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如意被问得有点傻眼，她姐吕婉婉也是一愣。

  白若雪静待她的答案。

  吕如意挣扎许久，重重点头，“生！如果有机会的话，我想要一个属于自己的孩子。”

  白若雪懂了，“如果是女儿呢？”

  吕如意再度傻眼，但她还是坚定地道：“女儿挺好呀！像姐姐这样，像蕊蕊儿这样，就是别像我。”

  “又说傻话！”

  吕婉婉笑骂一句，又问女儿：“你有法子？”

  白若雪这才放松面部，转换身份，从大夫变成俏丫头，流露出一个大大的笑脸来。

  “姨母可以准备小裙子了。”

  “啊？”

  吕如意好半天才回过神来，喜极而泣，又哭又笑地擦眼泪。

  吕婉婉也高兴，骂她是个粗心的，“从小就是这样，一惊一乍的！以后要当娘亲了，稳着点。”

  “是是是，姐姐说什么都对！”

  “不怪姨母，短短十来天，想注意也注意不到。”

  白若雪一番话好像自夸，但吕婉婉和吕如意却不觉得有什么不对，轮番夸奖她医术了得。

  白若雪：……身怀高科技，没办法。

  三人正说着话，不知哪儿钻进来一只猫儿，橘色的，胖乎乎的。

  伯虎很喜欢它，一直追着它“嗷嗷”叫。

  小胖猫一开始还怕得四处乱窜，后来就不怕了。

  白若雪看够了热闹才问：“这猫儿谁的？”

  然而她娘亲也不知道。

  接着林氏找过来，白若雪才知道是她大嫂的猫儿。

  “哎哟天爷诶！这猫儿也太会闯祸了，没吓着母亲和贵客吧？”

  林氏一脸担忧，装模作样地问几句，事实上她就是借着猫儿过来“凑热闹”。

  然而伯虎不让她靠近，龇牙咧嘴地，还将橘猫揽在怀里，宣示主权一样。

  白若雪：“……这猫儿挺可爱，伯虎很喜欢它。”

  林氏原本伸出去哄猫儿的手动作一顿，没想到她这么厚颜。

  白若雪：送上门来的，不要白不要啊！

  “一只猫儿而已，照理说妹妹想要，嫂嫂没有不答应的道理……”

  “大嫂舍不得也不要紧，一只猫儿罢了。”

  白若雪说得轻巧，林氏根本不敢靠近伯虎。

  她只能说几句客套话，也不说送，就说让猫儿陪伯虎玩儿。

  白若雪也没同她客气，从前娘亲只言片语中她就知道这位无利不起早，一心想着成为当家主母。

  可惜御史夫人近来身子骨健朗不少，就连白御史那位平妻也不敢找借口霸占着夫人当家的权利，只能说帮忙操持家务而已。

  只要吕婉婉开口，她那爱面子的丈夫是不会阻碍她打理庶务的，只是好些人心里还是向着二夫人罢了。

  说到底还是为了白若雪，如果不是女儿归来，吕婉婉也没兴趣操持家务。

  吕如意走后，吕婉婉问女儿：“会看账本吗？”

  “试试看。”

  白若雪知道女儿家出嫁前都要学习一些打理家业的技能，看账本就是其中一项。

  于妈见她认真学习，也没特别在意，既不阻拦，也不传授她经验。

  只一点于妈特别重视，不让她吃饭的时候讲话。

  白若雪猜测她就是想着明面上不丢人就行，内里草包点不要紧。

  “如何？”

  两日后，吕婉婉来问女儿进度。

  “娘亲您看看，这几处我做了标记的，可是没有细致的开销登记？”

  单单是近半年，就有三笔超过五百两的支出，对不上。

  吕婉婉点头，夸女儿火眼金睛。

  “这有何难？只是……娘要管吗？”

  白若雪以为她娘亲只是让她学习，并不打算做点什么，然而她猜错了。

  “娘会派人去问。”

  吕婉婉抬手，指了于妈，“去吧，如果说不清楚的，就把银钱补上就是了。”

  于妈一愣，接着领命下去。

  白若雪好奇地问：“于妈是谁的人？”

  吕婉婉：“二夫人，或许……是你爹的人。”

  白若雪没再追究，正要说话，她三哥来了。

  “母亲，妹妹。”

