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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章 日日挨罚


众人都是从枪林弹雨中经历了几遭生死轮回,突然的宁静,突然的躲避和安逸,渔村生活的这种不真实感,也许每个人都有。

  然而俞灿的不真实感只到了渔村第三天,今日外面阴雨连连,也不用去近海湾,吃过早饭,俞曜叫善赢和俞灿来小小书房。

  俞灿不明白,都住在渔村了,为啥不天天打鱼,还要有个小书房?人家都是耕读传家,难道渔猎也得加上读书?

  俞晖对善赢说:“本来应该去隔壁村的乡祠让你读书的,那里还是私塾先生教课,这里的人虽然打渔为生,但十分重视教育,你要好好听大伯的教导,不许偷懒啊!”

  俞灿内心鄙夷,他才三岁,还处在吃多了就能长成巨人的想象中,你解释给他私塾教育,他能听懂你讲的啥意思嘛!

  实际上,俞灿不知道,这些话是讲给她听的。

  俞曜给善赢和俞灿讲最浅显的《三字经》“曰仁义,礼智信,此五常,不容紊。”

  善赢三岁背三字经可以理解,可我俞灿都七岁了。

  俞曜果真照顾“七岁”的俞灿,讲了:“言必诚信,行必忠正(孔子)……诚信者,天下之结也(墨子)……人而无信,不知其可也(孔子)……

  俞灿听着头疼,不知道俞曜在说什么,昏昏欲睡,只记得最后要写三十张大字。

  三十张?惊醒,一天嘛?我手腕有伤呢……我还要恢复练习呢……写字练习嘛?

  俞灿憋嘴要哭,恳求:“哥哥,我写不完,手腕疼……”

  俞曜头也不抬,不看俞灿撒娇的模样,将戒尺拍在有裂缝的桌子上,说:“手腕疼、手心疼和屁股疼,你选一个。”

  俞灿吐舌,不敢反驳,在外面俞昭刚刚搭好的小凉棚里,抖着手慢慢写。

  眨巴大眼睛求助俞昭,俞昭没看见一般,吹着口哨走了……

  楷书费腕力,何况俞灿有伤,写得大汗淋漓,好容易晚饭后写完交差,然而有几张有几个字歪歪扭扭,俞曜直接团成一团,扔掉,说明天这三张重写,三倍。

  第二天,俞灿拼命写也写不完,还差了五张。

  俞曜也没训斥,毫无感情说:“起来!趴下。”

  俞灿唯唯诺诺说:“我腿没有力气,起不来……”

  “站起来!五张没写完,大哥不多罚,只五下。”

  “哥哥……”

  “大哥再说一次的时候,可就翻倍了,起来!”

  俞灿偷眼看大哥,脸上看不出半分情绪,可话语全是命令,俞灿不敢违抗,双手撑着轮椅挣扎站起,然而只站了一半就坐了下去,真的是没有力气。

  俞曜拎起俞灿,俞灿惊呼,惊呼还没结束,被长兄按在膝头,用戒尺打了五下屁股。

  隔着裤子也没有多痛,但戒尺声音却是响亮,俞灿不知道是因为害羞还是被倒控趴下导致的满脸通红,一时十分难堪。

  这个简陋的小书房不隔音,华妍拉着善赢说:“你听见没?你得好好写作业,要不然就像你小姑姑一样挨板子。”

  善赢不知所措,但有俞灿这个反面教材,善赢的作业倒是做得又快又好。

  俞昭有时候带着善赢去找隔壁村的孩子玩,俞灿眼巴巴想去,俞晖给俞灿做了一个双杠,让俞灿练习起立和行走。

  然而俞灿的腿确实没有力量,坐在地上哭着求助。

  俞晖蹲下抱俞灿起来,认真说:“想出去玩,就得自己走!”

  俞灿一直回想,七岁腿骨折后,是这样练习的嘛?这么残忍吗?每天课业有这么多吗?

  怎么隐约总是记得是姐姐用糖、用各种小玩具小点心,哄着鼓励着一步步走,长兄还买小汽车、铁皮青蛙之类的小玩具呢,这是我幻想的?记忆有问题真的难受……

  第二天……第三天,俞曜又讲新的内容,俞灿拼命好歹写完……然而又因为字迹不工整,手心挨了戒尺。

  第四天……俞灿是边写课业边擦眼泪,俞曜讲得内容越来越多,作业越来越多,手抖的次数也减少,毕竟楷书练腕力。

  要么写,要么练走路。俞灿每日都哭唧唧,每日要么手心挨几下,要么屁股挨几下打,打多了总是疼的。

  俞灿自己也不愿意坐在轮椅上了,因为屁股上有几道拢肿的青紫伤痕,坐不住啊,也会强撑着站起身写字。

  晚上寿绍瑾给俞灿上药,俞灿闹脾气,踢撒了药,寿绍瑾急了,吓唬说:“俞星宝,你别皮啊,长兄教训你隔着裤子呢,我现在教训你,可是光溜溜打着正趁手!”

  俞灿闻言确实老实了不少。

  不是没向长姐求助过,眼泪汪汪求助长姐,然而长姐总是说:“好孩子怎么能不读书呢?乖孩子怎么能偷懒呢?”或者干脆不理,拉着华妍去忙家务。

  第十天,俞灿彻底崩溃了,一天三百张,闹呢嘛?还得练站立和走路四个小时,七岁的孩子能写完吗?拔苗助长也不能这样啊?

  今日,长兄和俞晖不得不去香港市中心办秘密的事情,长姐和金敏贞去了集市,华妍带着善赢去找隔壁村的小孩子玩,家里就剩何甫远和俞昭在家做饭,俞灿在那写字。

  俞灿在二楼站着写了几张,站不住一屁股坐下,疼的龇牙咧嘴,终于受不了,顺着二楼窗户,一股脑将笔和砚台扔了下去,吓得阴阴阳阳两只狗都跑得老远。

  俞昭在和面,手上都是面粉,看了何甫远一眼说:“我手里忙不开,你去看看?”

  何甫远笑着点头,把笔和砚台捡回来,上楼,说:小鸿官儿,你是要拆家啊?还是要造反?”

  “不许这样叫我!”俞灿发脾气。

  “那我叫你什么?嗯?”何甫远好脾气收拾好书桌,擦好墨汁,涮好笔,铺好纸,蘸好墨,好整以暇递给俞灿。

  俞灿接过笔,再次从二楼窗户扔出去。

  何甫远起身关好窗子,从笔架上拿另一只笔蘸好墨递给俞灿。

  俞灿再次要扔,何甫远伸手去接,不让俞灿扔,俞灿出拳虚晃一招,另一只手抢过笔,反手笔尖直点何甫远脖子,这是肌肉记忆形成的杀人术!

  登时何甫远脖子一片墨汁。

  何甫远摸摸脖子上的墨汁,嘴角含笑说:“七岁的俞灿会这个?”

  俞灿干脆摊牌,用嘴型说:“你怎么知道我是装的?”

  何甫远拿毛巾打水擦着脖子,声音不大不小说:“你应该问我是第几个知道你是装的?”

  俞灿本打算让何甫远保密,听这话咽了口水,紧张问:“第几个?”

  何甫远哼笑一声:“最后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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