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时代的特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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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十年代初的央国,铁路里程已经达到五万多公里,铁路线上跑的大多都是绿皮内燃火车,除了国产内燃机占了一小部分,其他份额大多来自于德国、美国、日本等地。
可随着国民经济活动的日益活跃,南来北往的人次,列车班次的数量,已经很难供应国内,因为生产所需造成的人员流动性的增长。
南来北往的流动人群,恰恰是国民经济持续增长的动力,此起彼伏,未来的央国铁路线逐年增长,一直到全球第一。
姚平湘所坐的这趟火车从海市出发,途经十八站后到达终点站-盛京站,从南到北全程大约一千五百公里。
所过之处,上车的乘客形形色色,从火车的车厢分布,就可以大致看出乘客的基本信息。
经济条件的限制,车厢里到处都挤满了背井离乡、脸上写满风霜的农民工。
他们大多都背着简单破旧的行李,拖家带口的在过道、车座底下蜷缩着。
人多的时候,甚至会偷偷跑到她们这种卧铺外的过道,与乘警来一场你追我赶的追逐。
火车缓缓的行驶了差不多两个小时,刚才停靠的是阜市站。
阜市是一个人口大市,人员流动性也大,从这站上来的乘客越来越多,人流渐渐的朝着她们软卧外的过道挤。
过道外的喧闹声渐起,下铺的阿姨直接把软卧的门关上。
不论是不是隔着门,此时的喧闹声,对于姚平湘来说,已经没有太多影响。
她半躺在上铺,神情专注的看着道家典藏-千穴引针。
这本道家修炼口诀,夹藏在张家老祖的笔记中,薄薄的十页纸,通篇毛笔撰写的繁体文字。
每一页都有简单的人体经脉穴位图,图上配着修炼口诀。
若不是她从小跟着爷爷通读繁体道典、古籍,并已引入元气,估计她此时也只能干瞪眼。
这本千穴引针,需要同时具备的条件非常苛刻,恰好的是,这些她全都具备,真的是时也命也。
所谓的千穴引针,其实就是控制穴位中,细如银丝的元气,打通人体三千穴位,达到天地贯通,万物互融。
自从她三关、三田穴相通后,她开始尝试着牵引元气,按照口诀方式融入三千穴位。
那一刻,千穴共振,万物星辰似乎融入身体血液。
她现在还能清晰的记起,当万物元气朝着自己涌入时,身体经脉的澎湃质感。
现在的她,经脉穴位充斥着牵引之力,人体五脏内府,历历在目,闭上眼,她可以清晰的感受血脉奔腾的速度,循环于五脏的能量。
神奇的是这本口诀,它不仅仅是修炼口诀,其根本竟然是,如何利用元气配合银针入穴,从而达到治病去除病灶。
现在,这本千穴引针已经融入血脉,她可以收放自如的感受,元气经过自己身体的每一处异状。
而目前,她最需要的,是熟练掌控元气牵引在身体穴位的前后顺序,以及未来可能需要面对的疑难杂症。
人体经脉穴位图把人体的各个器官,以心为主宰,分别对应脏、腑、形体和官窍形成的经脉轨迹各成一体,不同的病灶所用的针法,会根据个体经脉轨迹从而改变穴位的顺序。
姚平湘强大的记忆能力,能够让她很快的记住口诀中各种针法应对的病灶、以及走穴的顺序。
她脑海里随时都能构架人体穴位经脉图,现在唯一缺乏的就是元气与针法配合的熟练程度,这些是需要时间和经验的积累。
她闭着眼,火车上浓郁的气味,迫使她暂时封住了阿是穴,失灵的嗅觉让她不是特别适应,只能闭着眼,在脑海里不停的勾画穴位走势团,不停的演化印证。
精神世界中,她出针的速度越来越快,随着精神力的溢出,胸口佩戴的玉佩瞬间涌出暖流。
千针、千穴快到连成一条隐形的星光,与暖流汇合,砰,如璀璨般绚丽的星光涌出。
大量的元气汹涌而出,挤压着她的血液、五脏内府、骨髓细胞,直至整个人充满能量。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耳边突然传来下铺阿姨的指责声,她睁开眼放下手中的书,探身往下看。
她们软卧包间的推门已经被人拉开,一个三十岁左右的黑壮男人正往里挤,紧随其后还跟着两个黑瘦的小个子男人。
三人无视下铺阿姨的指责,直接把手里的编织袋堆到床尾处。
最后进来的小个子更是视若无睹,冲着门外喊:“爹、娘,到这间来坐。”
颜青气的羞红了脸,她看着无视自己执意闯入的陌生人,厉声斥责:“你们怎么回事,没听到我们说话吗?”
