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一十九章 一扇门
因为南商现在攻得是大夏的领地,所以但凡是个外来人,都觉得自己所做的事本和自己无关。因此而生的高傲令众臣觉得自己有欠于南国,射列的将领暗自提醒,可谢河林无动于衷。他不远万里来帮大夏,手握重兵,莫非还得卑躬屈膝?
谢河林自然不会那样,他不是标准的南国人,手持纸扇,说几句卖弄文采的话也改变不了半点战事的走向,但他体内有在场众人都不敢小觑的元气,这才是最重要的。也只有元气,能撕毁南商的野心。相反,那些对他有意见的谋士,只是些废物!
目光扫视过诸人,在他们极有敌意的眼神中,谢河林率先起身,极为不敬的说:
“圣上,在下先行告退!”
“宴席还未开始,将军去何处?”
“这里空气沉闷,腐臭气太重,在下想去住所自行休整,好备战南商。”
姒易面色一沉,没有拒绝,可这谢河林自己走还不算了事,又生事道:
“殷军将军,你不走?”
“不走。”
殷军坐在原地,朝谢河林注目时坚定的摇了摇头。虽说后者实力是强,可太过无礼,他身为大将军,便代表南国军队,甚至代表整个南国,这般说话做事,一点情面不留,今后难免吃亏,他可不愿盲目跟随。不过谢河林也没表现出悔意,甚至没有半点停留,径直走出门去。
这扇门是两个世界的交叉口,里面是尊敬与和平,外面满是挑衅和敌意。可谢河林还是满含蔑视的走了出去,带着自己对大夏的不满,步步远离,从未回头。这场宴会注定不欢而散,可谢河林除了对大夏不满,也在怄气。
谢毅几番说辞就令父皇派出这等军队,将他南国的所有家底都翻了出来。可他极力相劝却没用,为何?他并非不想派兵,只是派这么多,一点不留怎么能行?自己不留个心眼,谁会像自家人那样为他们着想?当这个说法提出,父皇却说谢毅适合做王,他只需按命令行事,那自己辛辛苦苦带兵多年,究竟是为何?
谢河林心中有气,极为狂躁,但不知该向谁撒。如果违逆皇命,只会令其坚信自己的决定没错,所以他只有捏拳忍耐。如果和谢毅动手,父皇也会怪罪他没有帝王该有的宽阔之心。谢河林不能不领兵,也不能带领军队轻易的走向胜利。所以他不管大夏为何要散布神威军的事,他都愿意上钩。
这样一来,他能证明自己的用兵之道,令军队发挥出极强的战力,也能令军队在正当的情况下损失严重。父皇看到战况,得知自己没有隐瞒,并得到大夏作证后,肯定会懂谁对谁错,到时,谢毅只有从神位下去!他每天往学院一钻,除了实力提升的快,其余哪方面能比得过自己?
谢河林走出厅门的目光和当时走出金銮殿一样,双目中皆是怨恨,所以一意孤行也无妨。
等下一次头脑发热,走出一扇像样的大门时,已是南商进军。南商人的军队还在极为遥远处,可大夏的修行者已侦查到,昔阳城,为之所动。
时刻处于警备状态的将士瞬间开始行动,平时空荡荡只有数十人看管的城墙此时满是将士,修行者站在极高处,看着箭矢一筐一筐被人背上来。而城下,南国和射列的人正不断出城,并摆好阵势。
很多人不懂,才休息四日的南国及射列军队为何要主动顶在前方?有人说是他们急切想表现自己,会一会那神威军,有的则说是大夏这边施了计,可谁也不知为何。毕竟散布谣言,在军营中会以扰乱军心问斩。
昔阳城已有半月没有这么紧张过,可今日雪停,的确是一个适合进攻的日子。当远处的军队逐渐行驶而来,惊得地动,震得人慌。可南国和射列军队的将士皆满腔热血,想和那南商的神威军比试比试,可他们本国的先遣部队说过,这支军队配合极好,还带有修行者队伍,不可小瞧,可再怎么神话也是人,他们两支军队又不是没有修行者。
“诸位,建功立业的时刻到了!”
