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这话，那画口红的老三停下手，“你看她真差钱？你难道忘了，当初开学，她是小汽车一直送到宿舍楼下的？偏偏就她自己天天标榜自己是贫困生，还出去帮人补课，呸，压根就是为了抢占魏学长的注意和同情！卑鄙！”

女生这么说，那学生头立刻头点的跟拨浪鼓一样，旋即又赔笑，“不过再怎么不差钱，也不能跟惠律你比。你姑妈可是嫁进了军人世家。多光荣啊，魏学长对你也很好。我都快羡慕死你了！”

“哎呀，好了。这个还是别老是拿出来说吧。对了，我今天下午去我姑妈那边，你有什么要带的吗？他们家附近最近开了一家服装店，衣服都是从羊城来的，很漂亮。我打算买两件，你要么？”

“我……”

那女生虽然有意巴结曾惠律，但是到底没有她经济宽裕，犹豫了一下，苦笑摇头，“我没那么多钱。上次跟你买大衣，刚问我妈要了一百五十块。我妈念了我好几天了。”

“行吧。那我先走了。给，这是我水卡，晚上麻烦你帮我打水了。你那瓶水也用我的吧。算我谢谢你。”

“真的？那谢谢。你放心，水我一定帮你打好！”

接过水卡，曾惠律背着自己的小包，也晃悠悠地出了门。跟班不能买衣服，曾惠律一双圆眼里闪过一些笑意。

这才对，她家的经济条件就是宿舍最好的。平日里只有她施舍别人的份，轮到那个苏

梦甜来装高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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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夏沿着地址一直找，找着找着，发现自己的地方越来越眼熟，再往里又走了一会儿，接过发现，竟然到了婆婆家附近！

“魏祥，你凭什么劝我认？我说了，不是我偷的。你有什么资格叫我认下来？就为了几百块钱？”

这还没走近呢，就听见里面传来声响，徐夏仔细一听，发现是苏梦甜的声音。着急之中，隐隐竟然带着哽咽。

“五百块，难道就能买断我们的清白吗？你别忘了我们是学什么的！”

“你明知道……是他们家儿子想要占我便宜。我骂他，他伺机报复我，污蔑我偷东西，你为什么帮着别人，要我算了？”

月色之下的胡同，徐夏看不清苏梦甜的脸色。如果看得清，可以发现，此刻月色之下，苏梦甜的眼睛里写满了失望。

对面的男生一再沉默，苏梦甜凌厉的眼中的失望就越攒越深。

这是她心动的人，是她崇拜的人。是帮助她的人。他一直觉得她是他难得一遇的知己，可是现在呢……

“我先走了。”

“梦甜……”

“别碰我！”

一把打开对面人的手，苏梦甜一张小脸变得霜冷。然而，她的决绝似乎成了激怒男生的最后一根稻草。

后者冷笑一声，解开衬衫领口，扭着脖子要透口大气的样子。

“怎么，你很有钱吗？五百块，可以买你一个月的时间，你假清高什么？”

“老子让你进社团，给最贵的学生和

课件给你，你现在嫌我恶心？”

“不就是五百块？”

“看不起？也是。你以为我不知道，你高中的时候可是跟不三不四的人混在一起的。是叫杜宝霞是吧？听说现在在南市的舞厅里面给人弹钢琴？我们用这五百块去买她一曲，买得起么？”

“啪！”

漫天的飘雪里，苏梦甜给了对面人的一个响亮的耳光。

手在颤抖，她深呼吸好几次，等气道里都是冰冷的空气的时候，才感觉找到了自己的声音。

“卑鄙！”

“我卑鄙？”

头被扇到一边，叫魏祥的青年冷笑一声，突然一下冲上来，扣住苏梦甜的手腕，把人摁在胡同墙壁的角落里，旁边就是垃圾堆。

“魏祥！你干什么？！”

“我卑鄙，苏梦甜，我让你知道知道什么是卑鄙！……砰！”

眼看着小表妹身陷困境，徐夏当即要出手，没想到，突然另一个方向，一个啤酒瓶砰一下，毫不犹豫地直接砸在魏祥的头上？

男人晕倒滑下去，露出后面的人，带着围巾，穿的却是皮质短裤，露出长靴跟白花花的大腿。上面也是黑色紧身针织，画着大大的烟熏妆。围着大半个头，大概只有鼻子尖还冒着热气。

“宝霞？”

但是苏梦甜还是认出来了。

“愣着干什么，走啊！”

苏梦甜来不及反应，眼看着被砸晕的人眼看着要清醒，终于回过神，反客为主，拉住杜宝霞的手，飞快地狂奔。

纯白的毛衣跟黑色的

紧身针织，学生的帆布包跟黑色的皮包，衣角连着衣角，包撞着包，哗啦啦的声响，嘴里呼吸热气，手指尖是冷的，紧紧相握的手却暖和。大朵大朵的光影好像都追不上她们。

这是犯法的。苏梦甜不学法律也知道。更何况她学法律。

可是，此刻，在漫天的飞雪里，在空无一人的接到，从这盏路灯跑到那盏路灯，她与她的朋友，她们并不畏惧。

跑吧！

跑！

“哈哈哈哈哈哈哈。”

不知道跑了多久，两个人终于停下来。大口的喘息，杜宝霞撑着膝盖，突然大笑起来，接着一屁股坐在雪地里。

“我又救了你！你欠我的可又多了。”

仰头看着天上飘落的雪花，昏黄的路灯，她慢悠悠道。硕大的圆形银耳环在她的耳边打秋千。

苏梦甜也停下，倚着墙角，看着沾满了雪一样的杜宝霞，轻轻应了一声，“恩。欠你。”

有雪花落在她的眼睫。

“诶诶诶，睫毛上，睫毛上，别动，快许愿！”

刚才还在地上的人突然跳起来，凑到她跟前，罕见的近。

苏梦甜是一向不信这些的。但是此刻，她只是停顿一下，随后闭眼睁眼，“好了。”

“许了什么？”

“没什么。”

“你告诉我啊！”

背着帆布包的人踩着雪地靴快步往前走，杜宝霞连忙捡起自己地上的黑色皮包，踩着高跟长靴跟过去。

“你说不说？苏梦甜！”

“说出来就不灵了不是么？”

“那你什么

告诉我？”

“明年春天吧。”

“你说话算数！”

“算数。”

“所以到底是什么？”

“你有点烦了。”

……

路灯下，两个小姑娘，吵吵闹闹地往巷子外面走，雪下得更大了，但是好像并不影响两个人。徐夏从后面气喘吁吁地追过来，看着前面优哉游哉走着的人，气得半死。

不是，年轻人跑起来真是过分了。她一个生了孩子的，真的追不上啊！

靠，年轻了不起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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