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丰听屈亦成问起费用问题，叹口气说：“屈主任你不知道，我们所里的事真是1言难尽。庞伟元哪有心事在工作上？你知道，支行给我们所的费用，除了开门费用，就里营销费。营销费又分固定和计价。固定的又按营业所的规模大小、贡献度多少分成甲乙丙3类，我们所自然是最差的1档，计价那块更不用说了，我们有什么贡献……”

屈亦成打断他的话：“这些我都知道，你就说，我们每个月可用营销费有多少？结余多少？”

庄丰脸1红，说：“1个月就、就56千块钱，唉，哪有结余，还欠了外头不少账哩？”

屈亦成平静的看着他问：“欠账？欠多少？欠在什么地方？”

庄丰忙点头说：“是哟，欠多少还要统计下，主要是招待费、交通费，还有、还有员工食堂的补贴。”

“支行每天补助在编员工的伙食费是按出差标准15块、临时工是10块，按365天计发的，不少了，还要补贴么？”屈亦成问，他的目光越来越冷。

庄丰头上渗了汗，屈亦成笑笑，起身上说：“哎呀，我最怕算这些账。走，我们转1下。”

庄丰松了口气，忙起来给屈亦成开门，两人走出办公室，来到冷冷清清的大厅里，只有1个保安坐在大门边打瞌睡。

屈亦成站在大厅中央，望着顶上昏暗的电灯、破旧的4壁。又走出大门，站在街口上望着营业所大门，铁栅栏门锈迹斑斑，“楚南城市商业银行西芜花桥营业所”的行名牌上蒙着1层灰尘，亚克力做的行徽，不知道什么时候被人敲去1小块。

上到2楼，西边是金库，东边是员工宿舍，用很粗的铁栅栏分开。有3间员工宿舍，主任是单间，其他的是双人间，简陋的家具，毫无温馨气息。

下楼到后面，围着1个很大的院子。左边有两间平房，是员工食堂和餐厅。进了食堂，屈亦成也愣了愣，这厨房太干净了，几乎看不到觉的烟熏的痕迹。

屈亦成看了看时间，对庄丰说：“庄主任，我收拾1下东西。你让大家下班都去饭店，我也好同大家交流1下。”

看到脏兮兮的门楣上“远东饭店”几个字，还有下面拼写错误的1行英文，屈亦成拎着自己带来的4瓶“汾酒”，站在这个只有1百多平米的小饭馆前，极力忍住笑。

走进饭店，两条瘦的皮包骨的狗在4处闻着，想找到食物的气息。

营业所除了保安，其他的人都在，大家围着1张桌子，正磕着瓜子聊天。见他进来，声音就低了几分。

饭店的老板娘是个3十多岁的、有几分姿色的女人，1看就是个精明泼辣的人。她过来给屈亦成倒水，边说：“欢迎屈主任。今天的饭，打8折！”

刘英英“哼”了1句说：“打8折，是骂人的意思。我们所的生意净是你做的，免费1顿也舍不得呀？”

老板娘瞟1眼庄丰，又说：“哎呀，我这个店是小生意，我……”

黄清清打断她的话说：“我们所1年到头的饭都是从你这拿的，还小本生意？”

屈亦成1愣，见庄丰有些尴尬，就笑道：“今天我第1次来，虽然同大家是同事，大多是第1次见面，更是第1次在1起吃饭。今天的饭我个人请客，老板娘，有什么好吃的，你帮定菜。也不用打8折呵。”说着，把酒放在桌上。

老板娘却有些委曲的说：“哎呀，屈主任，我可没有赚你们多少钱，你不知道，你们所还欠了我这好多饭钱哩。庞主任1走，可得几时结的清啰。”

屈亦成掏出6百快钱递给她说：“欠你多少？拿个明细来看看，商行怎么会赖你的账？今天按1人1百的标准做，看看你手艺怎么样。记得给保安打1份，要带回去的。”

老板娘眼睛1亮，忙接了钱，快活的说：“屈主任不但1表人才，人也豪爽！好好，包你满意。”说着，转身去了厨房。

庄丰起身说：“我去看看菜，找几个有特色的。”也去了厨房。

段国庆突然低头“咕咕”1笑，大家也跟相互1对眼神，无声的笑了。

屈亦成不去理会他们的心思，笑道：“今天既是聚餐，也随便开个会。我这个人，最不喜欢开会，所以利用这个时间。”

大家1下子也静了下来。屈亦成发现，竟没有人去叫庄丰。他对段国庆说：“段师傅，你去找几张纸和笔，做个记录。把庄主任叫过来。”

屈亦成把上午在支行会上的思路又说了1遍，说：“明天支行就会派1个柜员来。段师傅，你负责带1下。英英姐和小宁，就同我组成营销小组，主攻目标我已经说了，明天就开始。”

黄清清说：“那如果营销到了客户，计价怎么算？”

屈亦成说：“37分成，3成放在所里作为营销费用，7成个人所有，谁营销、谁受益。说1下，我是主任，不参加任何业绩的分配。”

黄清清头1晃说：“那我也要参加营销小组，坐在柜面，1天也没有十笔业务，烦死了。”

屈亦成说：“可以，你有什么目标客户么？我是指这些我们主攻的在外打工经商的花桥人。”

章小宁说：“清清姐去找财政所的顾所长，1句话。”众人又是暧昧的哄堂1笑。

黄清清指着小宁说：“章小宁，你阴阳怪气的，说清楚1点。”

章小宁哼了1声，并不接茬。

黄清清对屈亦成说：“我觉得这样不合理嘛。工作只是分工不同，凭什么别人营销了就得那么多？”

这样的人说这样的话，早在屈亦成意料之中，大锅饭虽然吃不饱，却心安理得，没有什么异议。在5天的休假中，除了找到业务发展的突破点，想的最多的，就是如何带队5、如何让大家的认识跟上自己的理念。但是，许多时候就是这样，光靠说是没有用的，要取得实效，人们才能信服。

大多数人不是看理念的，而只关心自己的利益。像黄清清这样的员工，她坐柜台又嫌闷、收只能拿全所平均的水平。如果真让她出去跑市场、找客户，她又嫌累。只盼别人把业绩干上去，自己分钱就行了。

他就说：“等我们所的业绩上去了，大家收入提高了，我再来解释。”口气却严厉了几分。黄清清显然不服，却噘了嘴不说话。

他又说：“明天早上大家7点到，把卫生好好搞1下。庄主任，你明天给支行办公室打电话说1下，要他们派装修公司的人过来，我们所里内外也要搞搞了，环境太差。”

他看了大家1圈说：“其实我要说的就3句话：1是依据我们花桥的情况，因地制宜谋求我们所的出路，刚才说的营销小组就是第1炮。当然，有的同志有资源的，尽管引进来，还是按7分账。第2句话，打破大锅饭，个人收入以业绩而定，打破补差找缺的传统。我们所已经习惯了等支行补贴，更习惯了垫底，这不行。第3句话，我也同支行说了，实行末尾淘汰。马上出台所里的员工考核办法，年底考核垫底且在红线之下的，我是没有权力开除他，我会交给支行去安排！”

1时大家都沉默了。

心情不畅，酒就喝的不畅，只喝了1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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