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娘子你也太贪心了。”五公主咧着嘴角故作疑问开口：“你都已经有了袁侍郎，怎么还勾搭我五皇兄呢？”

  “五姊，父皇是在问五皇兄，五姊什么时候成五皇兄了。”文子矜冷脸斜睨过去。

  “况且，事实如何五姊又如何清楚，仅凭一面之词就上赶着为嫋嫋定罪，的确，五姊平日里也就是这般待人处事的。”

  “没错，我与程娘子之间可是清清白白，什么都没有。”五皇子顺着文子矜的话接道。

  他突然一拍脑袋。

  “我想起来了，分明是你身边的女娘诓我，说什么佳人有约，骗我去镜心湖的。”五皇子指着五公主恍然大悟道。

  五公主自然是否认，不过旁人也不都是傻子，特别了解五公主和程少商的人听五皇子这样说也都瞬间反应过来，看穿了此事是五公主有心设计。

  程少商闻言不动声色的瞥了一眼五公主，她先前还以为这事不过是个意外，可方才见五公主这般急于给她定罪的态度，又听五皇子这样说，怎么可能还不清楚真实情况。

  无非就是五公主先前迫害她未果，还接着又施了一计罢了。

  程少商是无所谓什么名声的，反正先前她的名声也并没有很好，此事从始至终她都只是不希望袁善见误会而已。

  她再次抬眸看向袁善见。

  他并未望向她，依旧是面无表情，只是眼神狠戾的看向五公主。

  “五姊，还是少说些吧，多说多错，宫中谁人不了解你，父皇与母后又如何不了解少商。”

  文子矜冷冷打断了五公主的辩解。

  “哼！”五公主抬了抬下巴轻蔑的哼了一声，“我说错？”她偏头朝身后的女娘们一扬下巴。

  “你们几个站出来，让五皇兄好好瞧瞧，可有他说的那人。”

  她身后的女娘纷纷上前。

  “放心，你若是认出来，我立刻将她杖毙！”五公主转向五皇子，一脸笃定道。

  文子矜见五皇子神情突然疑惑，“这怎么没有啊？”他低声喃喃。

  文子矜见状便清楚她五姊怕是早就做好了准备，她看向那几位女娘，挑了挑眉。

  “五姊，你带进宫的，可不止是这几位哦。”

  她勾唇一笑，旁人或许会不清楚，她不可能不知道。

  “五姊，你莫不是忘了，你们在长乐宫的住所都是妹妹一一安排的，虽不记得每个人，人数却还是清楚的。”

  文子矜此话一出，就算是还迷糊着的部分朝臣也都明白过来了，人人看向五公主的眼神都多了几分不屑。

  她的名声本就不好，现在这样一来，怕是更好不了了。

  五公主显然无法与她在这一点上辩驳，她干脆也不理会文子矜所说，调转方向，一心想致程少商于死地。

  “五皇兄怕是喝多看错了，约你的就是程娘子。”她早就看这两人都不顺眼了，今日得了机会能将他们一网打尽，她怎么可能就这样轻易放弃。

  “依我说呀，宫中不守妇道的女娘就该乱棍打死！免得脏了大家的眼！”她嘴角溢出一抹笑意，恶狠狠道。

  “闭嘴！”文帝突然侧头出声训斥道，“今日是你母后生辰，你在这里喊打喊杀做什么？你的眼里还有没有你的母后啊？”

  文帝发了话，五公主才不得不闭了嘴，但却是丝毫不将他所说的听进心里，完全没有在意宣神谙如今的心情，反倒继续幸灾乐祸的看向程少商。

  文子矜侧头望向宣神谙，她眉头紧锁，一脸失望的看着她五姊的背影。

  “父皇，还是听听五皇兄与少商怎么说吧，毕竟当时是何情况没有人比他们自己更清楚了。”她侧身提醒道。

  文帝闻言点了点头。

  “少商，你来说，究竟是怎么回事？”他正过头看向程少商，一脸严肃问道。

  程少商欠了欠身，才将方才发生的事娓娓道来，她并未受旁人的影响，不卑不亢，一字一句简短却有力的解释着。

  “我路过镜心湖时，无意救下失足落水的五皇子。”

  “说出去谁信啊！你们信吗？”程少商话音还未落，五公主就迫不及待的反驳道。

  文子矜已经忍无可忍了，正欲发作，却是被接下来的两个字打了个措手不及。

  “我信。”

  袁善见默默上前一步行至程少商身侧，他朝她安慰的点了点头后目光转向五公主，神情认真，还带着些不容置疑的意味。

  “你信？”五公主倒是有些意外袁善见的态度，随即又是一脸不屑扯了扯嘴角，讥讽道：“袁侍郎，你未来新妇可是......”

