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2章  张角遗嘱

        张角自从在城墙上口吐鲜血之后便陷入昏迷，广宗城内顿时群龙无首，张梁忙得焦头烂额。

        但事情并没有就此结束。

        城内黄巾分成两派，不断地陈述观点，据理力争。

        “河间王兵强马壮，他不强攻广宗，就已经给出诚意，听说去并州的那些人里，只有一小部分因罪大恶极被问斩，大部分只是被问罪，处徭役。”

        “对啊，此事我也听说过。”

        “没错，无论是颍川的还是汝南的，都没有被处死，听说是去修路盖房，但修路盖房也是为他们日后能过上好日子做准备。”

        “是啊。”

        “……”

        支持投降的人说出的话，让一部分人心动了，他们成为黄巾的原因，不就是因为天灾连连、豪强压榨，实在是过不下去了吗？

        犯了这么大的罪过，河间王仍然愿意给他们一条生路，去并州虽然会受罚，但绝不会饿死、冻死。如果表现好，甚至还能分到房子和田地，这不就是他们所期望的吗？

        “听说，并州的地现在都是河间王的，河间王不收租子，只要咱们把朝廷的赋税交够，剩下的都是自己的，俺隔壁里有户人家实在过不下去了，几年前去了并州，人家如今一个月都能吃一次肉哩！”

        吃肉！

        对这些足蒸暑土气、背灼炎天光、全靠老天赏饭吃的农民来说，一年都不一定能碰到一次，沾点荤腥就不错了。

        眼见越来越多的人动摇了，持反对意见的人站了出来，尤其是张梁，他绝不可能投降。

        张梁比谁都清楚，别人投降或许能活，他投降绝对会死。

        他们反对的理由其实也很简单，“朝廷不可信，即使他是河间王，也不可信。”

        “大家不要忘了，我们被逼成如今这样，有士族豪强的压榨，但最根本的原因，是那群只认钱不认人的贪官，他们帮着这些豪强横行乡里，鱼肉百姓，他们才是罪魁祸首！”

        “这”

        眼见众人想到之前悲惨的遭遇动摇了，张梁接着说道：“河间王说我等入并州能活，但也是空口无凭，最终管着我们的不是河间王本人，而是他手底下当官的，谁能保证并州那些当官的不是和其他地方当官的一个德行？”

        “这”

        张梁说得在理，众人没法反驳，并州那么大地方，这里这么多人，谁能保证每个管自己的官员都是清廉公正的？

        “退一万步来说，就算河间王说得是真的，但诸位不要忘了，这位可是一个杀人不眨眼的屠夫，我等若是真的去了并州，进了他的地盘，下面的人还好说，在座的各位呢？若有一天他想秋后算账，想炮制我们还不是一句话的事？”

        “这！”

        这句话说到举棋不定的人心坎了，在座的有一个算一个，哪个不是黄巾头目，自己投降能得好？

        #

        争论了一天，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众人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只能不欢而散。

        直到第二天张角缓缓醒来。

        自知时日不多的他喊来女儿张宁，张宁也将昨日的事报于张角，张角听完，长叹一声，“他们没错，叔栋也没错，都是为了求活，只是我不能因叔栋他们少数人求活，放弃广宗数十万人的活路。”

        “父亲.”

        “宁儿且听我说，带着我的书信去找河间王，他会保护你的。”

        张角已经预料到，日后的大汉必然更加混乱，甚至生灵涂炭。

        如此，底层的百姓生活会更加艰难，那么黄巾便会一而再再而三地出现。

        张宁作为自己的女儿，黄巾圣女这层身份，能够帮他省下不少力气。

        “半年里所获财物，除少部分发出去，大部都被我藏了起来，你和周仓、裴元绍，带着三千力士，将财货取出，献与河间王，作为嫁妆。”

        <div  class="contentadv">        “嫁妆？父亲我.我岂能嫁给杀父仇人？”

        “他不是你的杀父仇人！他是你未来的夫君！你父亲的杀父仇人，是士族！是豪强！是州郡的官员！是天子！

        士族豪强欺压我！

        州郡官员助纣为虐、为虎作伥、官官相护！

        他们是一个利益整体！

        他们该死！！！

        还有那位！

        那位既为天子，为何如此不作为？！弃黎民百姓于不顾！”

        “咳咳咳！”

        张角说完，又是一阵剧烈地咳嗽。

        “父亲！”

        张宁用手轻轻拍着张角的后背。

        “宁儿.答应为父就算河间王非良人，你也要也要为城内.数十万人着想啊！”

        张角拼尽最后一丝力气说完这些话，便再次晕厥过去。

        这次，张角没那么好运，再也没醒过来，与世长辞。

        “父亲！！！”

        张宁泪流满面，泣不成声，“宁儿.宁儿答应你。”

        悲恸过后，张宁用好久才缓过来，随即用手擦拭泪水，“周仓！”

        站在门外的一大汉走进来，黑面长身，板肋虬髯，形容甚伟，“圣女。”

        “父亲与我说的话，你都听到了吗？”

        周仓点头，身为黄巾力士的统领，张角亲军，最为忠诚的信徒，他自是不敢违命。

        “带人封锁这个院子，任何人不许进来。”

        “天公将军他”

        张宁再次从白皙脸颊上滑过两行清泪，双手攥紧拳头，冰冷地说道：“恐生变故.秘不发丧。”

        “喏。”

        八月初三。

        天公将军的院子忽然戒严，圣女对外宣称大贤良师身体不适，需要静养，任何人不得探望。

        作为张角的弟弟，张梁也几次想进去，都被黄巾力士拒在门外。

        所有人都知道，天公将军病危，命不久矣。

        城内黄巾更加慌乱。

        圣女张宁不出面，张梁主持大局，这让他享受到从未有过的权力带来的快感，也坚定了他不投降的决心。“我手上有十五万人，对面只有五万，所有人全部冲出去，哪怕是十五万头猪，刘寒小儿三天都抓不完，他凭什么让我束手就擒？”

        与此同时，张宁顺着张角生前所绘制的地图，带着周仓、裴元绍以及黄巾力士来到一处偏僻的山洞，那里摆满了箱子，火光照射下，发出耀眼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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