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章 切入战局
“如你所愿。”
晏殊佳平静的脸上浮现出一抹淡淡的笑容,短发上扬,原本擎在空中的飞剑再次分散,在整个平台周围如游鱼般转动起来。她其实并不在乎那些在师兄师姐眼中属于“大手笔”的灵石,她更愿意别人承认自己的价值,灵石就是价值的一种,尽管这个“貌似淫邪”之人,打量人的眼光甚是恶心,但能被外人认可,她心中还是涌出一丝傲娇。
一念及此,她的每一支飞剑之上,都凝聚出幽蓝而锐利的寒光,似择人而噬的贪婪野兽,多了几分残忍和暴戾,寻找着每个切入场中的机会。
凌飞度顿时感到压力倍增,暗忖原来这金丹修士晏殊佳竟然一直在隐藏实力,虽然自己也并未使出致命的杀招。
是时候了。
凌飞度下定了决心,高仕满的火焰傀儡已经围拢过来,而左近游动的飞剑,随时可能切入战局,余光观察晏殊佳,她分心操控的自在状态,似乎还有余力未发。
咔!
凌飞度的手腕上的关节动了,随着这声脆响,他周身上下,数十处关节应声改变,有些仅仅是大小,有些则是角度,须臾之间,凌飞度整个人化为足有一丈多高的红岩巨兽,那巨兽手臂粗大,身上肌肉块块隆起,如同重甲在身的岩土巨人一般。
轰!
他一把拍向刚刚达到他腰间高度的两只火焰傀儡,劲力将其周围的地面猛然掀起,激起团团火热的气浪,但这灼热的气息,似乎对已经变身为此状态的凌飞度毫无损伤。
锵!
两道飞剑尝试性的击中了他裸露的后背,巨兽转身,右手在空中猛力搅动,飞剑去势尽散,但却狡黠的躲过了抓取,更多的飞剑,反而再次尝试攻击他的后背,左右夹击之间,这巨兽竟然疲于应付,但却未有任何损伤。
几乎达到的极限的防御状态,以及巨大的无法正面对抗的蛮力!
轰!
巨兽跳脱而起,粗大的脚掌踏在略有湿滑的地面之上,溅起无数水雾,无处腾挪的高仕满只能匆忙间捏碎一枚符箓,闪现到巨兽身后,同时手中两枚火球再次成型。
火龙双子,他想故技重施,这巨兽身形巨大,用来做靶子,再合适不过了。
巨兽冷漠而空洞的眼神中没有任何神采,似乎它天生就只有疯狂的杀戮欲望,就连原本周身环绕的毒瘴,也渐渐散去,仅剩下铁皮般的肌肤,对抗飞剑与火球。
啪!
巨兽并未给高仕满机会,那两枚匆匆凝成的火球,还未等融合在一处,就迎来了巨兽猛力的一击,火球被巨力冲击粉碎,溅起团团火雨,洒在遍布碎石的地面之上,燃起片片无法扑灭的黑火。
不过巨兽也因此损伤甚大,他的手臂被火焰灼烧得焦黑一片,晏殊佳的飞剑似乎突然找到了缺口,旋即将目标集中在这里,不断的利用敏捷的优点,扩大伤势。
嗬!
巨兽口中一声大喝,整个人如同小山般撞向试图重新施展火球的高仕满,纵使灵智已经降低最低,但他仍然锁定了高仕满为主要目标,只是此时,多支飞剑已经在他身后合为一处,化为一把巨大的飞剑,刺向凌飞度化为的巨兽。
高仕满知道此时不能退,如果他能抵挡住巨兽的势头,以他所观想那把飞剑的威能,定能击碎巨兽背部的防御,即使无法击杀,也会造成致命伤。
他果断掏出一枚雕花的黑色漆盘,灵力疯狂注入其间,顿时,红色的雕花之中,数十朵含苞待放的花朵,有如被血色浸染一般,变得栩栩如生,那花从漆盘之中伸展而出,被根根带刺的枝条托起,快速绽放开来,每一片绿叶,每一根芒刺,每一片花瓣,都迅速的凝结为实体,不断延伸蔓延,直至遮挡住高仕满矮小的身形。
巨兽的庞大身形,毫无悬念的撞击在这漆盘凝出的花朵之上,那花朵受力,无数的血色花瓣,伴随破碎的绿叶,纷飞的芒刺,纷纷洒落,但同时也不断的化解巨兽的冲击之力,直到所有的花枝尽数折断,巨兽的撞击才接触到那漆盘本体,带动擎着漆盘的高仕满,冲向坚硬的石壁。
但劲力已老!