  “五公主也说了，她是袁某的新妇，我的新妇是怎样的人在下自是比旁人都要清楚些，我知她敞亮真诚，善良正直，就不劳五公主在这多费口舌了。”

  袁善见幽幽看向五公主，他毫不畏惧的对上她的视线，冷声打断道。

  “真诚正直？她？程少商？”五公主翻了个白眼，仰头笑着反讽道，“她若是......”

  “够了！”宣神谙侧头训斥着，她罕见的冷着脸，眼底满是对亲生女儿的失望，不过更多的是自责与愧疚，女儿成长成这样，都是她这个做母亲的没有管束好她。

  “陛下，予累了，就先回长秋宫歇息了，恕妾失陪。”她抿了抿唇瓣，今天这场闹剧，只有她这样做才能结束。

  程少商视线追随宣神谙，她一脸担忧又自责，千算万算，还是在皇后的寿辰影响了她的情绪。

  “今日皇后寿宴，居然有人在这儿兴风作浪！”文帝看向宣神谙离去的背影气愤道：“此事，朕定不会轻饶！”

  他意有所指的看了看身侧的五公主，又看向身前的五皇子与程少商。

  “来人啊......”他一甩衣袖，看样子也是真气着了。

  “陛下，今日毕竟是皇后寿宴，群臣且在呢，今日不适追究此事，万事还是等明日再定夺吧。”

  越姮轻声提醒道，她肯定是目前场上最清醒的人了，若是当着所有人的面处置此事，往后难免会有更多的流言蜚语，对程少商的或是对五公主的，无论是那个结果，对皇室来说都不是什么好事。

  文帝经她这样一提醒也反应了大半。

  “念在今日是皇后寿辰，朕，先放过尔等一马，待寿宴过后，再找你们算账！”文帝点了点头，警告了一句后便甩着衣摆带着众人往回去了。

  “今儿可真高兴啊，咱回去接着喝。”五公主显然不觉得这事会牵扯到自己，她咧开嘴角朝后笑道，随即又似有若无的瞥了一眼文子矜，最后看向程少商。

  “这事还没完呢，且等着吧程少商。”她讥笑着威胁道。

  “五姊。”文子矜深吸了一口气，她右移几步走到了五公主身边，在众人好奇的目光中凑近了她的耳朵。

  五公主下意识要躲，文子矜瞬间拉住了她的胳膊将人拉近自己。

  “今日五姊做这场戏辛苦了，妹妹定有谢礼奉上。”文子矜轻声在她耳边说道。

  她后一句话刻意压低了声音确保只有五公主一人能听见，是以众人只能看见她上扬着的唇角。

  “好啊，我等着你。”

  五公主不屑一顾的挑眉，她并不认为文子矜能伤害到她，或者说，在她眼底，除了文帝，没人有这个资格，也没人有这个能力。

  她说罢便扭头走了。

  文子矜看向她背影的目光中多了几分坚定。

  她扭头想去关心关心程少商，却是被凌不疑拉住了。

  文子矜疑惑，随即在凌不疑的提示下看向程少，才发现她五皇兄不知何时也已经偷偷跑掉了，现如今只有他们四人还留在原地。

  她明白了凌不疑的意思，他是在提醒她先给他们夫妇二人一点时间与空间，于是看了他们一眼后便也顺着凌不疑的力道往回去了。

  二人行至阶梯之上时，凌不疑才侧头轻声开口：“姌姌，五公主可是又做了什么？”