  白启霖似乎瘦了一点，据说最近读书下了苦功。

  “三哥来看伯虎吗？”

  白若雪发现他眼里一闪而过的寻找，抬手，吹个口哨。

  白启霖眼前一亮，也不觉得妹妹粗俗，眉开眼笑地道：“妹妹懂我。”

  到底是在母亲面前，他没能放的太开，正襟危坐着等待伯虎。

  伯虎姗姗来迟，身后还跟着个小尾巴。

  “这猫儿不是大嫂寻来给年哥儿……”

  “嫂嫂说难得伯虎喜欢，有空就过来做伴。”

  实际上伯虎一刻都不肯让橘猫离开，霸道得很。

  白启霖心道：我也想给伯虎做玩伴。

  吕婉婉见他放不开，主动起身说回去查账，留兄妹俩玩闹。

  她走后白启霖立刻问白若雪：“母亲要查账？”

  “三哥害怕？”

  “呃……我前几日打碎二哥的砚台，赔了个新的……”

  “有点贵？”

  白若雪一针见血，白启霖点头说是。

  “三哥经常借用哥哥们的东西？”

  “也不是，就是，就……”

  “就是羡慕哥哥们的好东西，偶尔借用一下。”

  “……呵呵。”

  白启霖脸上划过一抹尴尬，连忙去逗猫儿，掩饰自己。

  伯虎不烦他，也跟着玩闹。

  “拿鸡毛掸子做个逗猫棒，三哥不怕玩物丧志的话。”

  “妹妹，你……”

  白启霖没忍住，“你是不是也讨厌我？”

  白若雪不答反问：“你看伯虎讨厌你么？”

  白启霖眨眨眼，懂了，她没有讨厌自己。

  “三哥下次来，别忘了带逗猫棒。”

  白若雪笑笑，又问他：“读书累吗？”

  “不累，就是没那么喜欢。”

  “不是你不喜欢，是书没读对。”

  白若雪笑笑，“换一本如何？”

  “换什么？”

  白启霖瞪大眼睛。

  “三哥以后想做什么？”

  “想当将军！”

  “那就读兵书，读不懂的时候就知道还恶补哪些知识了。”

  “……好！”

  白启霖内心简直对这个妹妹佩服得五体投地，要不然人家如何能从农家女一跃成为郡主呢！

  天生的，聪明绝顶呀！

  突然有点自惭形秽怎么办？以后读书不能再偷懒了……

  白启霖想留下来陪妹妹吃晚饭，可他招架不住于妈那张死人脸。

  他离开后，白若雪看向一言不发的于妈，问：“事情办好了？”

  于妈点头说是，不肯多说一句。

  “三哥经常这样吗？”

  她漫不经心又一问，和之前的话题相差甚远。

  于妈差点回不过神来，但她很快就明白了，回一句“男女七岁不同席”。

  “我刚回来，和家里人都不太熟，除了母亲，按照于妈的说法，那我该如何同家里人迅速打成一片呢？”

  “郡主始终是女子，女子要嫁人的。”

  “那我嫁人后，哥哥们就不把我当成一家人了，往后被夫家欺负了，娘家人也没个能说话的人？”

  “……娘家人永远是郡主的娘家人，但女子嫁人后，要以夫为纲。”

  总不能一直想着回娘家告状吧。

  “于妈这辈子活得开心吗？”

  “……”

  于妈被问住了，片刻后回：“主子开心，奴才就开心。”

  “倘若主子要你家人的命，你也乐滋滋地双手奉上，毫无怨言吗？”

  “这……”

  于妈心头大骇，无法作答。

  白若雪没再同她讲道理，但下一回，白启霖再来，于妈已经不敢给他脸色看。

  “三哥不留下用饭？”

  这回她一早让人准备了几个大菜，白启霖也没推辞，吃饱喝足后还亲自喂两个毛孩子吃肉肉。

  煮熟的鸡胸肉撕碎，给猫儿吃，伯虎简单，自己啃，连皮带骨吃整鸡。

  白启霖觉得这是他近来最快乐的日子。

  但是妹妹居然要考他功课！

  她轻飘飘一句“三哥读了什么书”，就让白启霖不敢再贪玩。

  下定决心下次要讲得更加……头头是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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