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义快步上前，抬起脚对着毕航的胸口直接踹了过去，毕航被这股凶猛力道踹得连连后推，松开了池烟的手，撞到墙上，蹲下去捂着胸口哀号。

老毕摸了个棍子冲着杨义戳过来，被杨义反手握住，“咔嚓”一下折成两段甩了过去，弹在老毕腿上，他当即“哎呦哎呦”叫唤起来。

池烟的手甫一松开，立刻扬手“啪”一声，还了毕俪一巴掌。

“臭婊子你敢打我！”

毕俪尖叫起来，作势要来抓池烟的头发，池烟早红了眼，先一步扯过毕俪的枯黄马尾，拉得她头往后仰。

“啪！”

又脆生生甩了她一巴掌。

毕俪踉跄两步，翻到在沙发上，她捂着脸尖声叫起来，“救命啊！杀人啦！快来人啊！”

池烟跑过去扶起池母，哽咽着连声问，“妈！你没事吧？摔到哪了没？”

池母哆哆嗦嗦伸手摸池烟的脸，哭了出来，“烟烟，他们居然打你！”

杨义居高临下立在屋子中央，冷冷盯着滚在地上各自哀叫的父子俩。

这场混乱以邻居报警，警察上门告终。因为是家事，双方又各自带伤，警察主要是批评警告，说再动手就要都带到警察局了。

毕航原本叫唤得最凶，一听到要进局子，怕身上的烂事牵扯更多麻烦，便不吭声了，只是恶狠狠瞪着杨义。

老毕指着杨义气咻咻说，“警察同志，我们是家事，好，自己解决，这个男人我们不认识，他冲进来就打

我们，你把他带走总可以吧！”

池烟高声，“他是我的朋友，你们先推我妈，又动手打我，他看我们母女俩受欺负才动手的！这是我家，我朋友帮我不是正当的吗？”

毕俪两边脸肿得老高，坐在沙发上咬牙切齿，“你家？凭什么说你家？你们两个臭婊子赶紧给我滚出去！别逼着老娘一会把你东西全烧了！”

警察呵斥：“好好说话，不要骂人！”

池烟拿出母亲地房产证递给警察，“这是房产证，上面的房子是我妈，现在我们要求让这几个人都出去！”

老毕闷哼一声，道：“你那本作废了，现在这个房子的屋主是我！”

门外这时已经站了不少看热闹的人，这些人都是和池家很多年的老邻居，纷纷出声证明。

“是池家的！我们一起住了好多年了！”

“男的是再婚后搬进来的，两个年轻的是他的孩子，跟池家没有关系！”

“今天下午池嫂子居然被他们一家子赶出来，在外面哭了半天，还有没有天理！”

毕俪叫，“爸！你还等什么？”

老毕转身进屋，从里面拿出一本崭新的房产证，递给警察，“她那本作废了，这本才是新的，警察同志你看看，这上面是我的名字。”

池烟听得瞪大了眼睛，猛地回头，问池母，“妈，你给他们签字办过房屋过户吗？”

池母摇头，“没有，我不可能把房子过户给他们。”

池烟看着老毕三人一脸笃定讽

刺的表情，又问，“最近这几个月，他们有没有让你签什么字？”

池母低头回想，眼神中忽然现出慌乱，颤声道：“三个月前，老毕说现在房产证在办什么印花税，可以退一笔钱，让我签，签了个字，难道，难道……”

池母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事，脸刷的白了，身子抖了两下，人往后一载，直直倒了下去。

“妈！”

池烟和杨义同时把她扶住。

杨义开车送池烟母子俩到医院，医生检查了一下，说老人主要是气急攻心受了刺激，输几瓶液等她醒了再说，尽量不要再刺激她。

池烟坐在床边，看着昏迷中的母亲眉头仍紧紧皱着，眼泪一颗一颗往下掉。

杨义走到病房外，拿起电话向煜辰汇报了情况。

煜辰沉默半晌，“她被打了？”

杨义“嗯”了一声，声音流露出罕见的怒意，“我到的时候，池夫人已经倒在地上，池小姐两只手被毕航反扣，毕俪打了她一巴掌。”

电话那头寂静无声，良久没有一丝响动。

杨义感觉自己心脏漏跳了一拍，他知道老板生气了，他也知道老板生气的后果将是什么，瞬间有些气息不稳。

“不过后来池小姐也没怕，她打回去了，打了两巴掌，没想到她力气那么大，毕俪的脸伤得一点不比她轻。”

“发照片给我。”

煜辰说完挂了，电话里传来“滴滴”的忙音。

杨义轻呼一口气，心中默默可怜起老毕一家来……

他

走到病房，也不知道老板具体要的照片是什么，便打算现在病房拍几张，明天再想办法拍几张池烟家里和房产证的照片。

锦绣花城。

煜辰坐在阳台一角，看着植物花草生机勃勃，“紫薇”水食齐全，毛发光亮，看来这段时间，那个女人确然用心在照料，他默默想象她一个人在阳台上忙碌的情景，有些入神。

手机震动，杨义把照片发了过来，他点开手机。

病房里，池母闭眼躺在床上，池烟坐在旁边静静看着。她的左脸肿得高高的，红得刺目，眼眶中蓄满了眼泪，在床灯的映照下，犹如两个发亮的光晕。神情心疼又无助，煜辰从未见过她如此脆弱无力的模样，像受了欺负的小孩子，正委屈巴巴等着自己母亲醒来求得一丝安慰和疼爱。

良久，他把手机放下，闭眼把头靠在椅枕上，胸膛微微起伏，一切寂静日常，却又似浮动着莫名的危险气息，“紫薇”不安的“叽叽叽”，在笼子里走来走去。

当天晚上，池烟肿着脸红着眼睛，趴在床边睡了一夜。

早上，她睁开眼，先看了看母亲，脸色正常，睡得很安稳，稍稍松了一口气，想到母亲醒来肯定会因为房子的事伤心，又有些担心和茫然。

最差的结果还是发生了……

那天一个人在山上暴雨里，她给自己打气，如果得救一定会否极泰来，千万不能放弃，还会有什么更遭的事情呢？没想到

她还是太单纯，每次她以为自己到了人生的最低谷，却又发现有更深的深渊在等着她。

大学期间她遭遇了一些事，从未与人言，心想熬过去就好了。毕业后，她没日没夜加班攒钱，就为了自己和母亲以后多一些底气，可是她越努力，生活似乎越是不放过她。

现在，就连爸爸留给她们母女两个栖身的房子也没了……

她倏地抬起头，头高高仰着，不让眼眶里的泪水滑落。不行，昨天已经哭过了，今天不能哭了，妈妈一会看到她眼睛红会更伤心的，她现在唯一依靠的只有自己了。

要冷静，要想办法。

胸膛起伏，平复了好一会，她慢慢起身，准备去买点早餐，一转身，看见煜辰坐在窗边。

晨光透过窗子洒在他身上，静谧，沉默，他静静坐在那里，不知坐了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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