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天不吐不快，说的是口干舌燥，中间说着喝了好几回茶，就差吐沫星子乱飞了。

洋洋洒洒说了三个小时，方瑶全程录音，许岳人问：“方总，您说的这些，即便以‘老板’心思缜密手段通天，很可能都查无实证了，但我相信，再小的努力，也得有人去做，也得挺身而出！你愿意配合警方的调查吗？”

“我们恒星重工这边会动用自己的力量来深入调查，但我觉得是不是这份录音也得交给这边的警方，来帮助他们调查呢？市局刑警一支队，是负责方瑶案件的，他们应该会非常高兴听到这份录音。”

方天激动地一拍桌子，人差点跳了起来：“不行！绝对不能交给警察！Boss在警方那边的力量是超乎想象的，各市局，省厅，他说不定都能直接打上招呼，这是一个大案，牵一发而动全身！要么，就是你们大名鼎鼎在道上颇有势力的恒星重工亲自出马，要么，就把我的录音石沉大海，总之，不管来再多刑警支队，都没用。”

“我不是威胁你们别上交这份录音，而是这么做，只会加速我们的提前死亡，真的！”

方天嗓门越来越大，他是真的很急切，一再劝说许岳人不要有和警方再合作的想法。

方瑶说：“岳人，还是动用一下你的黑客手段，把这份录音，连带我们整理的更多绝密材料，发送到可靠之处吧。”

许岳人点了点头，所谓“可靠之处”，其实心里已经有了计较。

二人告别了方天，并谢绝了对方请客吃饭的招待，三人互存了联系方式，方天表示，如果有直接“上达天听”的渠道，他不介意亲自接受询问，哪怕将来坐牢，也要把那些草菅人命的毒瘤从我国的土地上连根拔起。

人固然是惜命的，但其实方天的公司，已经成了“老板”吸血的工具，他就是个实质上的傀儡，生命随时随地受到威胁，破罐子破摔才是意料之中。

方瑶跟着许岳人来到了他新租的房中，这是一个两室一厅，许岳人一个人住着很宽敞，只不过同在一个小区，方瑶家在西北角，许岳人的房屋则在东南角。

托了方近东的福，许岳人签订了半年的租屋合同，每个月一千五百块钱，尽管身为一家军工大企的部门主任，孝顺的大黑客还是把大部分的收入都给了家人，自己的手头算不上宽裕，租这个房，才是他负担得起的。

二人面对面坐在茶几旁，许岳人看着方瑶的美眸和亮薄美唇，有些入神，有些痴了。

“喂，好啦，别盯着人家看了，脸上有痘痘？”方瑶嘟着嘴巴，没好气地问。

许岳人不苟言笑：“只是太好看了，抱歉，入神了。”

方瑶脸色突兀一红，再瞬间收正：“那个，说正事吧，我们不就是该讨论下一步怎么做的么......”

许岳人仔细思量，迟迟给不下方案。

他还是习惯像绝命游戏时候那样听从方瑶的指挥，尽管半年多过去了，尽管自己已经身为一个领导，他依旧绝对信任方瑶。

方瑶托着下巴，思考着说：“方总那时候说过，绝不可以再和警方合作，哪怕来多少刑警都没用......他原话差不多就这意思，肯定是说，他信不过警方高层，认为‘老板’得知他介入此事消息之后，肯定会不计代价消弭一切，到时候他生命就有危险了。”

许岳人说：“的确，其实我还是相信A市市局刑警一支队的，不如说，无论是市局还是省厅，亲力亲为在第一线调查案情的警察们肯定都不会是方总担忧提防的对象。”

“一定是警方有高层人物充当了绝命游戏的保护伞呗。”

方瑶说：“我们确实没有实际证据解释这一点，但从咱们十八个‘玩家’莫名其妙就被带到人性别墅强行参加绝命游戏这件事来看，如果说能够让这么多人在一瞬间‘人间蒸发’，并且还在社会上引起不了太大舆论争议，要说当地的警方或者媒体没有进行‘掩护’，那才奇怪了。”

许岳人说：“是啊，竟然没有一家媒体报道关注此事，本身也是邪了门。”

方瑶说：“更别提绝命游戏草菅人命的本质了，若说警方没有‘重点关照’，我想‘老板’他也吃不开吧。而且我怀疑很多人都是被他‘拿捏’住了，就像G市那个企业家，当初‘老板’就是派兰芷姐姐色se诱人家儿子......”

说到了秦兰芷，方瑶的眼神明显落寞了下来，许岳人温柔地摸了摸她的脑袋：“没能救出秦兰芷，不是妳的责任。”

“当然，也不会是老阎的责任，说到底，她和‘老板’那份虚假的亲情，就算‘老板’再怎么把她当一个工具，于她而言，‘老板’都是世界上唯一可以称之为亲人的人了。”

“‘父亲’就算是恶贯满盈十恶不赦之徒，‘女儿’维护‘父亲’，那才是人之常情吧。”

方瑶轻轻摇了摇头：“别说了，我也知道的，光海他选择了猫猫，是男人做出的承诺，只是，当时如果他答应了兰芷姐姐，选择留在‘老板’身边，那才是最坏的结局。”

许岳人说：“不提秦兰芷和老阎了，说说看，我们下一步该怎么办吧。”

方瑶其实在这个问题上心里还是早有考量：“还记不记得，以前有一个‘章鱼书院’，就是打着古典文化教育和高素质教育的旗号，专门收有网瘾或者有心理问题的学生入校的那个‘违规的教育机构’？”

许岳人点点头说：“那还真是巧了，H市当时最受欢迎的家教机构，天天在媒体层面露脸，正面新闻铺天盖地，品牌价值水涨船高，结果落水了，一下子把黑料都抖了出来、现在好像院长已经坐牢了吧？最开始是在几个论坛披露书院黑幕的，后来发展到了我国顶级流量平台，视频和文字越来越多，纸里包不住火，最终那些黑幕都被石锤了。”

方瑶说：“我想说的就是，有些官媒，特别是报纸行业，如果不敢管或者与绝命游戏势力有关联的话，不如交给‘流量’来审判，自媒体与平台，应该管不住悠悠众口的。”

许岳人高兴地一时激动，拍了桌子：“秒啊！其实就崔越之那个CI站，他不是一个百万粉UP主吗？当时被誉为搬倒书院的‘第一线’，就是那个视频站另一个百万粉，不，现在已经是千万粉的UP主了。”

“他是首都大学法学院的副院长，教授，影响力特别大！”

方瑶笑着说：“那么，视频这边，我们就可以找他合作。”

许岳人说：“我们还是要慎重，他的影响力确实很高，不过我还得调查一下他的背景，深挖一下他有没有和绝命游戏相关联的证据，如果他是清白的，我相信，打响反攻的第一枪，就从那里出发！”

方瑶说：“另外，微博，贴吧，头条，知乎.......还有各个有些名气的论坛，我们都要整理出一份文案，发文出去，让各方面尽可能得到关注。”

许岳人拍案叫绝：“是啊！主流媒体怕其中有染，这些论坛可是嗅到了流量就挨个往上扑的主！事情闹到网信办才漂亮了，引起一些大佬的关注，这才叫‘别样的上达天听’。”

方瑶竖起了大拇指：“我们就不走寻常路，我就不信，‘老板’的能量到底能不能压制住流量效应，我觉得，即便是天皇老子，也不能和流量作对！”

许岳人干净十足，拉着方瑶来到他的卧室，开启了电脑：“来第一步，让我们先看看CI站这位千万粉法学教授up主到底是不是一个值得信任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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