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韵为张晓租下的公寓里，范滢正在仔细地为张晓熨烫着衣服。

　　客厅里，冯律师面含愠色，对张晓说：

　　“张总，我希望您明白，作为您的律师，我需要您对我坦白。不然，我真的是能力有限，爱莫能助了。”

　　张晓拿起冯律师放在桌上的诊断报告，额头瞬间汗涔涔的，他偷偷瞥了一眼范滢，见对方还在低头熨烫衣服，并没有看向他这边。这才稍稍放下了心，一面惊恐，一面对冯律师没有在范滢面前将话点破而心存感激。

　　冯律师冷眼看着张晓的反应，不由得摇了摇头，叹气说：“如果不能协议离婚，势必要闹上法庭，到时候，所有的呈堂材料都要公之于众。如果张总不愿意发生这样的情况，就只能接受对方开出的条件了。”

　　“难道真的没有别的办法了吗？”张晓跌坐在沙发上。

　　乐韵要求分割公司一半的股权，如果这时候，公司发生这样重大的股权更迭，在香港上市的事，势必要重新开始审计。那也就意味着，他之前付出的心血，花出去的上千万审计费用全部打了水漂。

　　如果乐韵把这些股份变现，甚至于卖给他的对手……

　　张晓被自己的想法吓到了。

　　他的手颤抖着，一把紧紧地攥住冯律师：

　　“冯律师，我求您，再帮我想想办法。难道就真的没有能保住公司，也能保住我面子办法了吗？”

　　冯律师艰难地抽出手，摇着头：“您太太离婚的意愿很坚定，有你的把柄在手，对于条件绝对不会轻易让步的。除非——”

　　“除非什么，您说。”张晓此刻，犹如被逼到绝境的困兽。

　　冯律师沉吟片刻，接着说，“除非，你也有你太太的把柄，工作方面的，或者是私生活方面的……”

　　把柄？

　　张晓的脑子飞速地运转，开始在乐韵和自己的生活里寻找蛛丝马迹。

　　很快，他绝望了。

　　没有。

　　正如他自己一直以来都知道的：

　　乐韵是个近乎于完美的妻子。

　　至于工作，他几乎没有关心过。

　　他的重心，甚至整个家的重心，全部都围绕着自己。

　　乐韵的工作在他的眼里，几乎是可有可无的。

　　张晓摇摇头，颓然地对冯律师说：“没有。我找不出什么把柄。”

　　“那，我也爱莫能助了。”

　　两个人都沉默了。此时——

　　“我有。”

　　范滢的声音犹如神兵天降，让张晓和冯律师同时转头看向她。

　　“你有？”张晓不可置信地死死盯着她。

　　“范小姐，你的意思是，你手上有乐韵的把柄？”冯律师将信将疑。他知道乐韵和范滢之间的关系，也见惯了女人之间，为了一个男人的战争。

　　不过，小三叫嚣着有原配把柄的，也不算太常见。何况，同作为律师，乐韵的口碑和能力，他多多少少是知道些的。

　　“我有。”范滢点点头，走到他俩旁边来，拿出手机，打开相册，递给了张晓，“我有乐韵和陆胤婚外情的证据。”

　　张晓心里一震，接过手机，屏幕上出现了一张陆胤紧紧搂着乐韵的肩膀，正要扶她上车的照片。

　　再滑过一张，是陆胤牵着乐韵的手，将她拉上游艇的照片。

　　张晓的手指在手机屏幕上疯狂地滑动，照片一张张地闪过，张晓刚刚的恐惧不安，渐渐被愤怒所替代：

　　“这些照片你是从哪里得到的？！”他低吼着对范滢说。

　　范滢见张晓的反应，心中暗喜。

　　即便是张晓的心里对乐韵还残存着留恋和歉疚，但此刻也应该都消失殆尽了吧。

　　她在张晓旁边坐在，十指轻轻扶住他的胳膊，抚摸着，一边安抚，一边说：

　　“你平时的心思都在公司，哪里会知道这些事。还是女人最了解女人，这些都是我找私家侦探，悄悄跟着他俩，拍到的。原本想着防备她在离婚的时候为难你，没想到还真的派上用场了。”

　　张晓的额头上，血管明显地暴起，一突一突地跳动。

　　眼前的照片，让他愤怒得血脉喷张。

　　在他的心里，自己和范滢逢场作戏没什么，就算是三妻四妾也很正常，男人嘛！但自己的女人绝对不可以和其他男人有任何暧昧的关系！

　　在晚宴上，他看到范滢在男人之间周旋应酬，尚且怒不可遏，可况是自己的妻子。

　　张晓的反应被范滢全部看在眼里，她内心得意极了。为了让张晓下定决心，她决定再添一把火：

　　“据拍照的人说，晚宴那天，陆胤在你家过夜，直到天亮了才走。你看到的，他们上游艇的照片，那天他们一大早就出海，直到傍晚才回来。其间孤男寡女，做过什么，也不难猜到了吧。只是可惜，游艇是私人空间，没有办法跟着上去，不然也能留下证据，让冯律师来做文章了。”

　　说着，范滢转向冯宁，“冯律师，您看这些，能作为您所说的‘证据’吗？”

　　“倒也可以，不过……”冯宁眉头微蹙，“和对方掌握的，张总的把柄相比，还是多少单薄了些。”

　　“您是觉得冲击了不够？”范滢问，她思索片刻，胜券在握地笑笑，“这个，好办。”

　　“好办？”冯宁没明白她的意思。

　　“我可以把这些照片放上网，陆胤作为滨城的风云人物，他的八卦传闻历来都很受媒体的关注。和有妇之夫暧昧不清，这还是头一次。绝对可以引爆网络。再说了，”

　　范滢停顿片刻，“盯着陆胤这块肥肉，想要嫁进陆家的女人数不胜数，要是她们看到，高不可攀的陆总，居然和一个有丈夫的女人搞在一起，那滋味一定不好受。到时候，只怕舆论的口水，都能把乐韵给淹死。”

　　范滢转向冯宁，“冯律师，这应该不算单薄了吧。”

　　冯宁没有说话，只微微点了点头。

　　他心里暗自思忖，自己小看了这个在张晓面前做小伏低，殷情服侍的女人。同时，他暗暗告诫自己：

　　永远不要得罪女人。

　　张晓此刻仍有些犹豫不决，他低下头，目光再一次定格在范滢的手机屏幕上。

　　照片中，陆胤俯下身子，牵起乐韵的手，两人对视，目光中满含温柔地笑着。

　　一种被羞辱的感觉，瞬间挟裹了他。

　　“好，就这么做。”张晓咬牙切齿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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