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的路上

顾君衍开车，俊脸藏匿在黑暗中，路边绚烂的灯光划过，深邃迷人，他低声问道：“晚晚想怎么处理苏念秋？”

苏晚晚的手肘抵在车窗，撑着头：“还不知道。”

她厌恶苏念秋的小动作，解决她却需要点方式方法。

毕竟她们身体里都流淌着同一种血液。

虽然这点血缘关系不值一提。

顾君衍提醒她：“晚晚有没有想过把她送进一个进得去却出不来的地方？”

男人的提醒很隐晦，苏晚晚却猜到了：“顾先生说的是监狱吗？”

顾君衍嗯了一声：“楚之逸的判决书快下来了，他们夫妻那么相爱，进去作伴也挺好。”

苏念秋生活在豪门大染缸里，她的心智和手腕没有那么干净，想抓她的小辫子是一件轻松容易得事情。

苏晚晚附和道：“我觉得不错。”

既能让她不再出现，又能让苏远山时常看见她，那里是一个很棒的去处。

“我让顾深去办这件事情。”

苏晚晚关心地问：“不会影响到你吧？”

“放心，我会做的神不知鬼不觉，她一定不会怀疑到你身上。”

顾君衍心里已经有了计划。

苏晚晚心事落地，正要闭上眼睛小憩，突兀的手机铃声惊醒了她。

是疗养院打来的电话。

“奶奶出事了吗？”

咚！

手机里的人不知道说了什么，苏晚晚手中的手机脱落，震惊又激动地看着前方。

顾君衍的车子靠边停下，关心地问：“晚晚，出什么事情了？”

苏晚晚机械化地转过头，她眼眶里蓄积着晶莹，落在腿上的双手有些颤抖，激动得语无伦次：“醒，醒了，奶奶她醒了。”

一直期盼的事情发生，苏晚晚不敢相信，更多的是害怕。

害怕这是梦一场。

顾君衍把小女人揽进怀里，轻柔地拍扶着她的后背：“这是开心的事情，我带你去看望奶奶，好吗？”

苏晚晚激动得失声，靠在男人怀里点点头。

二十分钟后，车子停在疗养院门口。

顾君衍牵着小女人的手进去。

电梯里的时候，苏晚晚拳头紧张地攥在一起，脑海中闪过无数个祖孙重逢的画面。

电梯门打开，听见奶奶紧张的尖叫声，苏晚晚什么想法都没了，不顾一切往病房冲去。

她推开门：“奶奶。”

坐在病床上的老人因为挣扎发丝凌乱无比，一旁的护士也狼狈不堪。

她看见苏晚晚好像看见救星一样：“苏小姐，你终于来了，老太太醒了之后就吵吵着要找孙女，我说你在来的路上，她不相信，非要出去找你。”

苏晚晚拍拍护士的肩膀：“辛苦你了。”

“我应该做的。”

她拿着高额的薪水，这是她的本职工作。

盲婆婆的耳朵动了动，头转向苏晚晚所在的方向：“你是谁？”

苏晚晚激动地坐在病床前，抓着盲婆婆的手：“奶奶，我是你的孙女晚晚啊。”

预料之中的拥抱和温馨场面没有出现，盲婆婆猛地抽回手，她避恐不及地后退，摇着头否认：“不，你不是我的晚晚。”

这不是晚晚的声音。

跟她刚才听到的完全不一样。

苏晚晚心头一慌，急切地问：“奶奶，你是不是在怪我，怪我这些年没去找你？”

盲婆婆捂着耳朵，痛苦地尖叫：“你不是我的晚晚，你出去，我要晚晚，我要我的孙女。”

“奶奶……”

苏晚晚还想说什么，却被顾君衍制止。

男人握住她的双肩，把她揽进怀里：“晚晚，你难道没发现奶奶不对劲儿吗？”

他站在一旁，比苏晚晚看的更加真切。

苏晚晚痛心地问：“哪里不对劲儿？”

“她好像认不出你了。”

祖孙俩相依为命十几年，按理来说盲婆婆已经把苏晚晚的声音刻进骨髓，可她却听不出来，连熟悉的感觉都没有。

苏晚晚闻言，仔细观察盲婆婆，心底凉的可怕：“怎么会这样？”

顾君衍拿出手机：“让医生给婆婆做一个系统的检查。”

医生很快过来，给盲婆婆做了全身检查，重点针对脑部。

检查结果显示，盲婆婆的大脑中有一个血块，正好压迫了她的记忆神经。

医生说：“这个血块就是病人失忆的罪魁祸首，但她还记得晚晚甚至是以前的事情，说明还有救，我给她开点药，一个月后看效果吧。”

苏晚晚现在能做的只有等。

她回到病房，盲婆婆消瘦的身子蜷缩在角落里，她痛苦地呢喃着：“晚晚，你怎么走了，你不要婆婆了吗？”

“走了也好，你在爸爸妈妈身边，奶奶也能放心一些。”

婆婆的呢喃生好似无数根针一样刺入苏晚晚的胸口，痛得她蹲在地上，双手死死抓着胸口，眼泪抑制不住地流淌下来。

她就在婆婆身边，可惜婆婆却认不出她。

顾君衍挺拔的身子蹲下来，用手帕轻柔地擦拭她的眼泪：“给婆婆点时间，她那么疼爱你，一定可以记起你的。”

苏晚晚点点头，她鼻头通红，哽咽地说：“顾先生，我今晚想留下来陪婆婆。”

婆婆这么伤心，她舍不得离开她。

尽管她安慰不了她，她也想陪着她。

顾君衍温柔地捏着她的肩头：“我陪你一起。”

苏晚晚摇摇头：“你明天还要上班，回家休息吧。”

“我老婆在这里哭鼻子，我回家也睡不踏实。”

苏晚晚的头靠在男人肩头：“顾先生，你真好。”

“傻姑娘。”

顾君衍搀扶苏晚晚坐在走廊里的长椅上，骨节分明的大手轻轻揉捏她发麻的双腿。

男人掌心的温度从腿部一路往上蔓延到她的心脏，又传递至四肢百骸。

苏晚晚的眼眶里再次蓄满了湿润的晶莹。

这次是温暖和感动。

她依赖眷恋地靠在男人怀里：“顾先生，我不介意了。”

她不介意男人的身份了。

她愿意和顾君衍携手一起面对未来的艰难险阻。

只要他不放手，她亦不会放手。

顾君衍大手一顿，喉咙深处藏着克制压抑的欢喜：“真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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