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主导地位
这个叫阿耀的小厮一听脸色大变:“我说你怎么血迹斑斑的还拄着拐杖,竟伤得这样严重,快跟我回去,让老爷给你好好处理一下伤口。”他见我还是不想动,干脆上来夺下我的拐杖扔到一边,我正要骂他无礼,他却更加无礼了,直接将我打横抱起健步如飞。果然是人不可貌相啊!
“让我回去可以,我跟你说了我脑子不好使,一会儿见了人我不认得,你可得提醒着我。”我被他抱着跑,他不累我却有些气喘,还是不忘跟他谈条件。
“知道了我的大小姐。咱们如不赶回去,只怕整个蒲坂城的百姓都要翻山越岭地去找你了?”
我不解道:“百姓也要找我?”
阿耀道:“老爷已经报了官,县丞老爷一听说是你不见了,马上派兵到你经常去采药的几个山头寻你,找了两天都没找到,说是人手不够找得不够仔细,便有些百姓自告奋勇地主动上山去找你。”
我忍不住脱口而出:“想不到这么个……我这么个长相平平的女孩子竟然还这样受人爱戴?”
阿耀楞道:“你说什么胡话,你哪里长相平平了?再说难道你忘了自己是这蒲坂城的大国手了吗?多少百姓受过你的恩惠,出来找你也在情理之中,可巧我运气倒好,正要去找你你自己却回来了。”说到这里,他白皙俊秀的脸上竟然微微泛红了,我当他是跑急了又抱着人,血气上涌才脸红也没在意,突然反应过来什么似的大叫道:“你说什么,咱们这是在蒲坂城?难道不应该是平阳城吗?”
阿耀更加吃惊了:“你摔糊涂了吗?连自己的家都不知道在哪儿了?”
我一时气愤难当,指天大骂道:“朱福来,你这个猪头,说什么精准穿越,绝无误差,你这可是差得没边了,看我回去了不拆你招牌……你你你,你这还让我再跑去平阳找人吗?姐又不认识路。”
被我一番突如其来的无厘头谩骂惊得目瞪口呆的阿耀半天说不出话来。
我也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连忙又装成淑女:“我头疼得厉害,骂几句出来舒服些。”
阿耀怯怯地说:“大小姐,我觉得你不止是摔坏了脑袋,怎么连性格也摔变了,就像换了个人。”
我微微一笑道:“没变没变,你别跑这么快,累得很。你就用走的,然后慢慢告诉我,我以前是怎样的吧!”
“啊——”
我被阿耀送回了仁惠斋,全蒲坂城最大的医馆,而这间医馆的名气却全来自于我的这个前身——晏清影。
经过一天的细心观察与主动出击,加上我的聪明才智联想丰富,对所得信息加以整理和融会贯通,终于大致弄清楚了晏清影身前性格喜好能力及所处的家庭地位:
晏清影,人如其名,清淡文雅,性格懦弱,沉默寡言,像个影子似的没啥存在感,但是一身医术尽得其父真传,而且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我分析这可能是基于大多数不美丽的女子通常会拼命地发愤图强来自我增值的原因所致),父亲上了五十岁以后便把主治大夫一职渐渐地转移这神医女儿肩头,自己则成了甩手掌柜,每日里只处理一些馆里的杂务,剩余的时间便是喝茶听戏,拎着个鸟笼四处闲逛,整个一富贵闲人的派头。
于是这个瘦弱不堪的女孩子便莫名其妙地变成了一家的顶梁柱,不仅自己要给人看诊,自己张罗药材补给的事情,有些药材没有还要提早两个时辰进山去采。偏偏又是妙手仁心,菩萨心肠,往往有些穷苦人家来看诊,她也免费给人医治,别人付不起汤药费,她也施舍赠与,却总免不了要被人美心毒的继母一顿刻薄责骂。
说起这位继母倒也真是个奇葩,明明是人家姑娘供你养你,你却拽得跟自己是皇后似的,动不动非打即骂,连同她带过来的女儿也鸡犬升天,气焰嚣张,总是用鼻子看人,对晏清影也是挑着法儿的使坏,可这姑娘却天生老实,总是低眉顺眼,逆来顺受,就是一中国古代版本的灰姑娘。不过话说回来,既然我顶了这个肉身,那决计不会再让自己吃苦受委屈的,不出十天便要逆转乾坤,让这对母女看看这家里到底是谁说了算。
于是第二天我就给这对母女一个下马威,睡到个天光亮也不起身,那老父亲三次上来催促我都当没听见,只好让我素日惧怕的秦艳娥上来催我,我越发心里有气:“好啊!你女儿都伤成这样了你也不关心,只顾着自己的生意,你自己又不是不会看病,却还要来使唤休养中的女儿,到底是不是亲生的啊?唉——这姑娘真是没福气。”
秦艳娥踢开门就对我劈头盖脸一顿叫嚣:“死丫头,这都什么时辰了还不起床,你这三天不在整个馆里都乱成一锅粥了,还不给我起来整理柜台,接待病患!”
