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六章 又有感,看高阳
年年岁岁堪秋目,日日月月盼佳期。败叶凌乱空阶,四处不闻人语声,遗留风萧舞。云渺水茫,一片潋滟晴空正好。
萧青婉于内室之中,暖帐红帘缀珠石,徒增旖旎,却也隔了外户光景,阻了风势晚来侵袭,但挂一漏万,总归是会逢上窗户未关严之时,也就窜了寒渗入。
今儿倒不至于,听得那丫鬟说道,正自心内生疑,偌大一个王府怎会无人识得今上最宠爱的高阳公主,遂抬起头来问:
“怎会无一人识得呢?难不成公主殿下往日未来过王府,还是别的缘由?”
“回王妃的话,看门的两个小厮是新近才来的,至于府内的丫鬟、奴仆亦是不少新人。因今上管束,高阳公主并不常来吴王府,最近一次应当还是几年前,奴婢亦未曾瞧过其真容。”
那奴婢恭敬答道,并未觉得此事有什么不好说的。萧青婉暗自思忱缘由,也想到了如今背景之下公主要出一趟宫门可是不容易,需得向今上请愿。由此观之,倒也合情合理。
忽得又想起了什么,遂问道:“难不成嘚瑟总管也未识得?”
也怨不得她会如此问,这嘚瑟总管想来是王府的老人,对这今上最为宠爱的高阳公主当是有印象。
“嘚瑟总管今儿个不在府中。”
“做什么去了?”萧青婉继续摆弄着腕上的玉镯,却也不忘了问,只是因着她遇着些事就喜欢问个清楚明白。
不问还好,一问倒是更怪了,身为府中总管竟也能随意外出。
“这个奴婢不知。”那丫鬟低垂着头颅,一副恭敬的模样,显然是不曾注意府中这些事。
萧青婉本是随口一问,也无意为难于她,只以手撑其了身子,珠钗如阑玉耀目,步摇两旁摆动一番,便起了来:
“随本妃看看去吧。”那丫鬟只诺诺称是,便跟在她身后,一齐往外走去。
皎月那丫头今日里照常去寻了非言,况她本就有意培养一忠心的婢女,不为其它,只想在这异世之中,寻得心安,便也足矣。
来到外头,顿时一股寒凉侵入,凛凛浸透肌理,撩得她一颤,随意瞟一眼那檐廊摆放的秋菊,却是所想颇多,所想无常。
如今这天儿可算是有些寒凉,百花凋零,唯剩那沿廊摆放的秋菊傲霜而立,生生比过了其它花期。菊,花之隐逸者也,历代文人墨客称颂甚多。
荣曜秋菊,华茂春松。果真是应了此景,可心却倍感凄凉,正为此诗达情:是处红衰翠减,苒苒物华休。
她一壁走,一壁想:距初来之日,也已几月,早先便下定决心要在这处好生过活,况文明之世,尚属一人独处,茕茕孑立,与如今这处大抵有些不同,亦多了些值得珍视的人。
忽想到李恪,心内一颤,她到底该如何对待其人,是当作能够依托终生的良人,还是像往常一般拒于千里之外。
可心却不愿交于一人之身,因这样只会落得失望,有道是:卦不敢算尽,畏天道无常;情不敢深至,恐大梦一场。
从前那般如是,亦有情牵一线,奈何却是缘浅,她万分欢喜一人,那人待她亦是很好,可命理无常,情亦无常,几番波折,终究是有缘无分,与旁人喜结连理。
如今忆起,虽是无感,于心间再也掀不起波澜,可到底对情爱之事多了几分理性,便不肯轻易将心许人。
应是想的入了迷,竟不知何时已然到了无妄阁,那身后的婢女提醒道:
“王妃,到了!”
她神思回转,只问那守着的暗卫:“高阳公主方才可来了?”
“问王妃的话,公主殿下此时已在阁内!”
只轻点了额际,便吩咐丫鬟在此等候,自己则踏上了阶台,往上而去,高楼难往,仿若是隔着的屏障,终究还是上了来。
她一身鹅黄,到底为此枯木落花临叶坠的秋景,独增了一抹亮色,倒显得更为生机盎然,她骨子里本也不想颓废。
本想让门口受着的小厮通报一声,却听那人道:“殿下说了,王妃若是来了,无需通禀,便可自行进入。”
她霎时便觉怪异,但终究还是未有说辞,只推了门进入,一道光跃了来,她又急着关上,隔着屏风的人影,她却看不到李恪自她进来之时便停止了与高阳的谈话,只望向这处。
穿过了屏障,终究是来到了跟前,她只俯身行礼道:“妾身见过殿下。”
李恪只走上前去,将她扶了起来,两目直视,便问道:“你怎得来了?”
虽是问话,面上却是极为温柔,萧青婉到底还是受不起他这般注视,遂离远了些,方才回话:
“听说公主殿下来了,妾身特来看看。”
忽得转过甚来,便看到了正往他们这处走来的高阳,先前的娇蛮跋扈全然不见,已换上了一张笑颜。
“三嫂可算是来了,方才见到三哥那什么孺人,还让我喊她三嫂,也不瞧瞧自己几斤几两,怎配与你作比。”
这会子又是换了一抹嗤笑,话语间讥讽意味甚显,不得不说这小公主换脸可是真快,兴许那小孩子心性尚未褪去,且被今上宠溺非常,此般倒也实属正常。
高阳虽未说是哪个孺人,但依此种特性非林氏莫属,但此刻也不知回以什么,只始终挂着温婉的笑意,遂一时显得些许尴尬。
却未料到她又忽得将头转向了李恪那边:“不是高阳说三哥不好,但你这眼光可着实太差,就那般德性的人,你竟也纳进了府中。”
只揶揄李恪,一副看好戏的模样,她本就不喜欢林氏那小家子气的人,不知她是公主便急着让她离开,知道她身份之时,又奉承巴结起来,着实讨厌。
未想李恪听罢,面色黑沉,却是揪着高阳的脸道:“少管你三哥的事,还未说你呢,因着婚姻大事不能做主,便赌气跑到我这处来,可是怎么想的?”
无父何怙?无母何恃 ?若非高阳是今上最为宠溺的公主,此刻只怕会留在宫内关禁闭,可她却没有。
她只叹了一口气便说道:
“还能如何,政治联姻纵有真情的,那是从前尚未接触,相处之后却觉好,就如同三哥和三嫂一般。而高阳却是所嫁之人非所爱,亦非所愿,更是相处过后深知其不能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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