老子吗？喜欢的话，老子以后带你混！”

  唐舒柔在他身后听到了，一脚踹上去，踢了他的屁股，气愤地道：

  “会不会说话？！好好说话！不会我教你。”

  李四毛回头一笑，痞帅痞帅的。对着唐舒柔吹了个口哨，道：

  “你想教我？你是我的谁？”

  糟糕，唐舒柔再一次感觉到自己在犯罪。她怎么能跟一个男人在这里说笑……不，这感觉……有点暧昧……

  “你走开！别耽误我做生意。”

  李四毛站起来，拿着传呼机看了看，道：

  “我打个电话。”

  唐舒柔听着，又是有人喊他去喝酒，这个男人，一天到晚不干好事，就知道瞎混，每天跟一群狐朋狗友吃吃喝喝，堕落至极。

  看他挂了电话，唐舒柔忍不住就说了句：

  “你一天天的，能不能干点正事？就知道吃吃喝喝！”

  李四毛忽然就笑了，趴在柜台上，看着唐舒柔，露出他自信的笑容，

  “我说，老板娘，你是不是想做我娘啊……”

  唐舒柔抓起柜台上的鸡毛掸子就打了上去。李四毛笑着一把接住了。

  “你想让我做你娘，我还不想有你这么个儿子呢……滚！”

  李四毛哈哈大笑：

  “我还没说完呢……我是说我娘子……你瞧你心急的……是不是被我看穿了？”

  唐舒柔拽过鸡毛掸子继续打过去，

  “快滚！再胡说我把你嘴打烂！”

  李四毛伸开手掌，认真地道：“拿包烟。”

  唐舒柔转身在柜子下面拿出了给李四毛寄存的烟。拿了一包想递给他，想了想，又改变了手势，丢在了柜台上。

  李四毛拿起烟，笑了笑，“淘气。”说完从口袋拿出一张两块的，拍在柜台上，转身走了。

  “哎，不用钱，这就是你的……”

  “我的就在你那放着别动！你给我放好了。”李四毛头也不回地，迈着张狂不羁地步子走了。

  人都说，男人不坏女人不爱。李四毛估计是信了，不然怎么就喜欢装出一副坏男人的模样呢……

  不，是坏坏的小伙子……

  坏弟弟。

  唐舒柔这样告诫自己。

  这一切，都被马路对面的羊汤店里坐着的那个男人看见了，那男人面无表情地喝了一口汤，然后站起来，付了钱走了。

  他走向了马路对面的商店。

  这是唐舒柔第二次与方怀礼见面。

  “要什么？”唐舒柔边说边抬起头，看着眼前的男人，她又觉得有些眼熟，似乎在哪儿见过……

  “一包红梅。”

  眼前的老板娘，穿着一身黑色的宽松旗袍，却掩盖不了她妖娆的身段。她墨黑的头发扎在身后，零碎的几根耷拉在脸颊旁边，她便时不时地用手摞上去。

  方怀礼这二十八年，第一次看见一个女人，无法自拔。

  他终于明白，这些年，他究竟在等什么。就是等这样一个吸引他的女人。

  那天在照相馆见到她时，他就无法再把目光从她身上移开。照完相，他就在门口等着，因为他不想错过了。

  知道了她住在哪里，他便经常去看一看。

  下了班，他就会情不自禁地来到她的家门口，看看她在做什么。

  看到她忙碌的身影，自信开朗的笑容，恰如其分地打扮，还有抱着孩子时的温柔，方怀礼觉得自己沦陷了。

  他现在只想搞清楚，自己还有没有机会。她有孩子了……他还有机会吗？

  今天，看到有男人和她说笑，他心中有些嫉妒，但同时也很高兴。她不是个保守无趣的女人，也不是个肆意放浪的女人，真很好。

  尺度她控制的刚刚好，这说明，她是个有爱有情有脑有趣的女人。

  她越好，他就越欣喜。他好不容易才发现的宝物，当然要好。

  虽然不抽烟，但他还是买了一包烟，因为他喜欢她挑选烟的手指，和她递烟时的眼神。

  唐舒柔不知道怎么了，总觉得有些不好意思……对一个陌生的顾客，她从来没这种感觉。

  不对，这个男人，好像她认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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