我眼也不抬道:“我自己腿还伤着呢!走不动路,你要么就找人抬我下去,要么就给我出去,别打扰我静养。”
秦艳娥气得柳眉倒竖:“哎哟我说死丫头,三天不打上房揭瓦了是吧?我看今天不好好教训你,你都不认得你姑奶奶了吧!”说着便撸起袖子,一副要与我干架的派头。
我坐起身来,做了个很成熟妩媚撩头发的样子:“我自然不认得你是我的姑奶奶,我只知道你是我的小妈,在我们那个时代就叫作小三上位。”
秦艳娥虽听不太懂,也知道我是在用恶毒的言语骂她,气得张牙舞爪地就朝我扑过来,只走了两步,脚板上就被我提前铺在地板上的毒蒺藜给扎到了,疼得满地打滚,呼爹喊娘。
“小妈,不好意思啊!刚才忘了告诉你,这地上还晾着我昨天采来的毒蒺藜,毒性厉害得很,你还是快些去找父亲给你解毒吧!不然我可不知道后果会怎么样呢!”
“老爷——,呜呜呜”这恶毒女人拿我没法,自个儿爬起来哭喊着找老头子去了。
晏老大夫虽然医术超群,于解毒一道却不在行,最后还是叫阿耀来将我抱下楼去,求我赶快给继母医治,我偏推说既然出来了肯定是先给病患看诊要紧了,顾客就是上帝嘛!我故意又说抓药的瑶儿太粗笨,得我的继妹楚楚亲自上阵才能跟上我写处方的速度,这本来就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小姑娘一脸委屈的老大不情愿,但看自己母亲疼得浑身抽搐,也不敢拂逆我的意,老老实实地听我差遣,其实这个妹妹只是性格刁钻凶悍了些,相貌真是挺美,此时低眉顺眼的柔和态度跟楚楚这个名字倒是挺配。
我便仗着腿伤,一改往日正襟危坐的淑女形象,大喇喇地横躺在软榻上与人看病,也懒得自己写处方,尽管使唤阿耀来写,我一心想让那个楚楚小姐劳作得辛苦一些,故意说得飞快,阿耀记性极好,书写也快,绝不用我来重复,每每我一说完他便也写完了,字迹虽是连写带画,却不失工整,大有章法,很有那个什么风骨什么遗风,我一个现代人对各种字体虽说不出什么门道来,但是欣赏之能总是有的,总觉得他字里行间大有凛然傲骨,气吞山河之势,绝不像是给人当务工打杂的平庸之辈,埋没此间可能也只是一时的。
说不定是支潜力股,得对他好点,可能日后就有求他的地方。意识到这点,我马上改了颐指气使的态度,让瑶儿来替换阿耀,阿耀反而不解:“怎么?你嫌我写得慢或是写得不好?”
我笑道:“不,当然不是,你的字写得赶上王羲之了,不过是怕你累着了!所以让你休息一会儿。”
阿耀摇摇头:“我一点都不累,小时候经常关在屋里要写一天的字,也不曾累过。”
我笑得更灿烂了:“好吧!随你。瑶儿,给阿耀端杯茶来!”
繁忙的一天终于过去。
用过晚饭,老父亲又来求我给秦艳娥解毒,我说:“她是我的小妈,我给她解毒自是应当的。不过您看我自己也受着伤,也不能白效力,得交换交换条件才行。”
老父强忍着怒意:“你说来听听。”
我说:“这一呢如今我是这仁惠斋医术最高明之人,自然也是这仁惠斋将来的继承人,不如现在就把账簿转给我来管理吧!省得日后麻烦;二来我觉着今儿楚楚做事干净麻利,以后便都由她来给我抓药,同样是晏家的女儿,没道理我每天的忙得像狗一样她却无所事事跟个大小姐似的;三就是人家徐妈跟张伯给这里当牛做马都这么些年了,你还给他们开一个月一两银子的工资……咳工钱,未免太黑心了吧!这么些年了物价都长了不止三倍呀。”
老父气得直要吐血的样子,险些站立不稳:“你……你这个不孝女,嘴里胡言乱语说的这都是些什么话,真是气死我了,我、我晏亭黎怎么会生出你这样狠心凉薄的忤逆女来!”
我笑道:“我才怀疑我是不是您亲生的呢?原以为您到处派人去找我是出于父女血亲之情,没想到竟是因家里没了这医术超群又任劳任怨的女儿,乱得没有章法了才到处找我的,我算是懂了。”
老父吼道:“你嫌苦嫌累是不是?好,你给我滚出去再也别回来了。”
我懒洋洋慢悠悠地起站身来:“好——走就走,反正学好数理化走遍天下都不怕,我这就去给咱们最大的竞争对手济世堂打工去,以后一心只看诊罢了也不用辛苦操持旁的事,工钱还能攒下来当嫁妆,好的不得了。”我斜睨一眼阿耀,他兀自在偷笑,眼中闪烁着无比欣赏和叹服的光芒,作为有无数被追经验的现代知识分子加文艺女青年,敏锐地捕捉到一个男人对你投以这种目光的时候,他就是有点喜欢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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