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禾苗直接在王爱芹的耳朵边小声回答道：“这个老女人的嘴巴又脏又臭，她竟然敢编排小北和小玉两个小孩子太亲密！这种人不给她洗洗嘴巴，然后赶出去，留在家里等着发臭吗？”

王爱琴闻言，立刻竖起了眉毛，双眼喷火看向叉腰站在院中的大伯娘。

这个女人的嘴巴有多坏她是知道的，禾苗在她耳边这么一说，她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下一刻，她便像是突然出击的老鹰一般，冲着那个老女人迅速出手。

一把薅住了她的头发，将她往院门口那里扯，嘴里面也狠狠的骂道：“你这个老贱货，跑到我的家里耀武扬威，还想编排我家里面的孩子？我看你才是活腻歪了，你现在就给我滚有多远，给我滚多远！”

大伯娘没有想到王爱琴会突然向她出手，以往她说了这样的话，小媳妇们脸皮薄，一般都不会当面发作。

往常她也是会看人下菜碟的，哪里知道李禾苗这个小媳妇，看着长得挺乖巧好欺负的样子，偏是个头铁不按常理出牌的。

“王爱琴，你快给我撒开手，别听那小贱皮子胡说！”

王爱琴常年在后厨工作，一身力气可不是白练的，大伯娘头皮拽的死疼，嘴里不肯认错，反诬赖禾苗撒谎。

“柳青，我脑子还没有糊涂呢，你是个什么东西，我心里一清二楚！我这会儿没有拿大巴掌抽你，也是看你一把年纪了，不想让你脸上太难看

！识相的，你给我滚到大门口外，让野风把你脑子里的屎臭味吹干净！要是让我再听到你说什么不干净的话，我一会儿就把你的孙子孙女也给薅出来，你们今晚一起睡野地吧！”

王爱琴放完狠话，就抓着柳青的头发，把她给丢出门了。

柳青站在门外晃了两晃，终于站直身子抬起了头：“王爱琴，你是不是要咱妈亲自过来收拾你！我是你大嫂，你就是这样对待我的？”

王爱琴冷冷看着柳青：“闭上你的嘴，要是让我再听到你说一句话，你今晚别想我给你安排睡的地方。”

柳青看着王爱琴凶狠的目光，只好闭上嘴巴，这个镇上她还真没有认识的人，也找不到可以休息的地方。

王爱琴这个女人，也就在公公婆婆跟前会矮上几分，愿意伏低做小，对上老家的其他人，她可不会太客气。

“你给我在外面好好吹两个小时的风吧，要是到了时间，我开门没有见人，发现你胡乱逛荡，就别想再进我的院子。”

王爱琴说完最后一句，才啪的一声关上院门，还插上了门拴。

“妈，你不给她两巴掌吗？就关门外，也太便宜她啦。”李禾苗站在旁边，还有些生气。

“你都泼了她一身水了，她这会儿在外面也不好受，闹的太难看，谁知道这女人嘴巴里又吐什么脏话呢？”

王爱琴也有些无奈，老家人欺负她不是一次两次了，再难听的话她都有听过。

也不是没有狠狠跟对方厮打过，但这些人全是不记打的，过一阵日子，继续犯贱。

次数多了，有些话王爱琴也不太当一回事，全是些嘴上便宜，她让他们。

这会天色暗了，温度也下降了一些，李禾苗想到老女人还顶着湿头湿衣服，确实会很难受。

她跟着王爱琴走进厨房，有些不放心的说道：“她要是生病了怎么办？”

“这会儿知道担心了？放心，她的身体没有那么弱，就算真生病，我给她出看病的钱。”

王爱琴笑，儿媳妇莽的时候是真莽，但柳青那个女人是活该，自找的，不值得可怜。

“那两个小孩儿呢？”李禾苗又问。

“在我屋里睡觉呢，不会怎么会这么安静。”王爱琴也很不喜欢沈康康那个孩子，又吵又霸道。

“刚刚是怎么回事？我听着，怎么像是你们把她给赶出去了？”王爱棋坐在灶前，等身旁的两人停了说话，才开口问道。

李禾苗把事情简单给小姨说了一下，王爱棋听的直皱眉：“她这么大年纪了，嘴巴咋这么坏！家里有这个么长辈，对孩子们的影响也太不好了。”

