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二章 清隐患树敌多多
今年的监理会大会孙新格外重视,在解珍看来解宝能够上位是因为解宝的努力。
固然有这一方面原因,但另一方面考量则是孙新正在飞快的拉住整个监理会的局势,对监理会进行更深层的掌控。
原本和地主们和乐融融的场景正在慢慢改变,对于工商业者和小地主孙新是支持的,但对于那些躺在土地之上的大地主必须要明确对监理会表示顺从,不服从的孙新正在把他们慢慢清理出权力体系。
监理会绝不允许被地主所主导。
解珍是他的徒弟,自然也是互保党员,而这一次监理会的孙家庄总会之中补选上来的监事有八成已经加入了护保党。
对于孙新和裴宣最近雷厉风行的一系列手段,监理会中难免会有其他声音,而随着许多人地位的一步步被压缩,对于孙新他们的反抗也渐渐有了声量。
监理会上的人事任命刚刚安排完毕,孙新突然收到哥哥孙立的信,说是宗泽请他进登州一趟。
自从监理会开始往登州下辖的四个县大力扩张之后宗泽已经不再直接给孙新送信了,和孙新把身份择清的意味很明显。
武松问孙新:“这样去会不会有危险?”
孙新笑着摇摇头:“不怕现在梁山闹的风大雨大的,朝廷都准备合并围剿了,哪有闲心来理会咱们?他又要叫梁山又要动我,真不怕这山东不在姓赵了吗?”
整个登州周围是朝廷的人多还是监理会的人多一眼可见,就算要动手也不会在此地。
武松点点头,孙新便叫上几個护送的庄客,跨上马直奔了登州城。
约定的地方在孙立的家里,看这地点也知道宗泽不会对他动手。
进入屋子里时,宗泽和孙立都已经坐定了正在那里泡茶,宗泽意味深长的看着孙新。
“最近你们监理会之中的事情闹得可是真不小呀,咱们登州府里都听见声音了。”
原来是为这件事情,孙新不知道宗泽是什么态度,笑了一下先没说话,在哥哥身旁坐下。
“听说你们把许多加入你们监理会的地主全都给清退出去了,夺权的夺权,降股的降股。”
原来是为大地主来说话的,孙新心中明了,在这件事上他的态度必须明确,于是回答道:“这些人在监理会中多半有一些问题被查了出来所以才会被做了辞退和退股的处理,他们的问题都是明明白白的,查办之时也通知了他们。该是没有什么冤屈可以喊吧。”
宗泽闻言却是摇摇头:”你们的监理会想要做大,肯定要容忍不同态度之人,总不能所有与你理念不同的人都被辞去了吧?
“理念不同没关系,但绝不能用监理会的权利作威作福,不然我们监理会该如何自处,又如何给会员交代?”
宗泽闻言心中叹了一口气,他一直在拿孙新不要把事情查得太清楚为理由去说服他,而孙新这边则是明明白白的表示这些人都犯了错,用道理去压他。
至于这些大地主们犯没犯错宗泽不问可知,他本人对于大地主也没有什么好感,可是从心中却是十分看不惯孙新此时的做法。
这时见两人争锋相对几乎要吵起来,孙立连忙出来打圆场说道:“兄弟不要无礼,且先喝茶。”
他又看向宗泽开口笑道:“宗大人今日找我家弟弟前来原来是为这件事情,按理说他监理会上的事我一个武人也不懂,但既然他是一会之长有些事情总该由他处理不是,想必他的做法也是有道理的。”
虽然孙立不愿意孙兴和宗泽起矛盾,但是两人产生了冲突他总是要站在孙新这一边。
见到兄弟俩都不愿意听自己说话,宗泽叹了一口气,心中叹了一句:到底是道不同不相为谋。
“我还有些事情便不久坐了。”
他起身直接离开。
见宗泽拂袖而去,孙立连忙叫了两声想要挽留,宗泽却是头也不回,见哥哥要追出去孙新却是摇摇头。
“不用追,他和我们理念不同,便是追也追不回来的。”
孙立皱眉看着自家弟弟:“我见着他对咱们也态度颇好,之前你们不还一起商量海州的事情吗,为什么不能和颜悦色的谈一谈?他也是给人做个中人说客,便是不同意他的道理,无非是推脱便是了,总不至于闹成这个样子。”
孙欣苦笑道:“与宗泽这样的人物谈是谈不出来的,要不然是他接受我的想法,要不然是我接受他的想法,再多说只怕他更会恼我们。”
