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北，一个条件很是一般的小镇上，有一对年轻的夫妇经常会来给镇上的酒楼送蘑菇和猎物。

偶尔的时候，会有四五个兔子，还有一些昂贵的蘑菇。运气好了，一次能卖个四五百文钱。

今个高山又敲开了酒楼的门，对方一看他这手里都满着，身边的女人也背着一个大背篓，就笑了。

“哎呦，这次收获不错啊。”

“还好。”

小二笑着带着年轻的小俩口去了后厨，开始点东西。

“嗯，这种蘑菇不如上次的好啊。”小二有些挑剔的说道，“上次用那种蘑菇做出来的菜和汤，客人们都很满意，你这次拿来的品质不如上次的，怕是会有影响我们做生意啊。”

一听这话，高山的脸色就变了变，还是他媳妇笑着说：“承蒙小哥照顾了，这次的蘑菇就按八文钱一斤给你们吧。”

小二听到这话，这才满意了。

这种蘑菇虽然品相不太好，但是也不是便宜的，平日里得个十几文一斤的。到时候就和掌柜的说是十文钱一斤收的，他还能拿点小钱。

“还是嫂子痛快……这些蘑菇一共是三斤挂零，一共是二十四文，剩下的这种蘑菇太普通了，七斤，三文钱一斤，一共是二十一文，加起来就是四十五文钱。”

“这兔子……一共是三百六十文，加上那些蘑菇，一共是四串钱领五文。”

“喏，给你们。”

高山冷着一张脸，不说话，不过他皮肤黝黑，就算是沉着脸，也是看不出来的。再加上他一向沉默，出来也大多都是媳妇说话，所以对方也没看出什么异常来。

高山媳妇接过钱，然后将那五文钱悄无声息的放到了小二的手里，“辛苦小哥儿了，多谢小哥儿这些日子的照顾。”

一摸到铜钱，店小二的脸色瞬间就好了，和高山媳妇客气了两句，心中更是美滋滋的。

夫妻两个来的时候沉甸甸的，离开的时候，就只剩下一个空空如也的背篓了。

“我来背着吧。”

虽然只是一个空背篓，但是现在高山手里没拿着东西了，便不让媳妇拿东西了。

高山媳妇看了一眼他的脸色，叹了一口气：“怎么，不高兴啦？”

“嗯。”高山是个老实人，也不会说谎。

他的确是不高兴。

一个是小二的压价，少给了二十文钱。二一个就是最后他媳妇给了小二的那五文钱。

这加起来就是二十五文钱呢，能买两斤肉了，怎么可能不心疼呢？

“咱们镇上就这么一个酒楼，要是得罪了小二，咱们以后的这些东西，都没处去卖。虽然在集市上摆摊也行，但是卖不卖的出去也是一回事啊，远远不如卖给酒楼来的稳定啊。”

高山媳妇是个温柔的性子，就是脸色有些发黄，但是能够看得出来，长得不差。

只不过这皮肤一暗黄，就去了五分人才。

夫妻两个虽然性格不一样，但是一个愿意耐心的解释，一个不会乱发脾气，肯听劝，所以小夫妻两个很少吵架的。

“咱们也没有得罪过他啊。”高山的声音闷闷的。

好端端的拿出去这么多钱，要他的脾气，当时就不能给他！

高山媳妇叹了口气，觉得自己的丈夫在人情世故上，简直就还是个孩子：“高山，咱们是没得罪过他，但是你看不出来吗？他是一个爱财喜欢占小便宜的人。如果咱们不给他的话，我猜下次咱们来送东西，怕是就会不好卖了。”

总不能因为不舍得这几个钱，而丢了这么大的一个进项吧？

高山也知道这个道理，只是一口气拿出去那么多钱，还是心疼的很。

看高山这个样子，他媳妇也知道，得让他自己慢慢想去吧，到底都懂，就没必要总说了。

“咱们去给娘拿药吧。”

“好。”

拿药就花了一百个钱，还只是五天的药钱。看着手中剩下的三串钱，高山媳妇想了想，便将一串钱递给了高山：“回去之后，还是把这些钱藏在老地方。”

每次都是如此，除了买药的钱，会存一半，剩下的一半补贴家用。

不过这次怎么才寸一串钱？

迎着高山不赞同的眼神，高山媳妇解释道：“家里的进项太少了，虽然你这上山打猎能挣一些钱，但是这是看运气的，也不能一年四季都挣钱的。所以我想着去买两头小猪，再买一些鸡崽子，回去养着。让大妹二妹三妹小妹没事的时候去挖草，给鸡崽子和猪吃。等到过年了，咱们就卖一头半，剩下半只也够咱们吃小半年的猪肉，还能给家里添点进项不是？”

主要是他们家里也没有好地，只有开荒开出来的三亩荒地，现在都不敢种粮食，担心把种子钱都搭进去。

只是简单的种点蔬菜什么的。

“也行，还是你考虑的周全。”高山点点头，这种事情他自然是不会反对的。

夫妻两个就去集市了，只买了两只小猪羔子就花了一百四十文！又花了四十文买了十八只小鸡崽子。

猪羔子放在了背篓里，小鸡崽子还是另外花了一文钱跟卖鸡崽子的买了一个竹篮子。

“就剩下十九文了，去买点半斤小米和一些杂面吧，家里没什么粮食了。”

小米，是给婆母准备的，婆母身体不好，得吃一些小米养养。

半斤小米花了十文钱，一斤杂面花了八文钱，这还是好说歹说才磨下来的价格。

也是店主看他们可怜，才同意了。

“剩下一文钱给一把糖瓜吧，回去了让几个妹妹分一分吧。”

每次来赶集，高山媳妇都会左右咬牙挤出来几文钱，有三五文钱的话，就买点好的糖块，没钱像现在就只有一文，便买一把糖瓜，回去也就一人一个，分了吃。

多少，都是个心意，让妹妹们甜甜嘴儿。

高山忽然抓住了媳妇的手，眼神十分愧疚和心疼：“真是苦了你了。”

“没关系，咱们是夫妻嘛，你不要……”

“阿凉！”

西凉钧喊出口，不敢置信的站在那，看着眼前这个穿着老土，脸色蜡黄，胳膊上还挎着一个篮子，里面叽叽喳喳的有一群小鸡仔儿。

这一幕，颠覆了他的想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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