谢河林高吼,令心中有些慌乱的将士反复、重复建功立业四字,以此壮胆,也以此活动起手脚,令它们保持灵活。
虽说今日无雪,可气候极冷。寒气防不胜防的从袖口领口钻入衣内,随便闯荡一圈,就令他们牙齿打架,身形止不住的颤抖。可他们穿得已足够厚,这样是因为心情太过急躁,焦急之余还有兴许害怕。
虽说他们不需要太急,因为已做好准备,且盾已架起。大夏军队的箭矢还会在敌军到达自己眼前时遮盖天空,将他们射成筛子。整个联盟的修行者更是整装待发,种种因素都在维护谢河林,表面是他们和射列单独对抗南商的神威军团,可实际所有人都已调用,大夏联盟的军队也已在城外一侧列队。
宏大的场面和近乎凝固的景色令人心生寂寥。谢河林骑着马,立在军前,心中颇为激动。这一仗打完,父皇就会清楚自己的道理。死伤那么多,便是派出这么多人的下场,否则大夏岂会动南国军队的心思,同意他们上前?而且南商军队那么强,他们派出再多人也没用,何必将刀尖用在这而非保护自己?
因为骨子里的抵触,谢河林不愿将自己和大夏的命运连在一起。他相信南国不会被灭,因为不是所有人都像大夏一样寸土不让。随着敌军靠近,谢河林似已见到自己得利,并安慰完父皇,继续带兵的洒脱样。
谢河林始终坚信,他才是南国未来的王。太子之位应该是他的,空了许多年的东宫,更应该由他住进,别人没有资格。王族皇室中,诸多皇子里,唯他谢河林对南国的奉献最多,谁也无法超越他!
种种思绪下,谢河林的双目充满元气,以看远处。那是一支为数三十余万的部队,排列整齐,到达昔阳城外的平原时,和很多军队一样迅速摆出“一”字阵型。这样的他们将快速跨过极为密集的箭阵,直接出现到自己面前,然后挥舞刀剑开始进攻。可这支军队似与普通军队没什么不同。很快,谢河林发现了端倪。
军团犹如坠入凡间的黑云,其中人人黑甲黑铠,脸也黑着,双目无神,只是瞄准着他们,迅速迈开步子。
远处看时,他们的移动便很快,近处看更快。可这么庞大的一支军队,怎么可能在保持阵型的情况下以统一的步伐前进?
更令谢河林奇怪的,是他们的气息。这些家伙有一股不畏生死,甚至不知生死的冲劲,犹如某种经过炼化而产生的魔物。他们每一个都很难缠,组合到一块更是难以令人解决。肃杀的气息和其中修行者的元气波动为其添色,令其犹如天降魔种而生出的战神,就要前冲而来。
谢河林第一次见到这种人,若不是有漫天箭雨,肯定会在其下吃瘪。
眼中,南商这支神威军团当即停步举盾,动作整齐化一,被射中的人少之又少。可这等箭阵的真正意义,远不是阻拦他们,而是给谢河林他们一个反应的时间。
南商和射列主动请战,身为大夏人是该客气照顾一些。当强弩长箭射中盾牌,或洞穿或击碎,令一小部分人掉队。
受伤的人没有享受治疗的权力,若是被钉在地上,便拔掉箭矢站起。若被洞穿心脏,只有等死,嘴角淌的血,已是黑色。
谢河林在最前方,离他们不过百米,闻到鲜血的腥臭味时,大脑一阵发热,就要举剑下令,可城中有三人,迅速朝这里而来。
一道流光在军队前方停下,令谢河林举起的铁剑又放下,什么情况?他不知道,身后头皮发麻的将士们也不清楚,即将吹响冲锋号角的大力士挠了挠光头,顺着身旁人的指头看到站在南商和射列前方的人。
比起健壮的战马和骁勇的战士,这两道身影只是矮子,可那大力士愣住时,谢河林已反应过来。姒易曾说夏萧也要上战场,他自然无所谓,他管不到后者,一直以为夏萧和阿烛藏在军队的某一处,可他突然出现,挡在军队前面是什么意思?
谢河林皱眉,大夏联盟位于各处的将士皱眉,城墙上的姒易也皱眉。他们先前一直没见到夏萧,以为他的计划已经作废,没想到此时他既然随着扬起的雪花冒了出来。可光凭他和阿烛,真的能达到预料中的情况?他们不知,只是一直盯着夏萧。
一身算不上宝贵的普通轻甲,一把简单朴素的黑刀。夏萧就这样立在南国射列之前,距离敌军不过四百米。可那边的将士,既猛地停下,因为夏萧四周飘散的深绿色雾,和他们那晚见到的一样。
夏萧一手握着刀,一手掌着符阵,不断向前。神威军队站在原地未动,可在杨靖举起手臂时,大军后退一步。这一步极小,不过令城墙上的姒易看到,一阵狂喜。
“既然成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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