“哥哥也不用怕他会对我们做什么事情,要做早做了,到此时还如此迁就,说明他早已拿我们没有办法。”
闻言孙立也只能叹了一口气。
宗泽沉默着脸坐着马车回到府邸,刚刚进门,便听手下管事来报说赵小员外早已经在府中等他多时了。
“叫他进来吧。”
宗泽一边走入府中一边倒很快,赵望便一脸笑容的从外头走了进来,宗泽看他一眼心中并提不起多少兴趣。
这赵望乃是孙新手下登州纺纱厂最大股东赵德的弟弟,和专门在家里经营产业的赵德不同,一代吃二代穿三代四代看文章,像赵家这样有些财力的地主人家,到三四代这一辈要有当门立户的人却也要有读书科举的人方能使得家族长久兴盛,这赵望便是赵家这一代中专门的培养起来的读书种子,虽然在学业一道上并不怎么精进,但是到了如今三四十岁也终于得了个举人的功名。
在大宋举人也算是十分值钱的,这厮若是想要做官,努力活动也有可能外放异地当个县丞,甚至一路升迁到知县也是有望的。
但赵望这举人来的有水分,自身水平也不如何,在这登州一地文风并不兴盛,所以才算矮子里头拔了个高子。
赵家的名声在登州还叫的响,出了登州就没什么人认了,到底也只能做一地土豪,这赵望也绝了继续仕途的念头,只是在州府之间和官员们厮混,为家族打点关系。
宗泽是正正经经的进士出身,同他谈过几次便知这人胸中的墨水不怎么多,反倒是个投机之类。
见赵望进来,宗泽主动说道:“伱向我请托的事情我已同孙新说过了,他那里似乎是决不肯松嘴的。”
听到宗泽这话,赵望并不惊讶,自从哥哥赵德和孙新一起办厂以来赵家的资产在飞快增长,可是赵望却十分不乐意。
过去哥哥作为地主,总是要交好官员,哥哥只是个土财主,不知如何活动,还要他赵望从中说项,家族之中他赵望的地位也由此而来。
可现在哥哥和孙新一起办厂,工厂收入成了家族最大的收入来源,孙新那里可不敬他这个举人的名声,赵望去过他的孙家庄几次都没有受到监理会的人热情款待。
自从上次想要选监理会监事没选上之后,赵望心里便已经对这孙新十分不满意了,这时听到自家哥哥赵德让他请求宗泽说的事情根本没有完成,他颇为不屑的撇撇嘴说道:
“这孙新胸中毫无点墨,本就不懂得什么圣贤道理,自然会做出这种没头脑的事情。”
宗泽看他一眼,赵望却没有察觉出宗大人今日心情不好,继续说道:
“自古有言君子不朋君子不党,这孙新身为孙家庄监理会的大头目却主动的弄起结党营私排除异己的事情,还说什么这监理会是护粮护产的组织,咱们这些给监理会中效力的人家却在其中一点地位都没有,做了如此多的事情反倒还要把股份降去,这孙新如是此样子如何做个领袖?”
“他这点行为全然就是不晓得圣贤教化没读过书的原因!”
宗泽看着赵望慷慨激扬,心里却十分鄙夷,他很想跟赵望说既然读书也该明白君君臣臣父父子子的道理,这赵望过去一家在监理会中受到优待时有牢骚都放在肚里,如今如此闹僵起来其实只是因为孙新在那监理会中把他们的特权给夺去了。
可他们这样的地主人家掌握的监理会哪里有小民百姓说话的门路,夺了他们的权力,反倒会使他们手下的庄客得些快乐。
不过宗泽心里却是一叹,他心中的纠结来源正是于此。
他知道孙新做的事情,其实是真的对百姓有益的,可是偏偏他同样和赵望一样不能接受。
宗泽虽不愿意承认但是也明白其中原因,那就是孙新做事情的思路和他有根本冲突,无他,因为他也是出生于大地主家庭,他的宗族在老家也广有田地,他虽然愿意当一个好官为民请命,但是孙新这种建立朋党的方法在他心中总是觉得十分有危险,若是团结了那些小民一起来逗他们这些大户,那还不是倒反天罡了吗?
所以宗泽当听说孙新成立互保党时下意识心中就十分抵触,而最近这赵望找上门来请求他帮助去跟孙新说项,宗泽也是因此一口答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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