王爱琴想到老家那帮人，口中冷哼：“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老家的人可不认为她是个坏的，他们一家人可很融洽。”

李禾苗实在想像不到老家那些人都是什么样的，正好这会儿，那个老女人也不在。

她就问出了口：“咱们家和老家那里，到底是什

么情况？以后见了老家的人，我该拿个什么态度？要都跟外面那个大伯娘似的，我肯定还是忍不住，会干仗。”

王爱棋没吭声，看了看她姐姐，王爱琴看到两人有些小心的样子，却觉得有些好笑。

“不过是些陈年旧事，也没有什么不能说的，告诉你也好，省得你不知道内里，以后在那帮人跟前吃了亏。”王爱琴不甚在意的说道。

沈卫南的奶奶赵玉娥，是大户人家小姐的陪嫁丫鬟，跟着自家小姐嫁给了当地的大地主家里。

小姐成了地主家的少奶奶，赵玉娥依旧是个小丫鬟，赵玉娥长相普通，做事也不出彩，但却很得小姐的看重。

十六岁的时候，在少奶奶的指婚下，嫁给了地主家的长工沈福年。

十七岁的时候，生下大儿子沈常江，那个时候动乱已经起来，慢慢开始在全国蔓延。

但地主家庭的日子，相对于平常人家，还是要富足不少的。

沈福年和赵玉娥夫妻两个，虽然是地主家的下人，但主人家慈和，对下人并不严酷，平日里吃饱穿暖，还是不成问题的。

又隔了一年，十九岁的赵玉娥再次怀孕，这次怀胎让她受了不少的罪。

还没有显怀的时候，便吐的厉害，看到什么东西都吃不下，短短一个月，人便瘦的不成样子。

等到她孕吐过去，终于能吃东西的时候，又跟饿死鬼投胎似的，开始暴饮暴食。

而且怎么样都觉得吃不饱，肚子

总是饿的非常快。

大儿子沈常江半年前就给断了奶，赵玉娥原本已经跟少奶奶回禀好了，可以继续回去服侍。

哪知道才过了两个多月，又怀上了，赵玉娥不仅身体受影响，精神也不济，做事也不如从前太多。

少奶奶便又把她打发回去，让她好好养胎，等生了孩子再安排别的活儿。

怀大儿子的时候，赵玉娥就被安排在外门厨房工作了小半年，等生了孩子又坐月子又喂奶，有三个多月都没有做事情。

月钱越来越少，不做事就没有月钱，只能靠着沈福年在地里做力气活养家。

拿到的工钱，有时还不及赵玉娥做大丫鬟时的一半。

夫妻俩结婚后，就计划着从地主老爷手里买一块儿地基，盖几间属于自己的小房子。

如今没了大头的收入，这个计划眼看着要被拖到猴年马月了，赵玉娥便对这个来的不是时候的孩子，十分不喜欢。

再次被打发到厨房干烧火打杂的工作，赵玉娥知道，自己很难再有机会，回到少奶奶身边服侍了。

厨房里的其他人，也知道她失了宠，对她也不像之前那般客气，一个怀了孕的下人，能干的活也不少呢。

而且赵玉娥孕吐过后，肚子大了起来，食量也跟着上涨不少。

吃的越来越多，还总是饿的特别快，吃相实在说不上好看。

下人们就那么多，每天做的饭也都是定量的，她吃的多了，别人自然就要少吃。

久而久之，

对她有意见的人，也多了起来。

也有不少闲话冒了出来，说赵玉娥的肚子大的不正常，怀的恐怕是个讨债鬼，一会儿把人饿脱相，一会儿又让人变成个大饭桶。

赵玉娥打从怀上这个孩子后，就没有一件事是顺心顺意的。

在听到别人背后的闲话，自己每天挺着个沉甸甸的肚子，还总是抽筋挨饿，各种不舒服。

想到怀大儿子的时候，顺顺当当的什么反应都没有，也觉得肚子里的这个孩子，就是个不省心的讨债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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