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八十三章 纯净无害的眼睛
生命之墙以东,不断回潮的海水带着泥沙砖瓦和汩汩鲜血,并不温柔的冲刷着这片被它们侵 略过的土地,
面积极大的海水反射着强烈的阳光,其中满是巨大的鲸鲨尸体。它们顺着冲击大陆的海水来到此处,曾撞碎无数房屋建筑,于森林山岳间穿行,犹如在海底世界那般自然。可现在,他们无法顺着流动的海水回家,而是永远留在原地。
海水难以将尸体淹灭,夏初的太阳开始曝晒。而管仲易站在一具大鲸旁,眼中有无数生灵之气朝东海而去。他之前的发现似乎并不是错觉,而是东海真的有大动静,他起身前去,而在东海那边,有上万具干尸,在海中犹如木头般漂浮,而非被带来的海兽,而是海中荒兽。虽只有一字之别,可也至关重要。
只见,一头有着革质皮肤的棱皮龟在海中旋转打转。这里本是入海口,可沙滩被掩埋,他便在其上将破碎的祭祀符阵拿出,吸收那些从陆地归来的海生荒兽。四海中,唯东海生物最为繁多,而之前随着大浪,东海中的生物都上了岸,朝人类冲出。
此时,无论海中生物是否回来,那道黑红的祭祀符阵,都将他们的生灵之气吸来。但凡是无主的生灵之气,都很好吸收。就这般,只有千丈的符阵,很快张牙舞爪起来,化作一头嗜人性命的妖魔。
管仲易出现在这片天地时,一手将符阵捏住,紧接抓住海中的棱皮龟。
它有六阶的实力,乃棱皮龟中的天才,更是龟中翘楚,号称龟族第一急速。可现在在管仲易的元气下不知所措,脸上满是恐慌。
“你是谁?你在做什么?如实交代!”
管仲易向来不爱笑,此时更是严峻,想让这家伙交代出自己的所作所为。棱皮龟怕死,匆忙道:
“我叫皮皮,属于棱皮龟一族,这是带有魔道纹路的祭祀符阵,并不完整。可只要捕捉到目标,便会将其生灵之气吸收,从而传送给母阵。”
管仲易隐约有一种不祥的预感,手掌稍加用力,令其继续说:
“这是宗主大人的命令,让我带着三道破碎的魔道纹路在此吸食生灵之气。我本来不想那么做的,我不是魔道人,我是被利用的。我如实交代,求求你放过我,我不是自愿的,是他们用族人要挟我。”
“宗主?你是擎天宗人?”
“对!因为祭祀符阵难以施展,所以我们一直留着远古祭祀符阵的碎片,本来有五道,结果两道因为不同原因消失了,这是剩下的东西,我便奉命在此处吸食生灵之气。我没有祸害过人类,还请大人饶命!大人饶命!”
皮皮一直求饶,管仲易则皱着眉,总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擎天宗的宗主白敦,不是早就被黑煌杀了吗?这似乎是证实过的事,没有什么争议,可这家伙既然又说自己是擎天宗宗主派来的,当真是个滑头。
手掌再紧,皮皮的龟壳当即破裂,流出纵横交错的鲜红血液。他吃痛大叫,管仲易厉声道:
“母阵在哪?”
“应该在擎天宗。”
“你骗我!”
皮皮不知管仲易为何勃然大怒,可不等他再次求饶,他的大脑已被一股符阵入侵。
双眼一瞪,皮皮说不出半句话,五官皆有血,气息萎靡。查看他记忆的管仲易紧锁着眉,迟迟没有找到自己想要的东西,这个贪吃的家伙,既然连大战已爆发都不知,可助纣为虐,便只有死路一条!
棱皮龟化作一具尸体后,管仲易结印,以涛涛元气摧毁这祭祀魔道符阵,令无数擦肩而过的海洋生物不至于被盯上。可一直掌管通讯符阵的他知道,北部长城外,无数魔道生物倾巢而出,且将生灵之气输送到南部,擎天宗里怎么还会有人?
管仲易想不通,逐渐将棘手的祭祀魔道毁灭后,面朝北部而去。他的目的地不是北部长城外的战场,而是擎天宗。现在它的位置,已不是秘密!
“副院长,能听到吗?”
管仲易划破苍穹,急速前进时,联系起北境长城。那边传来声音后,他将此时说了出来,请示道:
“我去擎天宗看一趟,你们要小心。”
“你也是,多加注意,如果危险,便先保命!命没了,就什么都没了!”
“现在还有心思关心别人?”
那是一道嘶哑难听的声音,一听便是魔道生物。而后,符阵中没了声响。管仲易大致能猜到副院长究竟经历着怎样的激烈战斗,可越是这样,擎天宗越不该出现魔道祭祀符阵的母阵。
那等存在,应该有人掌控才是,但从棱皮龟之前的记忆中,管仲易发现一个至关重要的人,那就是……擎天宗副宗主潘驭!