嘶!
黑色的漆盘并非一件俗物,花枝尽数粉碎的同时,它旋即变得炽热无比,仿佛凝固的油脂之中,被放入滚烫的铁球一般,那漆盘快速消融着巨兽腹部的裸露肌肤,腾起无数蓝色或黑色的烟尘,巨兽第一次吃痛,手掌猛击坚硬的墙壁,想要借力脱离那漆盘。
但漆盘不会给他这个机会,它仿若有生命一般,快速旋转,想要借机进入巨兽的身体,甚至——穿透它!
嗤!
飞剑应声穿入凌飞度的背部,从他的胸前透射出来,留下一个血淋淋的大洞,借助黑色漆盘的牵制,它成功的破除防御,对巨兽造成了致命伤。
巨兽摇摇晃晃,身形趔趄,几欲倒下,它有着强大的生命力,飞剑洞穿胸部造成的损伤,正在被无数伸出的红色肉条疯狂修复,他左手一把扣住自己的腹部,想要将那旋转着的,试图穿透他腹部的诡异漆盘抓出来。
高仕满当然不会给它这个机会。方才的砥砺撞击,同样让他受了不小的损伤,不过相比较而言,凌飞度化为的巨兽损伤更大,而且还在对付“黑纹血花漆盘”,这是极好的机会,“火龙双子”成型太慢,他旋即放弃了这个想法,手中迅速凝成一支燃烧烈焰的虚无长矛,他一挥手,灵力带动近五尺的长矛,直奔巨兽的胸口而去,那里还没有恢复正常,粗陋的灵力护罩防御,并不能阻止他的“烈焰长矛”。
飞剑也再次调转方向,方才的贯穿攻击,让飞剑的灵光黯淡了不少,经过晏殊佳的加持,那剑光再次凝练如锋,配合高仕满的“烈焰长矛”,向着巨兽的颈部切砍而来。
巨兽仿佛感受到了生命的威胁,它抓住漆盘的左手猛然抬起,撞向了冲刺而来的烈焰长矛,而他方才被灼伤的右手,则探向了那把试图将其斩首的飞剑。
“烈焰长矛”并不具有实体,一旦被抓住,立即化为无数炽热的火焰,沿着巨兽的左手,疯狂涌向它的肩膀,甚至胸膛之间,那本已修复大半的伤口再次变得模糊,溃烂,焦灼,顿时,血肉燃烧的窒息气味充斥此间。
飞剑也一样不好抵挡,虽然抓住了那把宽大的飞剑,但合并为一体的飞剑剑柄之上,有如刀锋的锐利剑气,不断的溶蚀着巨兽磐石般坚硬的手掌,在坚持了片刻之后,它不得不挥剑将其甩向高仕满,以抵消他手中再次凝结的“烈焰长矛”。
“死吧!”
高仕满眼中闪过一丝狠戾,不顾巨兽投掷而来的飞剑,身形仅仅一低,让飞剑擦身而过,手中的烈焰长矛再次投掷出去,直奔自己的黑色漆盘。
漆盘瞬间吸纳了这股烈焰,变得更加狠戾而迅速,它转动的速度更快,漆盘的周身,更是重新长出无数的黑色带刺枝条,纷纷冲向左近的伤口,撕扯着,抓取着,搅动着,不放过任何一个可能的致残机会。
巨兽再也无法忍受这痛楚,它的身形急剧缩小,在地上疯狂滚动,漆盘应声而落,凌飞度的身形特征再次显现,只是他的胸口仍然有着入骨的伤痕,而腹部之上,焦黑一片的伤口周围,有如蚯蚓的肉条,不断对抗着试图侵入身体的诡异黑藤,那些正是漆盘掉落时,留下的残余。
锵!
在如此狼狈的关头,他还是奋力抓起掉落的漆盘,将体内仅存的灵力灌注在焦黑的手中,将那漆盘猛力的一掷!
那漆盘撞在嵌入墙体的黑色雪块之上,顿时灵光晦暗,仿若普通平凡的漆盘一样,掉落在一旁,一道明显的裂纹,从它的一角开始,一直贯穿到几乎整个盘面之上,红花的血色光泽变得模糊,再不复之前的神韵。
嗬!
