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少商小脸皱巴巴的看了看文子矜，文子矜忍着笑意朝她递去了一个爱莫能助的眼神。

  她只好又求助的看向宣皇后，谁知道皇后就像算准了一般低头避开了她看过来的视线。

  程少商不认命的上前跪坐在宣皇后身边，一双圆溜溜的大眼睛可怜兮兮的注视着她，宣皇后这下避无可避只好对上她的双眼。

  “皇后，您的寿宴这般重要，交给我来做，我怕我实在是做不好。”

  “倒也无妨。”宣皇后微笑着开口。

  “日后你嫁与善见，总要操持府内事务，迎来送往的也是难免。”她温柔的看着程少商，嗓音也柔和又不失坚定。

  “予信你能行，就不必再推脱了。”

  程少商听见她说信她，也才放下心来点头应下了这事。

  还得是鼓励式教育啊，萧元漪那打压式的教育搁谁也受不了，文子矜看着她们二人垂眸笑了笑，让程少商进宫真是个不错的决定。

  “陛下，太子殿下求见，似乎是有要事。”

  四人气氛正好时，曹常侍快步走进殿内这样禀告道。

  文子矜听见是太子求见皱了皱眉，方才凌不疑同她一起进宫，他径直去了东宫，怎的才这么一会儿，她皇兄就到这儿来了，还有要事。

  “嗯。”文帝敛了笑意低声嗯了一声后给了宣神谙一个眼神。

  宣神谙了然起身，带着程少商与文子矜退去了偏殿。

  三人路过殿外太子时，宣神谙和文子矜都下意识看了他一眼，凭她们两个这么多年的了解，太子这副神情不会是什么好事。

  果然她们才进偏殿都没站稳，那边文帝训斥的声音就已经传过来了。

  程少商看皇后一脸担忧的模样连忙问了几个和寿宴有关的问题试图转移她的注意力，显然没什么用，皇后心不在焉的回答着她，眼神却依旧是止不住的往那边看。

  文子矜敏锐的听到了“王隆”的名字，还有什么“剿匪”的字眼。

  “你这般软弱，任人唯亲，如何当的储君之位？！”文帝显然是又气上头了，他丝毫没有压制着自己的声音这样骂道。

  文子矜无奈的摇了摇头，她现在的身份站在这属实是有点尴尬，她阿父也是，任性的很，也不想想他这番话传入别人耳中后，又会延伸出多少流言蜚语。

  “母后，姌姌去派人沏壶热茶来。”文子矜适时开口，这事哪里轮得到她一个公主去做，宣皇后也显然明白了她是在主动避嫌，也强撑起一个微笑点了点头。

  “嫋嫋，你在这陪着。”她又交代了程少商一句后才往长秋宫外走。

  刚出了长秋宫就看见一道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背影站在门口。

  “子晟。”文子矜开口唤着朝他走去。

  凌不疑闻声转身，在对上文子矜双眼的瞬间习惯性的露出一个温柔的笑脸。

  “皇兄他？”文子矜眉头微微拧起关心的问道。

  凌不疑的笑容僵了一瞬，就是这一瞬间，文子矜看见了他眼底一闪而过的一抹心虚，他为何会感到心虚？

  文子矜奇怪，眉头拧的更紧了些。

  “是王隆，他私自带兵剿匪，全军被困。”他很快便调整好了自己的心绪，大致与她讲述了一遍事情经过。

  文子矜听罢倒是松了口气，还以为是她皇兄犯了什么大罪呢，合着又是东宫外戚出了差错。

  “王隆怎会私自带兵行动，他竟这般大胆？”她摇头感叹道。

  “是文修君给他去了信件。”凌不疑犹豫了片刻还是不仁看她这疑惑不解的模样，删删减减的挑了些与自己无关的内容同她解释了一番。

  “原来如此。”

  这事若是出自文修君之手那倒是不稀奇了，她胆子可是比汝阳王妃还要大的，上次竟还带着王姈直奔长秋宫质问皇后，若不是程少商在场，文帝及时赶到，宣皇后还真不一定要忍受多大的气。

  “子晟。”文子矜突然抬头看向凌不疑，“这件事，少不了你的推波助澜吧？”

  凌不疑双手下意识握拳，紧了又松，最终还是点了点头，“是。”

  “王淳夫子二人德不配位，确实不堪重用不应在朝。”文子矜挑了挑眉对上他的视线接着开口，“只是我不明白，子晟，你现在究竟是站在哪一边的？”

  凌不疑愣了一秒随即抿嘴笑了笑，他的姌姌果然敏锐聪慧，这般就察觉到了。

  “为君者，应为国为民，而不应该为了自己所在乎的那一部分人，一部分事做出祸国祸民之事。

  我从始至终都是站在江山社稷与天下百姓身前。”

  他没有正面回答，但这般也同明说了没什么区别，站不站她三兄这边还难说，反正若她皇兄依旧这般，凌不疑定是不会继续站在他这边了。

  “姌姌，你在想什么？”凌不疑见她望着他许久没有开口，有些不知所措。

  “那母后和皇兄呢？他们在你心里算什么？”文子矜还是没忍住开了口。

  她方才就在想，他凌不疑自幼时回京起便养在长秋宫，无论怎么说，皇后也算是抚育他成人的。

  宫中虽不缺苛待他的，但她皇兄却是一分一毫都没有伤害过他，甚至算得上是对他关照有加。

  但即便如此，他也还是能在面对自己所坚持的，所认定的事情面前放弃他们母子二人坚定的做自己要做的。

  凌不疑沉默没有回答，二人就这样相视不语。

  或许他也根本就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吧，也可能他没想过要放弃皇后与太子呢？文子矜在心里这样替他辩解道。

  “姌姌，我......”凌不疑双手抬起抚上她的双臂，他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又不知他能说什么。

  他自己清楚他并不是文子矜在心中替他辩驳的那般，虽然有苦衷，但他确实是在两个选择中放弃了他们二人。

  文子矜一动不动的注视着他，她感觉过了好久好久，他还是没有答案。

  “如果有朝一日，我也成为了你要做的抉择之一。”她轻呼了口气后还是不死心的开口。

  “子晟，你会选择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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