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怜的小狐狸，命运告诉我，你将会成为我的一道劫，所以，你还是去死吧。”

  芙蕖不知道自己到底哪里来的勇气，居然选择直接抱了上去，她很害怕，她知道自己一直在抖，

  国师大人的身上真的很冷，像是万年不化的寒冰一样，让人冷到骨髓，

  宋言伽愣在了原地，那小小的身躯，鲜活的生命，和其余人都不一样，如此耀眼，如此——脆弱，

  他勾起笑容，换上更加和蔼的神色，

  “小狐狸，我改变主意了，命运也是可以更改的，劫又如何，我可不是会为命运屈服的人。”

  那时她并不知道为什么国师会留下她的性命，但是，她知道，这一步险棋，她终究是走对了。

  “从那以后，我就跟在他的身边学习，他简直就像是大安国的那些迂腐的老头子，不让我出去玩也不允许我放松，每日都在练习舞蹈。”

  芙蕖回忆着以往的画面，其实她知道，至少宋言伽并不欠她的，在她成为国师的弟子以后，曾经怜悯着看她的姐姐们，都换上了嫉妒的神情，几欲疯狂。

  她第一次见到那个被称为“父亲”的老头子脸上，露出狂热的神情，他说，她以后就是珂罗最尊贵的公主，谁也不能欺负她，

  她在所有人面前起舞，在宋言伽送给她的乐师的伴奏之下，金铃声传递到宫殿的每一个角落，

  没有人能不为之倾倒，那些陷入沉迷的臣子，就是最好的证明，而有国师庇佑的珂尔罗却没有陷入进去，他只是露出兴奋的笑容，嚷嚷着终有一天要踏上大安的土地，奴役大安的百姓，

  “老头子难道就看不出来吗，宋言伽根本就不是什么仙风道骨的人，他是妖怪，是蛊惑人心的恶鬼，他分明怀着不可言说的心思。”

  宋言伽不是好人，他远比看上去的更加残忍，那些冲撞他的家伙，全部变成了炉火里面的灰尘，这是芙蕖亲眼看到的，

  她现在回想起来都能感到战栗，那样恐怖的场景，简直就是一场噩梦，而国师还发现了他，他笑着将她牵到了火炉面前，

  “看，小狐狸，这火焰多漂亮，只是有些可惜，我听说有些火焰是绿色的，就像是你的眼睛一样。”

  他看起来像是想要把芙蕖的眼睛亲手挖出来一般，只是并没有动手而已，

  作为国师弟子，宋言伽给了她刻意任意进出占星楼的权力，那整整九层的楼，只有木梯可以一直向上，

  芙蕖曾经好奇地问他，为什么要在这里炼丹，不怕失火把整个占星楼都烧掉吗？

  可他只是用那一贯的，冷漠的微笑语气说着，

  “命运会告诉我怎么做，放心吧，小狐狸，至少现在，它不会烧起来。”

  芙蕖听不懂他的话，什么命运什么现在，她也不喜欢宋言伽叫自己“小狐狸”，她有自己的名字，

  但是宋言伽才不理会她的反驳，只是在检查了她的舞蹈以后，又开始神神叨叨地往火炉里面放着什么东西，

  芙蕖总觉得那火炉看起来很可怕，不仅是里面曾经有同类的尸骨，更重要的是，她总觉得里面透露出一股邪恶的气息，

  她忌惮的模样逗乐了宋言伽，他带着恶劣的笑意，把她提了起来，摇摇晃晃地靠近火炉，

  滚烫的热度让芙蕖难以控制自己的情绪，她第一次在外人面前哭了出来，眼泪鼻涕都擦到了宋言伽的袖子上，

  大概是她哭得实在是太惨了，国师大人终于想起了他那几乎没有的良心，把她轻轻送回了自己的房间，

  那以后三日，他都没有逼着她练舞，还送了很多新奇的玩意给她，其中就包括她现在戴着的金色铃铛，

  她有时候会想，就算是国师大人，也会有害怕的事情吗？

  不过，这与她又有什么关系呢，她伸出手抱住云念，头靠在她的肩膀上，

  “我对你说的话都是真的，我对珂罗没有任何感情，不管是你想要从我这里得到什么消息，我都可以告诉你，但是，我对除你之外的大安人，也没有什么好感。”

  云念微微将头向后仰，看到她的碧绿的眼瞳，像是名贵的猫咪眼睛一样，

  “我不知道苜蓿是对你怎么说的，但是，我只是我，除了我自己以外，我谁都不在乎，大安胜还是珂罗胜，我都不在意，不要把我当成敌人，思思。”

  也许是宋言伽的事情刺激到了她，云念想，不然芙蕖不会在她的面前露出如此脆弱的神情，她想，也许自己不该提问的，

  现在知道的事情已经够多了，她拍了拍芙蕖的肩膀，用自己的脸轻轻蹭了一下，直到外面传来喧嚣的声音，

  “发生什么事了？”

  她和芙蕖对视了一眼，而后打开了房门，外面的景象让她有些惊讶，原来是那些士兵拿着木桶来这里打水，

  她差点忘了，外面的水源几乎都被污染了，怪不得他们要过来，

  那些士兵看到屋子里还有两个女子之后，原本喧闹的声音一下子安静下来，有些羞赧地往后躲了一下，

  左明远摸着自己的后脑勺走了过来，

  “对不起，我原本是想要让他们安静一点的，但是他们有些兴奋，只有这里有水了……”

  “我知道，没关系，这是属于你的地盘，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不过，看起来，他们已经知道昨夜的事情了？”

  提到这个，左明远的眼神明显亮了起来，他露出洁白的牙齿，笑着说道，

  “我和齐明说的时候，被他们听到了，齐明说，我杀死了图兰察，殿下一定会给我一个好官职的。”

  这怎么能不让他兴奋，连带着就忘了提醒这些家伙打水的时候小声一点，

  杀死了图兰察，然后等着另外两边的战场结束就可以了，至少左明远是这么想的，

  可惜，上苍总是会在你以为事情有转机的时候，又为你降下阻碍，

  凌乱的脚步带着慌乱的求救声响了起来，一个士兵匆忙地跑进院子里，然后噗通一下跪了下来，

  “出、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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