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一章 没必要小题大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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决心报复的李奉尧要挑刘安云的毛病还真不是什么难事,甚至可以说是一抓一大把。
首先就是刘安云在打击走私方面的不作为,加上清军水师助纣为虐甚至同流合污,淡水一带的海域上走私情况其实十分严重,尤其是把货物在海面上卖给没有资格进港交易的海外洋船,差不多每天都会出现,只要有人真心想抓,人赃并获绝对不是什么难事。
其次就是刘安云的治下不力,没有兴趣真的给螨清朝廷死心塌地的卖命,刘安云在管理淡水海关的差役时自然也不会太过严格,造成淡水海关同样是腐败严重,胥吏横行,吃拿卡要形同家常便饭,与走私者有着暗中勾结的比比皆是,即便没有夸张到全部都该杀头吃牢饭吧,排成了一排隔一个抓一个也绝对有许多漏网的。
然而这些小打小闹却并没有满足李奉尧的胃口,因为在官场沉浮多年的李奉尧非常清楚,仅凭走私猖獗和胥吏横行这两个罪名,最多只能伤到刘安云的皮毛,起不了多少打击报复的作用,更没办法让自己好生出上一口恶气。
至于原因也很简单,走私商人在海上把货物卖给洋船,追究起责任来首当其冲的是淡水清军水师,与刘安云干系不大;胥吏横行无论怎么查,最多也只能给刘安云安上一個驭下不力的罪名,有和二、老阿桂罩着,这种事情能让刘安云挨上一个罚俸三年的处罚已经是从重议处了。
而且这些罪名还没办法牵扯到张步高身上,小小一个六品通判,竟然敢和刘安云联手羞辱自己,这样的人不给他一点颜色看一看,大清朝廷还不得翻了天了?
所以要想报仇,就必须得一击致命,让和二、老阿桂这些人也保不了刘安云,顺带还得把张步高也收拾了,这样才能够消解李奉尧李军门的心头之恨!
对于名门之后的李奉尧来说,这事说难不难,说容易也不容易,但是还好,李奉尧目前刚好有一个得力的帮手可用,事发后的第二天,李奉尧借口身体不适需要休息,推辞了随着常青等人进山去视察樟脑作坊的安排,同时还对柴大纪悄悄使了一个眼色。
不愧是老李家的忠实走狗,看到李奉尧发出暗示,柴大纪马上心领神会,也立即向常青和黄仕简谢罪道:“制台恕罪,军门恕罪,末将今天要去淡水水师的营地检查他们的日常备战情况,也没有办法陪你们进山,还请制台和军门务必宽恕。”
都是官场老麻雀,听到了李奉尧和柴大纪的这番话,常青和黄仕简等人当然马上明白这对主仆要背开旁人搞什么勾当,不过这事看上去应该与自己无关,常青便也没有勉强,点点头就微笑说道:“那好,公务要紧,去忙公事吧。”
与常青等人不同,昨天晚上才故意招惹了李奉尧的刘安云看到这情况,当然立即猜到这事情很可能没有那么简单,所以离开了李奉尧等人后,刘安云很快就找机会把刘全叫到面前,在他耳边低声吩咐道:“派几个人化装成百姓,悄悄盯住李奉尧和柴大纪,看他们故意留在淡水是耍什么花招。”
最后,还是在常青等人离开了住处有一段时间后,柴大纪才小心翼翼的向李奉尧问道:“恩公,请问有什么吩咐?”
正在闭目养神的李奉尧没有急着回答,柴大纪不敢打扰,只能是屏息静气的耐心等待,还好李奉尧并没有让柴大纪等候太久,片刻后,李奉尧就突然睁开了眼睛,吩咐道:“换一身便衣,少带随从,陪我出去走一走。”
虽然不明白自己的靠山什么时候有了微服私访的爱好,可是李奉尧既然开了口,柴大纪当然不敢违背,赶紧就回房去换了一身便衣,仅带了两个心腹亲兵,便回来与李奉尧会合,然后与同样只带了两个心腹随从的李奉尧出门,在淡水城里漫无目的的游览。
这个时代的淡水城池规模没有多大,不过片刻时间,李奉尧就领着柴大纪来到了南门附近,然后还直接出了南门,行向了人烟相对比较稀少的淡水西南海岸。而在这个期间,李奉尧始终都是一言不发,柴大纪也不敢主动开口,只是老实跟在李奉尧的后面小心等待主子发话。
默不作声的海边,眺望着驻扎在这附近的淡水海关稽查队营地时,李奉尧突然指住了问道:“刘安云招降的这股海盗情况,你知道多少?”
“回禀恩公,知道一些,这伙海盗的头头陈天保,是刘安云义妹的亲舅舅……。”
刘安云收编了好业帮后并没有隐瞒陈天保与施萍之间的关系,所以柴大纪马上就把淡水稽查队的大概情况告诉给了李奉尧,李奉尧听了微微点头,又突然问道:“驻扎在淡水的水师将领叫什么名字?他和这帮海盗的关系如何?”
