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豪的目光变得空洞起来，他的神情毫无疑问的在表达一个意思---这是真的？

  “我没有必要欺骗你，夜先生，其实所有的答案都指向了这里，你应该十分的清楚。”德拉瓦没有花费太大的力气就看明白了。

  “告诉我，为什么阿尔莎...月唯会在里面？”夜豪的声音依旧空洞，但却无法掩盖其中的怒意。

  “因为她已经死了。”德拉瓦长叹一声回答。

  夜豪几乎是原地跳了起来，朝着德拉瓦大吼：“你说什么？！！”

  “夜先生稍安勿躁，这个世界中的死并非就如你所想的那般。”德拉瓦打了个响指，芳草和鲜花在他的脚下扩散开来，然后他的双手犹如在指挥小夜曲般舞动，一座凉亭随着舞动的韵律在芳草之上升起。

  夜豪看的目瞪口呆，德拉瓦的动作仿佛一名创世主般。

  “夜先生，介意我请你喝上这最后一壶茶么？毕竟我们下次相见却不知道要到什么时候了。”德拉瓦亲切的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夜豪虽然满心焦急，但他已经明白，德拉瓦口中的“不如自己”终究不过是谦虚的言语，从登上萨姆安丕思开始，他已经是瓮中之鳖，生死已不在自己掌握之中。

  夜豪无奈一笑，和德拉瓦再次坐在凉亭之中。

  茶点依旧美味，红茶依旧醇厚，但喝在夜豪口中却是如同泔水。

  德拉瓦的言语在他心中掀起了浪潮，足以掩盖一切的美好。

  “怎么死的。”茶过一轮，夜豪迫不及待的追问。

  “因为月唯小姐她在很早就发现了我们的存在。”德拉瓦一脸愧疚的说。

  夜豪没有再问，他甚至压下心中的愤懑，因为他想知道有关于月唯的一切。

  “夜先生，这个世界中的圣装行者，你觉得谁最快？”德拉瓦忽然问了一个毫不相干的事情。

  夜豪知道德拉瓦不会问无关的事情，于是说：“论速度，无人能比伊琳娜的花语更快。”

  “目前为止，是这样的，但在以前，全世界都知道最快的人是月唯。当她化身成为黑色流星，无人能够捕捉她，我显然不能，甚至连惠廷顿的‘画地为牢’都无法将其捕捉。”德拉瓦说：“中心之国香巴拉在这个世界中一直是个传说，是本土居民口口相传的极乐净土。”

  “极乐净土？”夜豪皱起了眉头，他越发担心月唯的处境。

  “夜先生看来从来没有关注过民间风俗吧？也对，这些NPC再如何栩栩如生，他们终究是系统运算的结果，他们再真实也逃不过代码的钳制。”德拉瓦说：“传说中，在这个世界死去的生命都会越过萨姆安丕思，来到彼岸的香巴拉，在其中大口喝酒、大口吃肉、在其中快意的永生。”

  “无数的人为了找寻香巴拉而来到中心之国，但终究一无所获，其中包括所有的公会，凛冬之怒、无风之夜、绝空之神、光明之翼都来过，但最终只有无风之夜找到了，凭借着月唯那超凡的速度，她没有丝毫难度的就越过了量子的自旋效应带来的阻碍。我甚至怀疑她进入过香巴拉，和其中建立了某种联系。”

