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落不关心。

　　她应付两句后锁上门走了，到外面吃过早饭，慢慢悠悠晃至昨天打听到的交易地点，考察市场内的人流，环境。

　　一天的时间，就这么过去。

　　傍晚时分秦勉还未下班。

　　李落猜测他加班。

　　正好，没人打扰方便她做事，她将各个交易地点画下来，并以绘画的方式制定出一系列逃跑路线和方案，防止被抓，随后把本子随手放进抽屉。

　　即便秦勉无意中翻开她的本子，也看不懂她的用意。

　　可能还以为她画的是跑步的路线。

　　嘿嘿。

　　晚八点钟，李落跑完步，秦勉仍旧未归，她做了一份手工炒面准备送过去，出门时带上一把笤帚防流氓。刚走到大门口，便和秦勉迎一个对过。

　　她一脸喜色道：“噫，回来啦，正要找你呢。”

　　秦勉低眸，目光放在李落手里的饭盒上，一转，又落向她咯吱窝夹着的笤帚，防身？他勾勾唇道：“做的什么？”

　　李落：“炒面，还是热乎的。”

　　秦勉洗手进屋吃面。

　　李落兑水的时候，他自动端着饭盒站外面，她见状，暗道，你还挺有眼力见，知道我要洗澡。她关上门，一道陌生又熟悉的男人声音传入耳廓。

　　“你好，才吃饭啊。”

　　秦勉面色清冷，一言不发。

　　此人叫任卫刚，是边远乡下的农户，根本没有当过兵，不仅如此，三年前因为偷生产队的羊被抓，两月前刚从号子里放出来，通过附近的一个媒婆和韩秋雨搭上线。

　　昨晚，又想对李落耍流氓。

　　无耻之辈！

　　任卫刚得不到回应，表情讪讪的，心里却骂，狗日的城里人，看不起谁呢？！

　　李落撩开些窗帘看清来人，颇为不解，这个点提着礼品上门干嘛？

　　她洗好澡后开门。

　　任卫刚从韩家出来，此刻走到院子中央，余光一瞄，头随之微微一偏。

　　女孩穿着白色宽松长裙，长度拖到脚踝边，短短的袖子，只盖住一小段胳膊。

　　露出的皮肤几乎和衣裳一样颜色。

　　头发用毛巾裹住，整张脸漂亮极了。

　　可惜身边有个不好惹的男人。

　　否则昨天晚上，他肯定能占到便宜。

　　秦勉不悦：“你看什么？”

　　“没看什么。”任刚收回视线，脚步匆匆离开。

　　秦勉视线冷冷一扫，回屋关上门。“我今天向上级申请住房，隔壁单位正好有一个主任下个月要调走，到时候我们搬过去住。”

　　李落：“这么快，其实我现在习惯住大杂院。而且昨天还按照现在的床铺大小订两张竹席，搬走的话，席子不是浪费么？”

　　“新住房有两间屋，其中一间也是上下铺。可以放那儿，家里来客人的时候住。”秦勉说到这里停顿一秒：“你从谁那订的席子？”席子可以订做么？

　　李落：(⊙o⊙)…她想了想，据实回答道：“逛了一下交易市场，从一位老乡那定的。”她稍稍酝酿片刻，斟酌措辞继续道：“他说自己穷的快揭不开锅了，上有老，下有小，一家七八口人等着他挣一点钱吃饭。我听了好心酸，想给他捐钱，但他非不要，然后我说你这席子我需要，给你点辛苦费吧。他说我这个太善良了，老天爷一定会保佑我，席子等编好就给我送来。”

　　秦勉：“........”也就前面的一句能信。“下不为例。”

　　李落嘴角一扬，这可由不得你。她移开话题：“今天刘阿姨说你打听韩秋雨对象的名字？你想干嘛？”

　　秦勉：“没话找话，随口一问。”

　　李落没有多想，她上床睡觉，特意爬上铺。“我现在比你轻的多，应该睡上铺。”

　　秦勉冷嗤：“你是怕板子断吧。”

　　李落不承认：“是为了你方便，你这么高的个头，住上铺不好站立，而我能。”

　　秦勉抬头看向房顶。

　　三角形的屋顶，又没做吊顶，有何不好站？

　　李落躺下：“我的床铺干净，香喷喷的，你不亏。”

　　秦勉不置可否，她如今看起来同样让人觉得香喷喷。

　　有时候他都甚至会恍惚，之前的黑胖子是否真的存在过。

　　.........

　　次日秦勉上班。

　　李落提着男装跑到玉米地换衣裳弄头发，乔装一番后来到文具厂。

　　路主任见到她，长舒一口气道：“还以为你不来了呢。”

　　“前几天出差，刚忙好这不就来了吗。”李落说。

　　路主任：“大落啊，你打算要多少货？”

　　李落：“先要个五百块的吧，钱我都拿来了，不过我在这里没有仓库，因为我太忙，那些也没空联系，我先把钱给你们，货我慢慢拿，你看行不行？”

　　路主任一听说要五百块的货，爽快答应：“我们厂里头最不缺的就是库房。”

　　李落又提及纸张：“你们这里的纸怎么卖的？”之前吃饭的时候只谈了文具的价格。

　　文具的进价很低，纸张应该也不贵吧。

　　“一二块钱一摞，一摞五百张。你要进吗。”

　　李落一对比，文具店卖给图文店的纸，不仅翻倍，还多加了一毛。她要求看品质。

　　路主任领着她进放纸的仓库。

　　满满一屋子。

　　纸张厚实，不比图文店的差。

　　“货都在这里吗？”

　　“另外还有一个仓库。你全部要的话起码两三千了。”

　　李落觉得自己要发了，她隐下内心的激动，作出一副高深的模样：“我得考虑考虑。”她回去要好好找一找秦勉的存折，偷出来把钱取了囤货。

　　“那感情好啊。”路主任也是喜不自禁。

　　这么多货如果能卖出去，厂里的资金一下子就宽裕了。

　　李落看完仓库后，和路主任一道进牛厂长的办公室讨论此事。

　　牛厂长分外高兴：“你要是能把货全卖出去，我给你百分之五的提点。”

　　李落求之不得，百分之五啊。

　　说明文具的利润很客观。

　　她拿出五百块，要求牛厂长立一个字据。

　　牛厂长稍稍犹豫：“你不会钓鱼的吧？”

　　“钓鱼？钓什么鱼？”李落明白了，他是怕自己坑他：“我真是钓鱼的，你跟我一起吃饭的时候，找人当场抓包你，还能等今天？”不用脑子想一想！怪不得货卖不出去！

　　牛厂长闻言彻底打消疑虑，立一个收款字据。

　　李落道：“等我最后一箱货搬走，这东西会当你的面烧掉。”

　　“成！”

　　李落付完钱，提走三箱货。

　　站路边等车的时候，掏出小本本翻看上面交易地点。

　　决定前往离此最近的一处摆摊，尽快结实更多的小贩，争取最短的时间内发展好下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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