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昭的问题，让在场众人陷入短暂沉默。

三公主秦沛先开口：“那日是突发状况，谁都未曾预料到。

大皇兄之死是意外，怪不得任何人。

四皇弟切莫无端苛责九皇妹。”

五公主道：“九皇妹没有保护任何人的义务，大家理智一点。”

之后陆续有人为秦昭讲话。

秦烈却道：“你们说得都没错。

不过，我可是看到了，刺客出现时，昭阳立即将那位草原公主护在身后。

咱们的皇妹，是懂取舍的。

要美人，不要皇兄！”

他的话，让殿中的气氛再次凝固。

尖锐的女声毫无预兆地响起，“你还殿下命来！”

赵氏骤然朝秦昭冲来！

秦昭侧身躲开，赵氏来不及停步，倏地摔到地上！

赵氏无法承受失去丈夫的痛苦，神志有些失常。

她疯疯癫癫地横冲直撞，都被秦昭轻松避开。

秦昭对殿外内侍道：“来人，把大皇子妃带去休息。”

几个内侍跑进来，抓住赵氏，将她带离。

秦烈落井下石道：“大皇兄刚离世，你就这般对他的夫人，小心他夜半找你算账。”

啪！

秦昭转身回手就是一巴掌！

秦烈脸上霎时出现五个指印！

秦烈厉声呵斥：“昭阳，你敢打我！”

啪！

又是一耳光！

秦昭笑道：“打你就打你，还用得着你同意？

二皇兄，你说得对。

父皇宠本宫，所以本宫打了你也不会有事。

倒是你，小嘴叭叭的，跟个长舌鬼似的。

若是因这点小事，就去父皇面前告状，只会惹父皇嫌恶。”

秦烈的脸肿起来，模样格外滑稽，有人忍不住嗤笑出声。

秦烈红着眼看去，他们又装作无事一般，垂眸不语。

秦烈捂着脸，舌头打结，对秦昭道：“昭、昭阳，你我今日之仇，本宫必让你十倍奉还！”

秦烈拂衣离去。

秦溯担心秦昭揍他，吓得躲到柱子后面。

秦昭无意跟他玩绕柱走的游戏，对众人道：“那么，本宫先行告辞。”

她走后，殿内的公主们，小声地讨论起来。

六公主秦泠问：“九妹是不是越来越张狂了？”

“我觉得还好，二皇兄更过分。”四公主秦泛道。

八公主秦沂：“也是，若是我遇到这种情况，估计只会哭，其实我更想像九妹那样打回去。”

五公主秦雨：“虽然九妹以往就嚣张跋扈，但不知为何，我更喜欢现在的她。”

秦泠本想和姐妹们一起奚落秦昭，没想到大家竟对她全是赞赏，顿觉无趣，不再搭话。

秦昭乘马车出宫后，让车夫在太平街停下。

“殿下，想走路回府吗？”从寒问。

“嗯，车上太闷。”

正好今日戴的是黑色眼罩，不用担心被百姓认出来。

两人一同下车，走在繁华街道上。

“卖糖葫芦咯！酸酸甜甜的糖葫芦咯。”

商贩叫卖声，远远传来，充满人间烟火气。

从寒问：“殿下吃过糖葫芦吗？”

秦昭：“嗯。”

“属下没吃过。”

“为何？”

“我小时候家里穷买不起，那时候我非常想尝尝糖葫芦的味道。

现在买得起了，却不想吃了。”

“缘由？”

从寒想了想，回道：“我担心它的味道，不如想象中好吃。

承载不了我童年时期，对它的渴望。”

秦昭在商贩路过之时，叫住他，道：“来两串。”

“好嘞！”

商贩抽出两串糖葫芦，给秦昭，从寒给了商贩四文钱。

秦昭看了看色泽鲜亮的糖葫芦，道：“糖葫芦的味道，的确比不了你吃过的美味食物。

却一定担得起你的童年。”

从寒不懂，“殿下为什么如此笃定？”

“你能说出，你吃过的佳肴，是何味道吗？”

从寒沉思片刻，道：“具体描述不出来，但隐约知道是什么味。”

秦昭将一串糖葫芦递给从寒，道：“如果你不能清晰地记起是何味，那些所谓的佳肴，便无法在你记忆中印刻痕迹。

但这串糖葫芦不同，它只有两种味，酸和甜。

不管过多久，你都会记得它的味道。

人生是由一个一个记忆点组成，记不得的事物，都是过眼云烟。

留下来的，才属于你。”

从寒点点头，“多谢殿下，让我有了尝尝这糖葫芦味道的勇气。”

她咬下一颗，细细品尝后，道：“好吃。”

两人路过巷口时，倏然被巷子里窜出来的人撞到！

秦昭伸手将此人扶住，但她的杂物撒了一地。

她站稳后，低着头道歉：“对不起，在下冒犯了。”

这人相貌清秀、身材清瘦，衣着朴素，又带着这么多书在身上，颇有落魄文人的风采。

秦昭蹲下身，帮她捡东西。

无意间打开了她的书本，就见她的字写得苍劲有力、入木三分！

仔细看她对书中内容的注解，也是一针见血。

对某些政治论点，也有她独特的理解，令人眼前一亮！

秦昭问502:“她是谁？”

502回：“柳钰，晋州人士，乡试和会试皆取得第一名的成绩，即将参加殿试。”

柳钰见秦昭在看她的注解，有些不好意思。

秦昭将书还给她，然后皱着眉捂着，刚刚被她撞过的地方。

柳钰赶忙问：“姑娘很疼吗？”

语气中满是愧疚。

秦昭摇头，“只是有一点疼。”

但她说的，跟她表现出来的，完全两个样！

柳钰更无地自容了，她急道：“我送姑娘去看大夫！”

秦昭嘴角微不可查地弯了弯，道：“多谢。”

柳钰和从寒一同，扶着秦昭来到无疾堂。

路上几人互道了姓名。

郁青竹看到秦昭，立即走过来，问：“你怎么了？”

柳钰替秦昭回：“是我将这位姑娘撞伤了。”

郁青竹让秦昭坐下，问：“撞到哪儿？”

秦昭指指自己的腰部。

“那得脱掉衣服查看，跟我来。”

柳钰和从寒想跟着过去，被郁青竹拦住，“你们在这里等。”

两人只好停步，眼巴巴地望着秦昭的背影。

郁青竹带秦昭去后堂，进房后，郁青竹道：“把衣服脱了。”

秦昭笑道：“郁大夫看病的时候，好严肃哦。”

郁青竹：“对待病人当然得认真。”

见秦昭迟迟不肯脱，郁青竹上前两步，去拉她的腰带。

秦昭赶紧退开，道：“抱歉，其实我没事。”

郁青竹：“……”

“那你来这儿做什么？”

“来看我的好师姐啊。”

郁青竹怔了一瞬，道：“别开玩笑了。”

秦昭正色，“遵命！”

郁青竹被秦昭的样子逗笑，“快说，你来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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