“回禀恩公,驻扎在淡水的水师将领叫徐威,是末将的麾下参将,他和这帮海盗的关系末将不是很清楚,只是知道他们之间从来没有起过冲突,应该相处得还算不错。”
柴大纪继续如实回答,然而李奉尧对这个答案却非常不满,马上就说道:“尽快把这个徐威换掉,换一个听话的人来淡水参将,叫他上任后尽量想办法挑拨刺激刘安云招安的这帮海盗,只要能把这帮海盗逼得匪性复发,闹出事端让朝廷有机会把他们治罪,我保他一个副将的位置!”
柴大纪一听楞住,先是看了看李奉尧,然后才小心翼翼的问道:“恩公,敢问为什么要这么做?前几天你不是才刚刚仅仅警告末将,让末将与刘安云友好相处吗?怎么现在……,又要末将去主动招惹他?”
李奉尧的表情阴冷,狞笑道:“前几天是前几天,前几天老夫本来还想给姓刘的台巴子一个给我们铁岭李家当奴才的机会,既然这个台巴子给脸不要脸,那就别怪老夫出手无情了。”
虽然不明白李奉尧的态度为什么大变,但是因为对刘安云恨意未消的缘故,柴大纪还是立即欢喜答应道:“末将明白了,请恩公放心,末将一定尽快安排一个听话的手下来淡水上任,不管想什么办法都要把陈天保这帮海盗逼得无路可走。”
言罢,柴大纪又小心翼翼的补充道:“不过恩公,参将互换防区的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末将把公文上呈后,黄军门和常制台那里,还请恩公帮忙打一个招呼,否则的话,末将的奏请有可能会被驳回。”
“放心吧,这点面子,常制台和黄军门还是会给我的。”
李奉尧自信的冷哼,抬脚把沙滩上一条搁浅的小鱼踩成了肉酱后,李奉尧又突然问道:“就你说知,刘安云那个台巴子有没有和什么洋人结仇?”
“姓刘的台巴子有没有和什么洋人结仇?”
柴大纪被这个古怪问题问得满头雾水,不过还好,柴大纪很快就想起了他上次在淡水驻扎期间发生的一件事,忙说道:“回恩公,姓刘的台巴子有没有和什么洋人结仇末将不清楚,但是末将知道,荷兰国的红毛鬼子肯定深恨他入骨。”
“说详细点。”
李奉尧果断吩咐,柴大纪答道:“是这样的,上次末将在淡水驻扎的时候,荷兰国的东印度公司想要独占淡水的毛皮买卖,帮姓刘的台巴子把箬黄帮的海盗骗到了淡水附近,然后……。”
大概介绍了刘安云戏耍荷兰东印度公司的经过,柴大纪又说道:“听说那些红毛鬼子后来又去姓刘的台巴子那里走门路,还想继续独占淡水的毛皮买卖,但那个台巴子就是不答应,和红毛鬼子关系闹得很僵。所以末将认为,红毛鬼子吃了这么大的亏,还赔上了他们在黑水沟海盗帮派里的信用,最后什么都没有捞动,肯定恨不得把那个台巴子生吞活嚼,剥皮抽筋。”
“很好,有这个过节就好。”
李奉尧满意点头,然后狞笑着说道:“这事就交给你去办了,马上派人去广州联系那里的红毛鬼子,答应他们在黑水沟上打击走私对他们手下留情,让他们派人到京城去给朝廷上请愿书,奏请皇上取消淡水海关的进出港船只规模限制,还有允许洋人住进淡水城内。”
“恩公,你这是什么意思?为什么要这么做?”柴大纪彻底的大惑不解了。
“听说过乾隆二十四年洋人到京城告御状的事没有?还记不记得具体详情?”李奉尧冷笑反问。
“恩公恕罪,末将只是听说过曾经有洋人到京城告御状,但具体什么情况末将真不知道。”柴大纪哭丧着脸回答道。
遇上这样的下属,李奉尧也毫无办法,只能是骂了一句才解释道:“废物!乾隆二十四年,英吉利商人洪任辉到京城喊冤,控告广州海关监督李永标敲诈勒索,刁难洋商,请求朝廷重新开放宁波口岸,轰动整个京城,结果伱知道朝廷是怎么处理这件事的吗?”
知道满肚子稻草的柴大纪回答不了这个问题,李奉尧又主动说道:“结果李永标因为约束家人不力,致使家中下人勒索洋商,被免去了海关监督的职位。到京城告状的那个洋人,被朝廷关了三年才放人,帮这个洋人写状纸的一个四川商人,被朝廷直接杀了头!至于重新开放宁波口岸,更是白日做梦!”
听到了这个典故,柴大纪依然还是十分不解,忍不住又问道:“恩公,那你为什么还要让洋人去京城请愿,取消淡水的进出港洋船限制?还要让洋人住进城里?”
“蠢货,你怎么还不明白?”