凌飞度嘴角溢出一口脓血,他意识到自己似乎是要败了。需要腾挪空间方能增强威能的近战技能,以及超强的变身增强力道和防御,在噬人的火焰和灵动的飞剑之前,劣势太过明显,不过对方显然也受了不小的伤,特别是高仕满,漆盘的威力确实诡异恐怖,不过方才的猛力撞击,似乎也让对方受伤不小。
应是件本命法器吧,他心道。
高仕满身形一顿,靠在冰冷的石壁之上,一缕灵力脱手而出,缠绕在那受伤的漆盘之上,将它拉了回来,放入储物袋,气息平静了许久。
“晏道友,杀了他!”
高仕满立即嗑了两枚丹药,晏殊佳虽然同样脸色苍白,他也知道对方操控飞剑并不省力,但一直没有被凌飞度正面冲击的她,境况明显好过他。
晏殊佳没有动。
“你不是想违反约定吧?”高仕满怀疑的看向她,伊的身前,正漂浮着一枚绿光萦绕的豆大种子,虽然光芒低调而内敛,但她的体力和灵力都有快速恢复的迹象。
高仕满身形隐隐后退,此时,不单是击杀凌飞度的良机,也一样是击杀自己的最佳机会倘若对方真的想要独享所有的战利品,这的确是出手的最佳时机。
“不,是有人来了。”
凌飞度的身体上方,一枚水润洁白的珍珠忽然飞起,在空中激荡出片片涟漪般的光华,那光华随即迅速扩大,一袭白裙,长发飘逸,凹凸有致的女子身形显现出来,仿佛凭空出现在这里一般。
“是你?”
晏殊佳收起那枚神奇的种子,轻轻别在腰间,残存的飞剑重新汇聚在她身边,隐隐摆成了防御的阵势,“慕道友,想不到我们这么快就又见面了。”
…………
浅山宗,东湖郡通往罗川的官道。
坐在马车之上的江云奇一直都没有休息,他又拿出那几副药材嗅了嗅,直觉告诉他,这并非什么珍贵的药材。
也就是说,即使用驿站托运的方式,这几副药材,也能平安的到达罗川。
二师父有事情瞒着他。
“咱们得回去。”他想了想,把身上那件师父转送过来的湛蓝色法袍脱下来,迅速换了一件不显眼的常服,推了推在车内凝神打坐的陈信,这家伙在二师父徒弟之中,勤奋程度当排首位,“听我讲,二师父或许会有危险。”
“什么危险?”陈信顿时慌了,“有人想谋害师父,是那些不开眼的鱼贼?”
“不,应该不是。”
江云奇仔细体味着自己身体的变化,他的本命法相为“鸾鸣赤铜剑”,觉醒的本命被动技能为【危险预知】,能够隐隐感觉到自己身上是否有危险降临,之前在二师父的镇守府中,【危险预知】隐隐让他的心脉躁动,说明或有危险临近,而今越是远离东湖郡,这种感觉就越淡,只能说明,东湖郡会有大事发生。
他无法判断二师父周星是否有危险,因为这种预知,只对自己生效。上一次,还是在离开家族之前,这种感觉曾萦绕他多天,让他疲于应付,直到离开家族之时,才变淡了许多,故此放松了警惕,后来便在变乱之中,遇见了窦锦秋和掌门师父。
“咱们回去,但是要偷偷回去。不能让师父知道,懂么?我想二师父之所以找借口让我们离开,是因为我们修为低微,而且不擅争斗,不想让我们涉身危险之中。所以我们回去,只能先想办法保证自己的安全,不给二师父添乱。”江云奇有了主意,“听我的,咱们先躲到那个湖中岛上去。”
江云奇想起了自己有一件师父给的法器“水色浮光盾”,正好可以潜伏在东湖中心的小岛上,甚至短时间内潜入水中,而陈信和卫哲,水性也颇好,既不会凭空添乱,还可以在合适的时机出来帮忙。
“你们法器都带在身上么?”
“带了,咱们赶紧回去,找机会帮师父的忙。”陈信和卫哲虽然年纪比江云奇大,但头脑却没有他灵光,故此三人一同行动,反而经常听江云奇的,而今听说师父可能有危险,更是恨不得马上飞回去。
三人在下一个驿馆找人委托了送往罗川的药材,便下了马车,寻了合适的方向,迅速的钻入了草丛之中,不见了踪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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