对于擎天宗,管仲易并不算了解,因此再度加快速度。他突出的颧骨冰冷,但从未减速丝毫,现在战事紧张,不能再出半点差错。若再生一位大魔,他们如何才能赢?现在北部的魔道生物和雀旦,已很难对付。
这般想时,管仲易又从棱皮龟的记忆里找到些线索,那就是子阵应该有很多。可当前世间已无修行者,与其摸瞎去找子阵,不如去将母阵毁灭。
抱着这样的心态,管仲易化作一道流光,在高空犹如一道流星,璀璨而耀眼。其实他是知道子阵在哪的,虽说不知数量,可光是猜测,便知是斟鄩帝都,王庭永安,可还是朝北而去,没有退路。
大夏斟鄩中,皇宫前殿上,一道符阵极大,其中画面清晰,完美的展现出当前北境长城的战事。
其中,赶路半个时辰的百位修行者从南部而来。其中大多数修行者此时都因用元气赶路,所以元气不足,在长城内结印吸收天地元气,可少数的强者,几个喘息间已掠出身形,将诸多魔道生物冲进自我空间中。
“看!是夏萧!”
此话一出,整个前殿和宫墙上的百姓皆沸腾起来。萧蓉和夏婉,以及勾龙邦氏的龙葵公主坐于阙楼,目前无阻的看着当前的战斗。
在战争开始前,她们便坐在此处,很长一段时间因不适而恶心,因为场面太过血腥。可目不转睛的看着北境长城外的战场,似一种陪伴,他们当前能做的,也只有这些。见到夏萧后,她们皆兴奋而担忧,站在阙楼前侧,恨不得将他拉回安全之地,免受魔道生物的迫害。
夏婉暗自为其祈祷时,瞥一眼身边的龙葵,虽说上次她前来做客,惨遭夏萧拒绝。可她与夏府还是来往居多,不知是何用心。
短时间的交往难以看穿一个人,但当前,夏婉见龙葵眼中有水雾,突然觉得这位人畜无害的娇弱公主,似乎没她想的那么有心计。
对勾龙邦氏人,大夏人向来有成见,觉得他们是蛮夷,夏府人更是如此,因为他们夏家军大多牺牲在大夏北部的燕城,全因不安分的勾龙邦氏人。可这故作坚强的公主,之前可都没有如此,当前这是……为夏萧担心?
见夏萧被魔物扯动身体,铠甲破碎,她担心的双手捧心,不忍心且没有勇气去看,但用手绢擦掉泪,又朝符阵中的景象投去目光。
见夏婉在看自己,龙葵觉得有些失态,微点螓首时说:
“不好意思。”
“为什么道歉?”
“无缘无故的哭,怎么都叫人心烦了些。”
听她这么解释,夏婉倒是来了兴趣,道:
“萧儿福大命大,定不会有事。”
“嗯嗯。”
凑到龙葵耳边,夏婉轻声说:
“你这么关心萧儿,是不是对他……有些感觉。”
虽说龙葵寄人篱下,可夏婉还是将话说得极为委婉,可她一听,当即小脸羞红。她确实有些,一时不知该怎么回答。但脸上的两朵红晕已能说明一切,令夏婉见之一笑。夏萧的桃花运的确是好,可惜龙葵这丫头,和他的缘分,早在开始便结束。
龙葵对夏萧有一种朦胧的情愫,她说不清也道不明,就是想见见他,就这般单纯。她觉得这并非男女之情,而是一种好奇,来源于新鲜感。可她正想说,腹中便传来一股令其直冒冷汗的刺痛。
“公主!”
娇弱的龙葵倒地的太过突然,令阙楼上众多大臣不敢上前,夏婉倒是跪坐在她身边,急忙问:
“公主,你怎么了?”
龙葵握住夏婉玉手,秀气的小脸满是痛色,还有些不知发生什么的惊慌。她全身被冷汗浸湿,涂着淡雅胭脂的嘴唇始终颤抖,脸上的苍白腮红已抵挡不住。她想开腔说话,但始终说不出来。
“真是个多事之人!”
“就是,现在都什么时候,还添乱!”
“人家可是勾龙邦氏的公主,那等娇贵,可是我等粗糙之人所能比的?”
……
大夏一些臣子说起风凉话,冷眼讥讽不断。夏婉则拧着眉,看着龙葵眼中的生气迅速消逝。那等快速她从未见过,超乎常理。
“传太医!传太医!”
夏婉知道,太医很多都去北境长城,可宫中还有一位老医师。想到他腿脚不利,夏婉带着背起龙葵的勾龙邦氏人连连走下阙楼。可一股黑红之气瞬间笼罩斟鄩,乃至其外。准确一些来说,便是所有飘动着生灵之气的地方都被其掩盖。
宫中一处偏殿中,廖赛的眉头猛皱起来。若他感知不错的话,这道气息乃魔道之气,可斟鄩之中,怎会有魔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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