李奉尧没好气的又骂了一句,然后才压低声音说道:“洋人去京城告李永标,冤枉了他李永标了吗?没有!当时我的兄长就是两广总督,李永标当时做的事就是把他抄家问斩也绝不冤枉!但是李永标为什么没有真正获罪,告状的洋人和写状纸的百姓为什么要坐牢的坐牢,杀头的杀头?”
“关键的原因,是皇上不喜欢洋人!不喜欢大清的普通人和洋人来往过多!更不喜欢洋人往北走,逐渐深入大清内陆!所以皇上才明知道李永标肯定不冤,但故意没有治他的罪,相反还对洋人和帮洋人告状的人下了重手,同时绝口不提重新开放宁波口岸的事!皇上最喜欢的,是洋人和我们大清的人来往越少越好,永远只有广州一个口岸对外通商最好!”
柴大纪还没算蠢到家,听了李奉尧这番几乎是耳提面命的解释后,柴大纪总算是明白了其中原因,忙说道:“明白了,恩公高明,原来恩公是想欲擒故纵,故意让洋人出面恳求扩大淡水口岸,让皇上对淡水海关生出警惕,甚至有可能会打算关闭淡水海关!高,实在是高!”
李奉尧又哼了一声,然后才问道:“怎么样?这事有没有把握?”
“恩公放心,一定办到,末将和广州十三行一直有着联系,办成这事绝对不难!”柴大纪赶紧拍着胸口做出保证。
李奉尧这才勉强还算满意的点了点头,心里却又说道::“这么做够不够?能不能再想点什么办法,让皇上万岁对淡水这里更加警惕怀疑,让老夫有机会同时收拾掉刘安云和张步高这两个敢在太岁头上动土的宵小鼠辈?”
盘算着这个问题,在海边漫无目的转悠了一阵后,时间不知不觉的接近了正午,怕自己的靠山饿着,柴大纪便主动提议道:“恩公,这里距离码头不远了,要不去那里随便吃一点东西吧,听说淡水码头旁边有一个不错的酒馆,地方干净,酒菜也挺可口。”
在海边散步了一段时间后,李奉尧的肚子还真有一点觉得饿,便没有拒绝柴大纪的好意邀请,让柴大纪上前引路,领着随从行向淡水西门城外的码头方向。
也是该来有事,北上码头期间,路过外地商人聚居的商业区时,在一个外洋商人经营的商号门前,曾经陪着兄长到广州呆过许多时间的李奉尧,突然听到了这家洋人商号的后院里,居然传来了依稀有些耳熟的洋人唱歌声音……
下意识的停住脚步,又仔细聆听了一番后院中的洋人唱歌声,确认就是自己之前在广州听到过的洋人唱诗歌声,李奉尧的脸上顿时露出了喜色,忙把柴大纪叫到面前,在他耳边低声说道:“这家洋人商号的后院里,八成有洋人在里面唱诗信洋教,你让人绕到后面去仔细看看,如果真是这样,那晚上……。”
听完了李奉尧的吩咐,柴大纪赶紧大力点头,然后又立即对自己的心腹亲兵低声吩咐,亲兵会意,马上就想办法绕到了这家商号的后面,去近处仔细查看情况……
…………
很可惜,李奉尧和柴大纪都有些低估了淡水侦缉队的情报能力,接近傍晚的时候,陪同常青等人出城巡视的刘安云才刚回到城里没过多久,刘全安排了暗中监视李奉尧等人的眼线,就很快把李奉尧等人的动向报告给了刘安云,甚至还详细到了他们派人到洋人商号后院去偷看洋人唱歌……
“偷看洋人唱歌?他们为什么要派人偷看洋人唱歌?洋人在那里唱什么歌?”
听到了这些报告后,刘安云一度有一些不解,倒是刘全十分得力,马上就说道:“应该是那几个信教的洋人在唱教歌,我手下的人之前就有报告,说有一些信教的洋人晚上经常聚在那个洋行的后院唱歌信教,我之前也对少爷你说过这事,少爷你说没事不用管他们,小的就没理会。”
还是得刘全提醒,刘安云才想起自己之前是收到过淡水侦缉队的密报,说是有几个特别虔诚的洋人违背不许在螨清境内信仰和传播洋教的禁令,悄悄的聚在一起举行教派活动,自己也的确没有放在心上,吩咐不必理会……
这时,刘全又开口了,问道:“少爷,李军门和柴大纪会不会已经盯上了那些洋人了?要不要小的这就派人去给他们打一声招呼,叫他们小心着点?”
只是略一迟疑,刘安云就摇头说道:“没必要,洋人是在自家商号里唱歌,又没犯什么王法,没必要去大惊小怪,小题大做。”
…………
刘安云或许太过大意了,因为到了第二天清晨时,事发那家洋行的虔诚教徒们醒来后,突然无比诧异的发现,他们供奉在后院房间里的十字架,还有摆放在十字架前的圣经,竟然已经双双的不翼而飞!
更奇怪的是,这家洋行里除了十字架和圣经失踪之外,其他的任何财物都没有丝毫损失,盗窃者,仿佛就是冲着这些虔诚教徒的十字架和圣经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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