  旁人或许不知道，但是他清楚，文子矜只有在五公主惹怒了她的时候才会对她这般笑容殷切。

  “嗯。”文子矜轻嗯了一声没有否认，不过她现在满脑子都是皇后与她五姊，实在是没有多余的心思同他详细说。

  凌不疑看出了她当下的心不在焉，便没有继续追问，只是握紧了她的手，仔细帮她留意着脚下。

  阶梯之下。

  “嫋嫋，你没事吧？”待众人都离开后，袁善见才转身面向程少商，他握住她身前的双手神情些许紧张的问道。

  程少商没有回答，她低头看了一眼二人交握的双手，旋即抬眸望向袁善见的双眼不确定的道出她此时心中最在意的问题。

  “你信我吗？”

  “我当然信你。”几乎是她话音刚落，袁善见就开口肯定道。

  “那就好。”程少商对他微微一笑，“我先去找皇后了。”

  她实在是担心宣皇后，便迫不及待的迈开腿追去长秋宫。

  袁善见点头放她走，他也有要事必须马上去做，他记得方才文子矜说过五公主不止带了这么些女娘进宫。

  他须得趁她还未离宫之时找到她，查清今日真相，还程少商清白，他不容许有人这般随意污蔑欺辱自己的新妇。

  是夜。

  夜深人静之时，文子矜依旧是穿戴整齐的坐在寝殿内，她淡淡看着眼前的竹篓，指尖时不时的敲击着桌面，神色平常。

  “公主。”暮云的轻声走近。

  “五公主她们睡下了，许是心情愉悦，她们几个都聚在了珑园五公主的卧房内饮酒闲谈，半炷香前分头回了卧房，现下应该都已经醉的不省人事睡死过去了。”

  她详细的同文子矜汇报道。

  “嗯。”文子矜点头，随后起身，她勾了勾唇角，“暮云，你留下等我回来。”

  “好吧。”

  暮云神情恹恹，她方才按照吩咐在珑园查探情况时听见五公主那群人说了不少自家公主与程娘子的坏话。

  她简直恨不得自己冲上去给她们一人两拳，但也清楚文子矜让她留下是有意想保护她，文子矜从未让她参与过任何一次与五公主的对抗中去。

  夜已深，长乐宫也同样熄了灯，笼罩在一片黑暗之中，文子矜自夜色而来，她冷脸提着竹篓，活像是地狱修罗。

  “嘎吱。”行至珑园园门前，文子矜听到了细微的开门声，她脚步未停，看着门前浑身被斗篷包裹的身影心下有了猜测。

  那人听见脚步如有所感的扭头朝她看来，帽兜之下的那张脸不是程少商还能是谁。

  二人面面相觑，片刻后竟是不约而同嘴角上扬。

  “阿姊，这么晚了，你怎么在这儿？”程少商低声，她看了看文子矜手中的竹篓明知故问道。

  “嫋嫋，这大半夜的，你又怎么会来长乐宫呢？”文子矜反问道。

  两人问完，默契的都跳过了这个问题，她们双方都知道对方会主动出击，都想揽过此事想抢先对方一步出手反击，只是没想到竟凑到了一起，也对，她们方才睡下，现在就是最早能下手的时候。

  “阿姊，你准备怎么做？”程少商轻声问道。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文子矜轻抬了抬手将提着的竹篓打开了一个小角落。

  程少商低头看去，是蛇，她了然的抬眸一笑。

  “你呢？”文子矜抬了抬下巴。

  程少商勾唇，“和阿姊想的一样。”她朝一旁移了一步，身后之物映入文子矜眼帘。

  “聪明。”待看清那是什么以后，文子矜抬手给她比了个大拇指夸赞道。

  “珑园无湖，且她们人多，要想让她们一起裸落水不太现实，我便想了此法子。”程少商介绍道。

  “这里面可是加了好多东西的。”她说着挑了挑眉。

  “我闻到了。”文子矜点头，她还说呢，这珑园怎么会有些许异味，原是程少商带来的。

  “嫋嫋，我有个想法，我们这样......”

  文子矜看着二人带来的东西，又抬头看了看天色，一个绝佳的计策浮上心头，她低声在程少商耳边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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