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拉瓦拉着夜豪来到了一处颇大的空旷广场上，两名不停神经质颤抖着的复制体站在广场的两端，中间足足隔开了上百米。

  “两人？”夜豪完全不知道德拉瓦究竟葫芦里在卖什么药。

  “两人最好，看的最清楚。这就是本人的得意之作，C型。”德拉瓦扶了扶眼镜，然后下达了命令：“开始。”

  两名C型得到命令同时呼噜一声，吹出一口气来。十数只怪物从那一口气中凭空生成，向着对方嗷嗷冲杀过去。

  夜豪看的只感到脑袋一阵发晕，一种极为不好的预感涌了上来。

  那怪物，他认得，他甚至还亲手杀了几只。不会错的，这一年以来，按照十二天一周期对三川之国进行攻击的怪物此刻正在他的眼皮底下相互厮杀着。

  C型涨红了脸吹着气，形成的怪物如同下饺子一般呼呼凭空生成，甫一落地便是嗷嗷嘶吼的加入冲杀的队伍之中。

  怪物倒地，然后新的怪物补位上来，直观的看上去仿佛C型拥有着极为庞大的维力，否则又是如何供给如此多的怪物？

  “全息影像？”夜豪深吸了一口凉气，他们难道这一年都在跟幻影厮杀么？但以他的量子思维为什么没有看出？

  “是，却又不是。”德拉瓦说：“全息影像顶多骗骗那些NPC，但对你们这些圣装行者，尤其是夜先生这种级别的，再用全息影像那就太不尊重你们了。夜先生想必一定读过《语记》之中所描述的大重铸之前的那个电子双缝干涉实验吧？”

  夜豪没有看过《语记》，但却是知道电子双缝干涉实验和量子力学中的不确定原理，他没有说穿，最关键是他此刻完全没有心情多做答复，只是含糊的回答：“听说过。”

  “这些怪物就好比大号的电子，这许多的怪物之中其实只有两到三只是真的，我们所看到的都是幻影，是这些怪物有可能行进的路线和攻击方式。”德拉瓦对夜豪说：“但它们却又不是幻影，因为你看的可能将会在你们碰触到怪物的时候塌缩成事实上存在的行进路线和攻击方式。”

  “如果我们不去与这些怪物接触，他们将不会塌缩，而是以不确定的所有路线行进下去，直到碰到足以让这些怪物塌缩的事物，比如来自圣装行者的攻击？”夜豪骇然的问。

  “是的，正是如此。最妙的是，这些怪物会主动绕开所有的障碍物，借由此来保证在一定时间内塌缩的数量不会被完全占用。”德拉瓦指着C型说：“虽然都是一样的复制品，但他们还是稍有不同，少的可以制造八九十只怪物，多的可以达到两百只。只要一千人，就足以制造出十万大军的声势和一定攻击性出来。”

  夜豪吸了一口凉气，心想：“这一年来，三川之国的守军就被一千名C型当做傻逼戏弄而全然不觉。若是上百个方阵，而此地绝对有上百个C型方阵，那三川之国的守军先不用说打，光是看都会被那犹如天上星辰般数量的怪物吓破胆。”

  “既然会是你最满意的作品，其作用绝不仅仅只是恐吓吧？”夜豪敏锐的察觉，因为论攻击力，其威力远不如B型。

  “不愧是夜先生。恐吓只是副产品而已，我真正需要的是另外一个功能。”德拉瓦说：“这一年来，我不断的让C型收集你制造出来的那个杀毒领域的数据。”

  “然后你做到了？”夜豪忍不住问，绝对领域可以说是他的杀手锏，若是被德拉瓦破解，他现在就可以投降了。

  “不，夜先生，当然没有。”德拉瓦由衷的说：“你的杀毒代码加密的算法我前所未见，我甚至怀疑以人类的智慧是否能够理解这个算法....”

  夜豪在心下放松了一些。

  “....但并不代表你的杀毒领域并没有缺陷。”德拉瓦说：“三川之国的防御网是由六个边缘点和一个中心点构成的，只要让其中随便一个暂时停止工作，那么就可以制造出来一个暂时延续的缺口。而且只要出现一个缺口，那就表示他可以让这个缺口在六个边缘点上不断的出现。”

  夜豪的心揪了起来，他顺着德拉瓦手指的方向，依然还是那些兀自相互厮杀的怪物。

  “他们真正的作用不是恐吓或是迷惑，而是干扰！”德拉瓦说：“无论A型还是B型，他们都无法进入夜先生你制造出来的区域，他们的攻击和防御再厉害也只能对区域的外围产生作用。但如果我干扰这些区域呢？夜先生，三种型号其实都是为了这些怪物服务的，只要这些怪物中的一只接触那发出代码的任意边缘点都会自我湮灭，释放出来强大基本粒子干扰，使得边缘点出现暂时的当机，导致缺口的出现。”

  “只要一个缺口出现，我的大军就会蜂拥而上，更多的怪物随后冲向边缘点，让这个短暂的当机变成不限时的干扰。虽然他依然拿这些边缘点没有办法，无法将其毁坏，但只要缺口可以维持足够长的时间，我的目的就已经达到。”

  德拉瓦激情的说完，转向夜豪，称赞他说：“夜先生，你真的很厉害，若没有你，我甚至都不用现身，只需要惠廷顿一人就足以完成圣子交代下来的使命。但你几乎是以一己之力，足足让这个使命的延长了三年。换做是我，别说三年，我连惠廷顿那一关都无法过去，毕竟我真正的实力连伊琳娜都不如。”

  “你这是在对我宣告胜利么？”夜豪苦笑的回应，面对德拉瓦这几乎是无解的计划，他此刻真的想不出来应对之法。

  “不，当然不是，虽然胜率很大，却失败的概率并非是零。”德拉瓦平静的说：“在得到真正的胜利之前，我从来不会提前庆祝，从来不会。”

  “所以现在打算对我出手了么？毕竟我的存在，让失败的概率提高不少。”夜豪说。

  德拉瓦打量了夜豪一眼，失笑的说：“夜先生想多了，我并没有打算和夜先生打上一场的准备，因为我自知实力不济。我善用毒，夜先生想必已经知道了，但面对电光火石的攻击，毒总是不够快。”

  “我深陷你的病毒大军之中，哪怕是世间最强的高维行者恐怕也无力抵抗。”夜豪说。

  德拉瓦摇头说：“人是活的，打不过，跑还不成么？夜先生若真的想跑，我又怎么追得上。”

  “或许你已经在适才的茶点中下了料。”夜豪说。

  “毒有三种，一为生物化学类毒性，比如酸蚀，比如蛋白酶阻断，比如瘟疫，二为放射性辐射，三为机器人语言逻辑破坏。试问，哪一种能对夜先生有用？”德拉瓦说。

  夜豪没有回答。他虽然惧怕生物化学毒素，但要想让他在不知不觉间中招难度极高。放射性辐射对他而言就是补品，至于电子病毒对他更是半点伤害也没有。

  “那么你将你的底牌尽数透露给我，难道还有其他的目的么？”夜豪问。

  “目的不敢说，从一开始我就预料到夜先生你必然会循着月唯留下的线索找到香巴拉，这是无人可以阻止的，惠廷顿显然不行，伊琳娜不行，我更不行。那么既然如此，我便想为什么不给自己一个选择，也给夜先生一个选择呢？”

  “选择？”夜豪心中不祥的预感犹如烈焰般开始燃烧。

  “是的，一个选择，一个千古难断的选择。”德拉瓦说：“夜先生，你是爱江山，还是爱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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