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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陛下金安 18


司遥:“起来吧。”

他毫不意外,早在刚才,他就已经在这侍卫的手上瞧见了夏家的家徽。

夏家有规矩,下级无故贸然求见主上是为不敬,这人的出现只能说明一个问题:

夏易出事了。

司遥面沉如水,开门见山地问:“夏易现在何处?”

那侍卫眼神一凛,表情肃穆道:“家主被大殿下的人带走了,求陛下相救!”

司遥难以置信地问:“你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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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郊的囚牢,外头重兵把守着。

大牢深处的牢房里,木榻上端坐着一个戴着银色面具的男子。

这人正是失踪多日的夏易。

送饭的狱卒将饭食从窗口一盘一盘递进去。

午间送进来的饭菜已经在窗口凉透了,一口未动。

狱卒又一盘一盘地端回来。

夏易睁开眼,冷冷地看着那狱卒动作:“我要见你们的主子。”

狱卒仿佛聋了,一点反应也没有,自顾自地往外取碟子。

夏易身形一闪,来到了栏杆前,右手迅速从送饭的小窗口探出,掐住了他的脖子。

“啪啦”一声,碗碟在地上碎得一塌糊涂。

狱卒被夏易掐紧气管,呼不出气,只能发出“咯咯”的怪声。

在他的脸即将由红转为绛紫色的时候,夏易猛地松了手。

狱卒翻着白眼倒在夏易的脚下,大口大口喘着粗气。

夏易没杀他——因为杀了也没用。

抓他的人太谨慎,知道他武功高强,根本不让狱卒带着钥匙靠近他。

因为这一出,已经有许多狱卒都朝这边赶来。

夏易阴沉沉地向他们重复:“我要见你们的主子。”

几位狱卒交换了一下眼神,随后里头一个年纪稍大些的站了出来,规劝道:“夏公子稍安勿躁。”

夏易冷冷地望着他。

那年长狱卒叹了口气:“我们这里吃穿用度都未曾亏待夏公子,夏公子这样一味地闹事,未免有些不知好歹了。”

见夏易不语,他继续警告:“要是惹得上头的人动了怒,那夏公子可就未必能像现在这样舒心了。”

夏易沉默脸了一会儿,直截了当地问:“上面的人是谁?”

那狱卒见夏易油盐不进,也懒得再费口舌,转身欲走。

夏易的声音从他身后传来:“是大殿下?”

狱卒的身形一僵。

夏易见状,低声喃喃:“果然。”

他原以为是赵镜深察觉到了他的存在,要杀他灭口。

但抓他的人并没有杀他,也没有对他施以酷刑。

倘若是赵镜深抓的他,他即便不死,不出几日也该在牢里见到其他夏家人。

可是没有。

那人只是将他囚禁在此地,切断了他与外界的一切联系。

就好像……是怕他见到什么一样。

这宫里,有能力让一个大活人无声无息消失的,除了赵镜深,就只剩下一个人了。

——宋郁。

夏易摸不准宋郁抓自己的目的,但怎么想,都不会是出于好心。

他原以为宋郁作为司遥唯一的血脉,对司遥是真心相待,可眼下看来,这人和赵镜深之流根本无异。

比起他自身的安危,他更担心司遥现在的处境。

想起司遥的一颦一笑,夏易……心急如焚。

可眼下他什么都做不了,只能寄希望于他的手下能快些查出宋郁的真面目,并且告诉司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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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午间。

养心殿内,下人们将膳食陆续传到桌上。

宋郁与司遥相对而坐。

司遥沉着脸,一言不发地看对面的宋郁布菜。

宋郁用小瓷碗舀了椰子鸡汤,放在司遥跟前。

他说:“父皇尝尝,应该不比昨日的原汁差。”

司遥一动不动。

宋郁仿佛没有察觉到司遥的冷淡一般,笑盈盈地讲起了御膳房的人是怎样一步一步做出这道菜的。

司遥烦得要死,哪有那个耐心听他说完,直接出声打断了他:“宋郁。”

宋郁笑容不减:“父皇怎的突然这样唤儿臣,儿臣都有些心慌了。”

司遥看着宋郁脸上毫无破绽的笑容,突然感受到了让他毛骨悚然的陌生感。

朝夕相处五年多,他竟丝毫没有看清眼前人。

他直视着宋郁的眼睛,寒声问:“你把夏易弄到哪里去了?”

宋郁脸上的笑慢慢淡了下去:“父皇,你一定要在用膳的时候跟我讨论这个话题吗?”

司遥不可思议地瞪着他:“难道你觉得这件事没有用膳重要吗?”

宋郁垂下眼睛,答非所问:“父皇说过,会一直陪儿臣用膳的。”

司遥怒不可竭,抬手将宋郁方才给他盛的汤砸了。

瓷碗坠地,发出尖利刺耳的声响。

司遥胸口剧烈起伏了两下:“我再问你最后一遍,宋郁,你把夏易弄到哪去了?”

宋郁从怀里掏出一块帕子,走到司遥面前,牵起司遥的手。

司遥狠狠挣扎了两下,却根本甩不开。

宋郁垂头,安静认真地、温柔地擦去司遥手上刚刚沾到的汤水油渍。

等擦完了,他才抬眼,看着满脸怒容的司遥柔声说:“父皇,他死了。”

司遥如遭雷击,愣愣地问:“……什么?”

宋郁目光一错不错地停驻在司遥的脸上,看着司遥一点一点红了眼眶。

此刻,宋郁的心仿佛被切成了两半,一半因为司遥对那个侍卫的感情而痛苦抽搐,一半又生出了扭曲恶劣的快感。

他将司遥细白的手指拢在手心,轻声问:“不过是死了个侍卫,父皇怎么这么伤心?当心伤了身——”

司遥嘴唇颤抖,一滴眼泪毫无征兆地掉下来,刺得宋郁眼睛和心脏一块痛起来。

宋郁仍是笑着,语气却阴恻恻的:“父皇怎么哭了?”

“混账!”司遥忍无可忍,一巴掌甩在他的脸上。

“说的对……打得好。”宋郁挨了他一巴掌,竟然低低地笑了起来。

“说起来父皇可能不信,这半年来,我每日都恨不得死在父皇手上。”

“死了,就不用看父皇整日同这个侍卫下棋,同那个美人饮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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