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子矜顺势双手搭在他的肩膀上。

  “子晟，怎么一直不进来。”她微微仰着头，方才显然跑急了，现下还轻喘着。

  “我......”凌不疑对上她清澈明净的双眼，不知道该如何向她解释，他难道要说，自己是因为怀疑她的舅舅小越侯是自己的仇人才不知道怎么面对她的吗？

  “子晟，你来，刚巧暮云备了小食。”好在文子矜并不深究，她拉着凌不疑就往里去。

  进去了凌不疑才看见文子矜的书桌上依旧是堆满了书简。

  “姌姌，你这是在做什么？”凌不疑随手看了一眼摊开的书简，关心道。

  “哦，我是在学针灸之术。”这没什么好隐瞒的，文子矜边从食盒中拿出吃食摆放着边浅笑着回答道。

  虽说已经拜托了师傅去蜀地找人，但结果还未可知，况且，若精通针灸之术的医士是个男子，自然还是需要文子矜来为霍君华施针的，所以她还是得提前学习学习基本知识。

  “为何突然想学针灸？”凌不疑上前接过她手中的碟子，有些不解的问道。

  “霍姑母的病需要辅助针灸治疗。”文子矜思考了一会儿还是选择如实告诉他，无论如何，人总是需要带着希望活下去。

  “姌姌，你真的知道如何治好我阿母？”凌不疑闻言下意识握住了文子矜的手，他有些不可置信的看向她。

  这下文子矜倒是有些奇怪了，她以为凌不疑翻过了那些书简，自然也应该看到了郁病的治疗法子，不过她也没多想，只当是他不敢确定。

  为了让凌不疑放心，文子矜又将那书简↑说的以及自家老师说的都一五一十的告诉了他。

  “所以姌姌你这般，都是为了我阿母？”凌不疑听她说完，先是庆幸真的有法子能治好霍君华，然后是庆幸自己能够遇到文子矜，庆幸能有她陪在自己身边。

  “不全是，学无止境，我身为医士尤其如此，所以学习针灸对我来说是百利无一害。”

  文子矜感觉到他握住自己的力度加大了几分，她另一手覆上凌不疑的，一边轻轻拍了拍一边安慰道。

  凌不疑沉默不语，只静静的看向她眼底，神情柔和却眼神炽热，他俯身上前一手扣住文子矜的肩膀将人搂进怀里，一手覆上她的后腰把人往自己身前带。

  文子矜顺着他的动作回抱住他，下巴搭在他的肩膀上。

  “姌姌，谢谢你。”凌不疑闭上眼睛轻声说道。

  “子晟。”文子矜唇角微微勾起，她拍着凌不疑的背脊柔声开口，“你我二人，无需说这些，以前不用，日后更是不用。”

  过了许久文子矜才听见凌不疑在她耳边低低嗯了一声。

  “对了子晟，明日宫宴，嫋嫋一家也会去，我有些担心她，所以明日要早些进宫，就不和你一起去的，你到时候忙完了我们宫宴见好吗？”

  文子矜轻声与他商量着。

  “好。”凌不疑回答道，脑袋无意识的在少女的颈窝蹭了蹭，没人知道他在想什么。

  ……

  翌日。

  文子矜像昨夜说的那般早早就进了宫直奔长乐宫去。

  她前日去御书房就是为了去求她父皇今日召见程少商一家，好在文帝自己也早就对她心生好奇，是以她都没说几句他就应允了，所以她现在得去把她阿母也带去。

  越姮一向是不爱凑热闹的性子，文子矜好说歹说一顿撒娇，才说服了她一起去见程少商。

  其实越姮多次听自家女儿提起这程家四娘子，心里多少也有几分好奇，不过是有些享受女儿在身边撒娇的感觉才拖了一会儿罢了。

  文子矜挽着越姮的胳膊往宣明殿去，待她们二人到的时候，文帝与宣皇后已经端坐在高台上等着了。

  “阿姮啊！你怎么也来了？”文帝看见越姮的身影十分意外的伸长了脖子。

  “还不是陛下您女儿，一大早的就跑去长乐宫，说什么都要妾和她一起来见见程四娘子，妾哪能不依她。”

  越姮先是与宣皇后互相点头微笑，随即才娇嗔着往文帝另一边的空座上去。

  文帝与宣皇后两人听她这样说，视线都看向下方的文子矜。

  文子矜看见他们二人笑盈盈的模样也乖巧的扬了扬嘴角。

  还未等她开口呢就有脚步声从殿门口传来，文子矜朝声音来源处看了一眼，果然是程始与萧元漪。

  她往他们二人身后看去，程少商还在四处张望着，许是因为头次进宫，对一切都新奇的很。

  文子矜看见她突然回头发现父母已经进殿了才大步跟上，她看程少商这副模样低头笑了笑，在一旁坐下，同文帝三人一般静静的等着他们一家上前。

  程少商进来以后也依旧是视线到处飞舞着，最终毫无疑问的在文子矜身上落下。

  “姌姌阿姊！”她看见文子矜坐在左边与她微笑，顿时咧开了嘴角亲昵的唤道，她们二人可是已有三日未见了。

  文子矜俏皮的冲她眨了眨眼。

  文帝三人皆是惊讶于程少商这般大胆的行为，心底却并不觉得她无礼，只不过萧元漪可不是这样想的。

  她见程少商在文帝宣后与越妃面前也这般，心里顿时咯噔一下，只觉得她这个女儿实在是鲁莽不知礼数，平日里也就算了，怎能在陛下与娘娘眼前也这般与公主姊妹相称。

  萧元漪回过头不动声色的晲了一眼程少商，警告她注意礼数。

  三人在台前跪下。

  “臣。”

  “臣妇。”

  他们夫妇二人皆是低头拱手恭敬的开口，却迟迟没听见程少商的声音，二人同步侧头向身后看去。

  程少商还在回忆着行礼时双手该如何摆放呢，突然察觉到父母的目光才惊觉轮到自己了。

  “臣女。”程少商也顾不得什么手势了，连忙低头跟着说道。

  接着她也果然不出文子矜所料，程始夫妇二人在前面说一个字，她就在后面跟一个字，殿内四人活像是在听行礼双重奏。

  最有趣的是他们一家说完后，程少商便下意识要起身，站了一半才发现她阿父阿母不知为何俯身跪下了，她不明白但是连忙照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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