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谢卿的忧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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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晚,直到傅静和回依兰阁,谢卿久久不能平静。她躺在床上辗转反侧,问守夜的侍书:"侍书,你困了没有?"
"还没,"侍书的声音传来,"殿下可是睡不着?"
"侍书,陪我一起睡吧,顺便说会儿话。"谢卿说。
侍书从小跟谢卿一起长大,一起嫁入萧王府,说他们是主仆倒不如是姐妹。
侍书的脚步越来越近,走到床前的脚踏处停下,说:"奴婢在这里陪着殿下。"
谢卿叹了一口气,也不强求。她知道有些东西在它嫁入萧王府后便不一样了。就好比在闺阁之时,侍书跟自己一起睡过不知道多少次了。
"侍书,你觉得妍娘子是个什么样子的人?"谢卿问。
"妍夫人?"侍书没想到谢卿会提到苏婉,愣了下,"府里的人都说妍夫人为人和善,对下人极好。"尤其是赏银,给得很大方。
"户部侍郎的嫡女,自然不会差的。"谢卿知道侍书的意有所指,"她的家世、学识、才情,别说做一个亲王侧妃,就是亲王的嫡妃又有什么?"
这话说得侍书没办法接,只能岔开话题,"殿下怎么突然说起这些来了?"
"今天静和遇到了妍娘子,两个人相谈甚欢,我看静和那个样子,我看两个人都快处成姊妹了。"谢卿略带醋劲儿,傅静和自小乖巧懂事,自诩嫡女的身份,不屑那些妾室,如今却让一个妾室打动了心。
"奴婢还以为什么呢,原来殿下是吃醋了。"侍书笑着说,然后哄她,"其实妍夫人今年也不过15岁。"
一个15岁的丫头,另一个8岁,可不正是天真浪漫的年纪嘛。
是的,因为苏婉的家世和学识,注定了她跟那些妾室不一样。她有底气,所以面对傅静和时不卑不亢;她也只是15岁花一样的年纪,所以跟同样没有小伙伴的傅静和才玩得来。
也正因为她饱读诗书,所以她不屑计较太多,不屑假装娇纵来维持自己的体面,因为她站在那里就是体面的,所以她不会恃宠而骄,不屑假情假意,甚至不屑争宠。
就像自己,为什么膝下无子却不担忧,为什么后院妾室一个接一个的生也不惶恐,因为她身后是四大家族的陈郡谢氏,在她之下皆为妾!
谢卿轻哼一声,算是同意侍书的说法。
突然她想到了傅静和的话,那时候她问傅静和:"若是妍娘子生了孩子,静和可会喜欢?"
当时小小的孩子认真的思考了一会儿,才回答:"若是不会像三妹妹四妹妹那样小家子气,我自然会喜欢的。而且我觉得妍娘子教养的孩子,一定不会小家子气。"
这时候谢卿突然意识到,这个府里太冷清了,冷清到傅静和没有一个玩伴儿。
"我记得我刚嫁入萧王府那年,父皇赏赐了一个由明德法师开过光的送子观音,明儿找出来送到棠园吧。"好快点给傅静和生个玩伴儿。
侍书:"……"
你确定这个赏赐不像警告?
"会不会太贵重了?"侍书小心翼翼的提醒。
"是有点,"谢卿表示肯定,就在侍书以为她要收回成命时又来了一句,"不过她的身份也担得起。"
侍书:"……"
于是第二天一大早苏婉就跟一尊白玉观音大眼瞪小眼。
秦嬷嬷看着这尊送子观音心里也直打鼓,王妃这是警告吗?
"本宫入府已月余还未有子嗣,劳殿下费心了,本宫一定把菩萨好好供起来,不辜负殿下的心意。"苏婉冲侍书微笑。
可是这和蔼可亲的微笑让侍书觉得头皮有点发凉。
秦嬷嬷看着皮笑肉不笑的苏婉,嘴角抽搐了两下,笑着对侍书说:"有劳侍书姑娘走一趟了,其实这种小事,姑娘派个小丫头知会一声,棠园会安排丫头们去取的,哪儿能像现在这样,让姑娘辛苦送来呢。"
侍书默默叹了一口气,正所谓主子任性,下人受罪。而且她哪儿敢让其他丫头送过来,只怕更解释不清了。
"嬷嬷说的哪里话,不过是奴婢偷懒耍滑想出来走走而已。"侍书忙笑着说。
苏婉笑着说:"这话可别给殿下听着,不然怕是要伤心了。"
"殿下那边还有事儿等着奴婢回去,奴婢就先告退了。"被明里暗里挤兑了一番,侍书只想逃。
"知道你忙,便不留你了。"苏婉不再为难人,"红香,替本宫送送侍书姑娘。"
红香这时候忙插话:"奴婢送送姐姐。"
终于等到你。侍书内心激动。
"好。"
红香走慢侍书半个头,她看了看侍书的脸色,故作镇定的说:"侍书姐姐,我也不太会说话,有什么我就直说了。"
"我家夫人入府不过一个月,这、这送子观音,可是有什么来头?"
侍书在心里默默吐槽:殿下一本正经太长时间了,突然脑抽了一下,作为婢女她也很无语。
"这个送子观音是当年殿下嫁入王府时官家赏赐的,据说是由明德法师开过光。"
红香心里一惊,这么贵重?
"殿下觉着现下府里只有二公子一个公子,难免孤单,期盼着妍夫人早生贵子呢。"
听了红香的转述,苏婉表示:这话说出来你自己信吗?
秦嬷嬷看着这尊白玉观音,觉得棘手,问:"夫人,这个该怎么处理?"
"既然是正院送来的,又是御赐,那就供起来吧。"
"啊?"秦嬷嬷傻眼。
"去,收拾一个厢房出来,好好供着,好歹也是明德大师开过光的,记得香油香火不能断。"
听到是明德大师开过光,秦嬷嬷瞬间肃然起敬,心里思索着:这个送子观音只怕灵验得紧呢,一定要好好供着,好让夫人早生贵子。
这么一个小插曲随后就被苏婉抛之脑后了。她大概猜到了谢卿的用意,只怕是昨天傅静和回了正院后,跟谢卿说想要一个小伙伴。于是爱子心切的谢卿今天就送来了这么一尊观音。
苏婉拍了拍额头,谢卿她心是有多大,我今年才15岁好不好,这要是放在现代,三年起步上不封顶啊亲。
过了几天谢卿听说苏婉特地开了个小祠堂供奉送子观音时,额头划过几条黑线。
她问侍书:"你那天怎么不劝着点?"
侍书表示我劝过了,心好累。
"罢了,"不等侍书回答,谢卿又开口,明显她对刚刚的责问心虚了,"下次注意点就好。"
侍书抬头望天:您开心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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