  “某种联系？”夜豪目光一闪，难道阿尔莎的出现并不是偶然。

  “是的，她见过水晶系统主人。应该说我们都见过，在我们拾到那些基础星列的教程的时候。水晶系统的主人在寻找着某种适配者，而月唯显然被挑中了。”德拉瓦说。

  夜豪的手心在出汗，阿尔法AIYA由来或许只有拥有圣装水晶的他真正的知道，也许这个世界还有他所不知道的另一种隐秘。

  “你有什么证据？”夜豪说。

  “这个穹顶上有月唯小姐的代码的双向残留。”德拉瓦说。

  “这能说明什么？”夜豪问。

  “说明月唯小姐进去过，却又以稍有不同的方式走了出来。”德拉瓦瞪着夜豪，仿佛已经看透了夜豪此刻心中所想。

  “阿尔莎。”夜豪愧疚的说。

  “是的，阿尔莎，一个小国之中卑微的女仆，这个女仆迎接了你的降生，并引领着你走进天之座，引领着你走向反抗我们的轨道上来。夜先生，你才是那个适配者，而月唯小姐只不过是一名引领者罢了。”德拉瓦给自己倒了一杯茶，缓缓的说：“我们事业需要圣子来完成，而圣子则需要引领者。而夜先生，你就仿佛是另一种事业的圣子，而月唯小姐则扮演了你的引领者，引领你最终来到这里。”

  夜豪难过的闭上眼睛，回忆着来到这个世界后的种种。

  良久良久。

  “夜先生，我们都是一张棋局上的棋子，并非真正的下棋人。”德拉瓦说：“但我们终究还是有选择的，正如我之前所说的那样，爱江山还是爱美人？”

  “你打算选江山，还是选美人？”德拉瓦深沉的说：“外面的世界，无论是不死者还是NPC们，你是最高的权威。只要你想，你可以称王。而里面的世界，存在月唯小姐的踪迹，但你并不能保证走进之后就一定能够寻到她，即便寻到她，你也不一定能够带着她走出这里。”

  “你究竟葫芦里卖什么药？”夜豪问。

  “夜先生，我的目的，不，圣子的目的是夺取这个星宫的所有权。”德拉瓦说。

  “这并非易事。”夜豪说。

  “是的，并非易事，但同夜先生一样，我也有两种选择，进或者出。而且无论进或出完全由夜先生你的选择决定。”德拉瓦说。

  “何解？”

  “进。那就是以病毒代码侵蚀整个星宫，夺取她所有的算力。而这个香巴拉则是星宫最后的处女地，这也是我们排兵于此的目的。”德拉瓦的目光开始变得犀利：“我说过病毒有三种。”

  “机器人逻辑语言？”夜豪恍然。

  “不错，只要我在这里的一刻，便会有不停歇的病毒代码一直输入香巴拉，侵蚀她的算力。这是一个笨办法，因为香巴拉也在设计延缓我的侵蚀，而且十分的成功。但在足够长的时间尺度上，最终赢的人终究是我。”德拉瓦肯定的说。

  “出呢？”夜豪问。

  “出，就是我会放弃香巴拉，大举进攻三川之国，夺取天之座的控制权。”德拉瓦说：“因为天之座是这个星宫的最高级别控制台。但显然这个也具有相当的难度，因为据可靠消息，天之座被夜先生完全关闭了。不过没有关系，我想其中一定留有保险用的后门，这是星宫的通病，因为系统的主人也害怕适配者完全占据控制台。而且，那里还有月唯小姐的肉身在，那块水晶系统作为防御而生成的结晶之中想必有着进入香巴拉的密匙。”

  “你的目的如此的明确，那跟我的选择又有什么关系呢？”夜豪深吸了一口凉气，他越发觉得德拉瓦的可怕。

  “我说过，我不是夜先生的对手，和你对战，我害怕失败。为了我的生命安全着想，我最好不要失败。”德拉瓦叹道：“所以我只待夜先生选择好江山还是美人之后，我便选择夜先生不在的那一方即可，我相信这是最稳妥的办法。”

  “如果我不做选择呢？”夜豪问。

  “那样的话，最终赢的人还是我。”德拉瓦阴恻恻的说：“夜先生你不要忘记了，所有的海选选手包括月唯他们都已经许久没有进食了，我们聊天的时候，他们随时都有可能营养不良而心脏停止。”

  德拉瓦像是给夜豪下了最后通牒一般。

  “夜先生，无论你选或是不选，选哪一方，不选哪一方，时间永远都站在我的这一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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