“大姐,外面人都满了,你们在床上,我们坐地下,影响不到你们。”
最后进来的那个皮肤黝黑,嘴上长着一颗黑痣的小个子男人,嬉皮笑脸的凑上前。
左芬拉着颜青让了让,板着脸:“那也不行,你们赶紧出去,要不然我们去叫乘警了。”
左芬和颜青都是盛京外经贸的工作人员,刚从海市参加展会出差回来。
她俩因为工作需要,经常往返于盛京与海市之间,类似于这种状况,她们也遇见过,不过每次都是作为旁观者,谁知道这次,竟然亲自参与。
不论如何,遇到这种事,绝对不能拖延,必须立刻阻止。
否则他们就会像个牛皮糖一样,赖在这间软卧不走了,甚至过分的,还可能会让你挪半个床铺让她靠靠。
最近几年火车上并不安全,经常会有偷窃、抢劫发生,左芬二人就越发警惕了。
“你这大妹子说话,怎么一点都不通人情世故。”一个身穿灰青色圆领大褂的老年妇女,背着一个麻袋进来。
“砰”的一声,圆领大褂的老妇人,仿若进入自家一般,把肩上背着的编织袋靠墙一扔,扶着腰、捶着肩膀。
“大妹子,你们看看我也一把年纪了,背着这么些东西,太重了,哪能折腾的起,你们就行个方便,让我们坐一会儿。”
圆领大褂老妇人龇着黄牙,耷拉着眼睛四处打量,没等颜青几人反应过来,朝着靠墙的编织袋一坐,脸朝着门外喊着。
“老头子,你在外面看什么,还不快进来,把包放好。”
门外一个背微驼,表情木讷的老头慢慢的挤了进来。
黑痣小个子男人,上前接过老头背上的包,往床铺中间走道一堆,抬头看着颜青她俩,一脸的赖皮:“大姐,我们就待一会,休息好就走。”
姚平湘第一次出门,第一次遇见这种类型的人,带着好奇的眼神打量着这几个人。
门外已经有三、三两两的人往里探头观察。
而刚才挤进来的几人,丝毫没有局促感,神色坦然的整理行李,姚平湘意识到,如果解决不好,今晚她们这间软卧肯定会很热闹。
“你们怎么回事,赶紧拿着东西出去。”
姚平湘对面上铺的中年男子,看着情形不对,连忙放下手中的报纸,从上铺翻下去,穿上鞋子,用脚踢着走道上的编织袋:“都是干什么的,赶紧拿走。”
中年男子姓常,全名常福兴,退伍军人出身,现在服务于宁城地方财政,这次去盛京参加财政系统培训。
刚才下面这一家人挤进来时,他正聚精会神的看着报纸,没反应过来。
这一疏忽,导致五个人带着大包小包,已经把他们这间软卧间挤的满满当当。
圆领大褂老妇人,看见常福兴毫不客气的踢着自家的东西,身体直接扑了过去。
她拍打着地发出撕裂的哭嚎声:“你这个男同志心怎么这么黑,让我们一家在这休息一会,怎么就碍着你了,出门在外,你们给我们穷人行个方便不好吗?”
这一下就拔高到道德品质上了,如果遇到那些好说话,脸皮薄的,估计也就会退让些。
常福兴看着地下干嚎的老妇人,可不惯着这种人。
他老家也在农村,以前在老家就见识过这种胡搅蛮缠的老人,如果现在因为哭嚎就退让,等会儿她就能得寸进尺,直接上铺。
这间软卧还有三个女同志,他对面的小姑娘还是个学生,晚上万一出个什么事,他一个人怎么阻止。
所以,他丝毫不动容,直接斥呵:“别在这嚎,要嚎出去嚎。”
“喂,别对着我娘喊,把我娘吓着了,可别怪我们兄弟三个不客气。”
姚平湘听声音,就知道是刚才靠在拐角处,高壮的那个男人。
从进来后,他就一直偷偷的观察她们。
估计是看到她们这间卧铺就一个中年男人,其他都是女人后,胆子逐渐放开了,正好趁着这个机会开始威吓。
常福兴看着凑到面前,比他高出一截面露凶相的壮年男子,心知这事不好了了,这一家子肯定经常干这种事,看来他们一家子今天是想赖在这里了。
轻呵一声,他转头看向正站在他身后的颜青:“颜同志,你现在就去找列车员,让他们来解决,我在这先看着。”
“好”
颜青侧过身怒视着这一家人,跨过一地的包袱朝外走。
她坐了这么多年火车,从来也没见过这么无赖的一家子,可惜,她们现在人单势薄,只能出去找列车员来处理。
“大姐,找列车员有什么用,又不能守在你们这,大不了等列车员走了我们再来,我们大家都退一步,你们睡床,我们坐地,都不碍事。”
长着黑痣的小个子男人堵到颜青跟前,嬉皮笑脸的说着。
突然凑过来的黑脸,把颜青吓得身体一直往后仰。
