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皇帝在寝宫等了许久，在他的预料中，五皇子见过白霜后一定会来自己这里闹事。

  结果，等到华灯初上，五皇子也没来。

  他有些好奇，派魏公公去问问情况，别是和之前一样，五皇子也住进北衙了吧？

  魏公公去将裴奕找过来，裴奕将五皇子和白霜之间的对话一字不漏地说给老皇帝听。

  老皇帝沉默许久，算白霜聪明，没有在这件事上利用五皇子的意思。

  “五皇子从北衙出来去了哪里？”老皇帝问。

  “出宫了，属下没跟着，想来是回府了吧。”裴奕回答。

  而在裴奕口中回府的五皇子，此时正在誉王的书房里。

  他将今日的事一字不漏说给誉王听。

  “所以呢？”誉王问。

  “我想知道东北军沦陷的所有细节。”五皇子回答。

  誉王……“你现在怀疑……”

  “不是现在”五皇子斩钉截铁地道，“是很早之前，我去东北战场的那一次就有所怀疑。”

  “只是我没有证据，回京之后白霜不提，我也不敢提，就这么得过且过罢了。”五皇子回答。

  “小五，我和你有同样的怀疑”誉王回答，“而且，我也没有证据。”

  五皇子……

  “父皇将白霜关进北衙，就说明白霜已经找到证据和他摊牌了。”誉王分析。

  “她不让你知道，是怕你左右为难。”

  “我知道”五皇子问誉王，“可我想帮她。”

  誉王……

  两兄弟长久地沉默后，不用五皇子开口，誉王直接道：

  “白霜所求，无外乎罪己诏”誉王回答，“她想让天下人知道东北沦陷的真相。她想为她的父王正名。”

  “她想为她母妃正名。”

  在白霜的认知里，东北王是大英雄，真正的民族英雄。

  虽然老皇帝为他正名，说他是烈士，承认他的拳拳爱国之心。可还有很多不理解的百姓，在他们的认知里，就是东北王的无能导致东北沦陷。

  尤其那些惨遭红毛鬼子屠戮和抢掠的百姓，他们不会管东北王守护了他们多少年，他们只知道，因为东北王的无能，他们家破人亡，妻离子散。

  五皇子思索白霜的话，忽然问道，“白雪呢？她的姐姐白雪呢？”

  “你见过的，就是絮柳夫人。”誉王回答。

  五皇子……

  所以，从很久很久之前，白霜就瞒着自己开始她的复仇计划。

  五皇子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他也清楚，如果帮白霜，就要站在皇帝的对立面，强权他不畏，可那是自己的父皇。

  吱呀～

  书房的门被推开，誉王妃信步走了进来。

  “五皇子，如果需要帮忙的话，知会我一声。”誉王妃开门见山。

  誉王……

  “我是东北王《龙吟破》唯一传人，是正经磕过头的。”誉王妃回答。

  “胡闹！”誉王嗔怒，“有我和五弟就够了，你就别来掺和！”

  “王爷，我今日站在这里，可以是王妃的身份，也可以是霍姜的身份！”誉王妃的话句句不提威胁，句句都是威胁。

  不让我做，那行啊，那我就回娘家去，我父亲一定会同意我这么做的！

  誉王……

  五皇子起身谢过誉王妃，“三皇嫂，谢谢！”

  “我这里还真有一件事需要你帮忙”五皇子道，“三皇嫂好好照顾小皇孙，若我被父皇责罚，能救我的，就是他了！”

  誉王妃……

  誉王……说得对。

  皇上一大把年纪，只得这一个皇孙，之前齐王都能凭一个妾室的孩子翻身，可见皇帝对皇嗣的重视程度。

  誉王妃从怀里拿出一块玉佩，“这是我跟白霜要的，是她给我儿子做武教练的凭证。”

  “所以，白霜不但是郡主，也是皇室嫡长孙的老师。”

  “好！”多余的感谢五皇子不用多说。

  誉王妃离开后，五皇子坚定自己的信念，誉王便和他商量起对策来。

  翌日，五皇子再去探望白霜时，她的精神比昨日好很多，看得出来，这一日，裴奕并没有对她用实刑。

  当然，不管裴奕怎么问，白霜只说三个字，罪己诏。

  五皇子是偷偷来的，皇上并不知晓，所以他也不能多待。

  “誉王找人上书，将灾民各地的情况描述得特别惨烈，这些奏折父皇已经看到了。”五皇子道。

  “殿下”白霜有些无奈，“你不要参与，收手，回你的皇子府闭关，我保证我自己可以的！”

  “你不信我？”五皇子问。

  “信你”白霜回答，“所以不希望你参与进来，我已经感受不到父子亲情了，你还有，不要破坏它。”

  “我不知道我所求之事，你知道多少，及时收手吧，不要和皇上对上，他先是九五之尊，后才是你的父皇。”

  “不管哪一种感情，你都伤不起。”白霜红着眼圈，几乎是哀求。

  “那你呢？”五皇子问，“你就伤得起吗？”

  “我手里有筹码，相信我，从小到大，我想要的，从来没有得不到的。”白霜回答。

  五皇子不是没有感情的人，相反，打着京城小霸王的旗号的他，比谁都重情。

  白霜想象不出，为了自己，五皇子选择站在皇上的对立面，他心里有多纠结，有多难过，多挣扎。

  就像如果有一天，自己要站在父王的对立面，自己的心里要多难过。

  五皇子又一次沉默，这两日，他沉默的次数越来越多。

  很多话，他不知道该怎么说，有时候，他甚至不知道自己说出口的话是不是能代表自己内心的意思。

  索性，还是沉默得好。

  “走吧，不要再来了。”白霜劝慰道。

  “时辰不早了，我先回去，明日想吃什么，跟裴奕说。”五皇子吩咐。

  五皇子离开后，白霜打破在裴奕面前的沉默，主动开口：

  “大统领，求您一件事！”

  ……

  御书房。

  老皇帝强撑着身体，听裴奕报告对白霜的审讯情况，一句话就能概括，或者说，三个字，罪己诏！

  “皇上”裴奕道，“郡主希望您将五皇子关起来。”

  老皇帝……“他这么关心小五，要不……”

  “郡主说，不要用五皇子来威胁她，五皇子先是您的儿子，然后才是她喜欢的人。她以后可以有很多喜欢的人，可是父母只有一个。”裴奕将白霜的话一一转述。

  老皇帝……“她身边的那个侍卫和丫鬟呢？”

  老皇帝突然想到，白霜是个重情的人，五皇子不行，那两人一定可以用来威胁。

  “失踪了，郡主早有准备！”裴奕回答，他早就想到了，只是白霜在意的人，一个找不到。

  老皇帝……

  五皇子被强制关禁闭后，外出找仓廪的金吾卫和禁卫军回来了。

  “臣无能，找不到郡主的仓廪！”

  老皇帝也没说话，他心里清楚，找不到是应该的。

  白霜既然能拿这件事来要挟自己，就不会被自己轻易地找到。

  龙案上，摆满了各地的加急陈情奏折，尤其川蜀，已经有了暴动之势。

  白霜这是逼自己在黎民百姓和名垂青史之中做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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