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煜王府
次日,徐荣婵见我顶着两个黑眼圈惊奇不已:“小姐夜里去做贼了?”
我有苦难言,哪是我做贼啊,明明是府里进了贼!
福祥带着八皇子来访:“王妃,我家殿下请您过府一叙。”
嗯?安丞炎不是夜里就走了吗,怎么还请我过府?难不成是我做梦了?还做了个搂搂抱抱的梦?
三哥闻言道:“平时不是你家殿下自己过来的吗?”
福祥道:“殿下今日身体不适。”
墨轻染道:“腿摔断了?可要在下去看看?”
福祥一副我忍的表情,面带假笑:“不劳墨大夫费心,王妃去就好。”说罢朝我一阵挤眉弄眼。
我本想问墨轻染话,见状道:“那我去看看吧。”看看他又搞什么鬼。
虽说是邻居,我却从未去过煜王府,参观一下也不错。
煜王府门前蹲踞着一公一母两只石狮子,张牙舞爪,威风凛凛。朱漆的大门上悬挂着楠木匾额,龙飞凤舞地题着煜王府三个大字,倒是气势磅礴,大有皇家风范。
匾额下一边站了一个侍卫,两人年岁不大,体格亦不似其他官宦人家的健壮,两人站没站相,其中一个似乎没睡醒,揉着眼睛打了个大大的呵欠。
另一个见到福祥立马站得笔挺,打呵欠的哈哈笑他:“你装什么象……”
福祥干咳了一声,他也站得笔挺:“见过王公公!”
他从怀中掏出个布老虎递给八皇子:“八殿下,给你个玩意儿!”八皇子喜笑颜开,转手把那小老虎给我了。
“府里终于招丫鬟了?”他注意到我,悲喜交加道:“王公公,你就不能多花点钱找个好看的吗?”
我:……
福祥瞪他一眼:“这是未来王妃!”
“啊?啊……哦……”那人尴尬道,“王妃好!见过王妃,久仰久仰,哈哈!”
“王妃来找殿下,开门。”福祥道。
两人忙将门推开,我被福祥领着往里走,隐约听到两人在身后道:“她来干嘛的,殿下不是夜里就走了吗?”
“嘘——”嘘什么嘘,我早就知道了好不好?
煜王府可用两个词来形容,一个是大,走得我脚都酸了,还没有到福祥所说的书房。
第二是荒芜。
没有错,是荒芜!
若不是亲眼所见,我根本不相信这是皇子住的地方,皇家风范呢?富丽堂皇呢?金碧辉煌呢?守卫森严呢?
这地方杂草丛生,树木野蛮生长,有的亭子顶上还破了洞,阳光直接照射到亭中石凳上,几株绿油油的小草从石凳与青石板的夹缝中探出头,欢快地迎风舞动……
哪像是住人的地方,实乃怪志话本里狐妖鬼怪出没的最佳地点啊。
我问福祥:“福祥公公,王府平时无人打理吗?”
福祥窘迫道:“这……往年是会请人来打理的,但今年殿下时常被罚俸禄,殿下又为人慷慨,乐善好施,钱就不够请园丁与匠人了,不过老奴有时间的时候还是会带着小殿下拔拔草,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的。”
……连请园丁与匠人的钱都没有了,还……还为人慷慨?!乐善好施?!都慷慨好施到烟雨风楼去了吧!?
我与他还有几个月便要成亲了,想到将要住进这鬼屋里,我不禁头疼,不知道现在悔婚还来不来得及?
福祥见我脸色不好,忙道:“王妃休要苦恼,殿下束发之时太后赏了城外十里处的百亩良田,今年麦子丰收,过些日子赋税便会送到府上,到时便将这园子修一修,定叫王妃住的舒心。”
……我能舒心才怪。
“府上没有下人吗?”怎么走了半天都没看到人的?
“额……”福祥又窘迫了,“本来是有的,但今年殿下时常被罚俸禄,给下人的月钱也不够了,还欠了两三个月的……不过王妃不用担心,成婚时礼部与宫中会播下人到府中的。”
……难怪安丞炎天天拖家带口毫无羞耻之心地到我们那去蹭吃蹭喝,请问福祥公公,是什么支撑你一直追随安丞炎到现在的,是责任吗?是义务吗?我想一定是爱吧!
我低头看了一眼蹦蹦跳跳的八皇子,他那肥嘟嘟的小脸如豆腐一样走一步抖三抖,不禁好奇他是如何在这种恶劣的环境中长得白白胖胖的。
我又想起一件事:“福祥公公,煜王殿下的白月光也住在这里?”
“白月光?”福祥不解,“王妃说笑了,这太阳还挂天上呢,何来月光?”
“就是与你们煜王殿下朝夕相处日日相见的女子呀!”
福祥看我一眼,犹如看傻子一般:“与殿下朝夕相处日日相见的女子不就是王妃您吗?”
额……怪我没说清楚。
“就是他心仪的女子!”