她的脚步被后面的编织袋绊倒,眼看着就要摔倒在地,从上铺伸出腿托住颜青的后背,这才险险站稳。
颜青轻抚着胸口,一脸的惊吓,冲着黑痣小个子男人大声的怒喝:“你想干什么,简直无法无天了,还不让开。”
此时,门外早就围了一圈人,笑着朝里指指点点。
颜青几人无奈的发现,外面这些人大部分都是冷眼旁观,或者就是指指点点,俱都幸灾乐祸的看热闹。
她这才明白过来,这种事于他们而言,早就习以为常,怪不得这些人敢这么胆大妄为。
姚平湘扶着颜青站稳后,撑着扶手跳下来,低头把鞋子穿好。
看着被挤的满满当当的空间,她手指点了点站在前面的左芬。
“左阿姨,你先坐下,让我过去。”
左芬和常福兴刚才已经被小姑娘跳下的动作惊吓住,现在看她还要出去,连忙出声劝阻:“小姚同学,你先到上铺待着,等列车员来解决好,你在下来。”
姚平湘朝着二人笑了笑,身体微倾,一个纵步越过二人。
手轻飘飘的拍着,脚侧一挑,堵在走道的壮年男子就被劲气重重的砸了出去。
她无视趴在地上,满眼厉色看着她的老妇,脚尖轻挑,一件、二件……。
所有的行李都被踢了出去,踢的同时,站在门边的另外两个男人也被她顺手一拨,踉跄的摔出门去。
和常福兴对峙的壮年男子,在看到小姑娘跳下来的那一瞬就被晃了神,晕晕乎乎的看着小姑娘往自己这边走来,还没咧开嘴,就被迎面的力道袭来,身体不由自主的离地,往门外摔去,身后传来几声哀呼。
等回过神,他已经重重的摔落在外面的走道中,后背到尾椎处传来一阵阵剧痛,头晕眼花之际,又被接二连三的行李砸中,剧烈的疼痛,让他蜷曲着身体痛苦的呻吟叫喊着。
走廊上所有的人,都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一瞬间的功夫,随着小姑娘的走动,那几个强占的人和行李一件件的往外飞,最后只余下那一对老年夫妇。
轰,一瞬间,聚在一起看热闹的人群一下子就散了,害怕的往两边退去。
姚平湘弯腰提起老妇的衣领,往门旁一脸惊恐状的老头身边一放,冷声说道:“带走她。”
小姑娘面无表情的盯着自己,眼神里透着刀锋般的凉意,瘦小老头浑身颤抖。
他缩着腿打着颤,拽着老妇人就往后退,嘴里无意识的说着:“好,好,这就走……。”
姚平湘走到过道上,冷冷的盯着地下正痛苦呻吟的三人,面向四周,轻声说道:“走远点,别让我在这处走道再看见你们。”
除了地上躺着的三人,软卧一圈已经空出一处,众人离得远远的:“……”惊吓的一塌糊涂。
她拉上推门,转过身朝着目瞪口呆的三人微微一笑,脱下鞋手一撑,身体轻轻的越过护栏,躺下拿着书继续。
颜青、左芬皆是目瞪口呆,一副不敢置信状。
常福兴纵是经历颇多,也是第一次见到如此年幼的高手,神色恍惚的抬头看了一眼,上铺的小姑娘仍然一脸平静的手捧着书。
他嘴里呐呐的张了半天,终是作罢……。
常福兴这时候也不想上去了,他们三人坐在下铺,一会儿抬头看看,一会儿相互使着眼色,就是没有一人开口。
三人心里千言万语,可是上铺的小姑娘却视若不见,在上铺捧着书聚精会神的看着。
谁能想到这个从江城上来的国协医大新生,竟然给她们带来这么大的惊喜和侧目。
十六七岁的年纪,青春逼人,五官无一不美,组合起来更是灿如春华。
这般年纪又如此容貌,本以为会是个骄傲且目中无人的女孩,可是,自上车开始,就这么安静的看书,期间除了翻页就没有多余的动作。
放下容貌带来的偏见之后,颜青和左芬越发欣赏上铺的女孩,这种嘈杂的环境下,还能如此神态自若。
好似她坐的不是火车,而是置身于庭院、山间,举止间自有一种娴雅淡泊气质。
本来她们两个老阿姨,还在暗中欣赏小姑娘的娴雅淡泊之意,没几分钟,又让她们体会了一套行云流水的武学大家之气。
才貌双全、文武兼具,江城那种小地方,什么样的家庭才能培养出这么出色的姑娘。
他们三最终相视一笑,悄声的在下面聊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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