“就是王妃您啊!”
……算我没说。
走了半天总算走到了书房,福祥冲我弯腰道:“殿下的章,王妃可带了?”
诶?我将安丞炎给我的墨玉印章给他,只见福祥将那墨玉印章放进门上一个孔内,咔哒几声,那墨玉顿了几顿,被一点点吸进门中,最后竟与门合为一体,顷刻间,门开了,那印章被弹了出来。
这印章原来是把钥匙?!好精妙的机栝!
我目瞪口呆。
福祥立于门口,将墨玉印章交与我道:“王妃请。”
我随他进了屋,就见屋中只有一桌一椅,一个屏风加一张床。
我真是搞不懂了,如此简陋的房间为何要配一个那么高级的锁?
就见福祥指着那桌上半人高的卷宗道:“殿下说了,王妃将这些盖好章便可,户部晌午会有人过来拿,还请王妃抓紧时间。”
……这么多?!安丞炎到底是有多会划水?!
“福祥公公,不然你来盖吧,这太多了!”
“不可不可,殿下的章奴才哪敢动!”他连连摆手,“受人之托忠人之事,劳烦王妃了。”
我只好认命地坐到那桌子前开始无尽地敲章动作。
福祥欣慰道:“王妃且忙着,奴才去弄些吃食,小殿下可要跟奴才走?”
八皇子抱我大腿道:“小睿要娘亲。”
八皇子又肯说话了?约莫是在自己的地盘上,不害怕了吧。
“那小殿下切不可乱动煜王殿下的东西,”福祥严肃地叮嘱道,“可曾听到?”
我不禁心中打鼓,这房间里一穷二白的,能有什么东西让他乱动。
八皇子点头:“小睿玩老虎。”
“那奴才退下了。”
不知过了多久,我觉得自己快要不认识“安丞炎印”四个字了,旁边的八皇子也坐不住了,一把将我手上的章抢过去。
“哎!小睿!”这孩子怎么这么贪玩?!
就见他跑到屏风后面,将那印章放入床头雕刻的飞龙眼中轻轻转动,只听得一阵轧轧声,那床缓缓升起,出现了一条密道!
这也行?这印章莫不是万能的?
八皇子拉着我往里走:“娘亲,这里!”
“那个……小睿,你五哥有没有说过擅入者死之类的话?”刚刚福祥不是让你不要乱动的吗?!我不想知道太多,知道得越多命越短!
“兄长,喜欢这里,没有危险。”八皇子拉着我欢快地跑。
匆忙中我瞄了几眼那密道,出了火把,墙上还挂着几幅画,皆是出自名家之手,价格不菲,过了密道,豁然开朗,是一个与上面一样大的密室,装修倒没那么寒酸,虽说也是一桌一椅一屏风一张床,却处处透着奢华与精致,书桌旁有一个放满书籍的书架,旁边是一口青花卷缸,缸中放着些许卷轴。
那书桌上放着画笔与颜料,桌上似乎有一幅未完的画,我走近了一看,愣住了。
画上是一个女子骑着一匹枣红骏马,表情肆意张扬,明眸透澈,美中不足的是,那女子脸上长了奇怪的纹路,如冬季干枯的枝丫一般。
八皇子指着卷缸道:“兄长,喜欢画娘亲。”
这是……安丞炎画的?
我打开那卷缸中的画卷,果然,有好几张都是我的画像,有现在的,还有几年前的,有一幅的落款竟是我六岁离开京城那年……
明显看出作画之人一年年画工精进,之前落笔还有些稚嫩,近年来画得惟妙惟肖,我都要爱上画中的自己了。
我心中一动,难道真如福祥所说,安丞炎心仪于我?
我继续翻那卷缸,竟看到了一幅地图,那图我太熟悉了,在爹爹的书房里也有一幅,正是西南腹地的地形图!
他如何会有这个?是从哪里来的?我的画像和这地形图,他想作何用处?!
八皇子似乎在书架上翻找了半天,许多书籍散落一地,我赶忙帮他拾起,发现安丞炎看的书分两种,兵书与医书,心中更是疑惑:他看兵书与医书做甚?
安丞炎,果然不是一个普通的闲散王爷!
八皇子终于找到了他想要的书,又拉着我出了密室,他将密室关起,把书与印章一起塞给我。
“兄长说,这个,应该给娘亲看。”八皇子笑容天真烂漫。
?!
“你五哥,让你把这本书拿给我?”
八皇子摇头,拿着书在屋中踱步:“应该拿给游紫陌看看。”
我半晌才反应过来,他在学安丞炎说话!也就是说安丞炎并没有想让我知道他有个密室?
我看了一眼那本书,似乎是一本古籍,书页中多有磨损,多处书页被修补过了,陈旧的封面上写着:《苗疆蛊事》
讲苗疆蛊毒的书?!
那书不厚,我只略微翻了几张,便如置身北疆的严冬冰窟窿中,冷得浑身打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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