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快9点了，金副厂长低声问徐帆。

“小徐，刘杰这幅壁画得画多久？”

徐帆苦笑了1下：“按照他现在的进度看，最低也得画3天，因为后期没人能帮他，只能靠他自己完成。”

吴书记频频点头。

“刘杰这样的年轻干部咋能待在乡镇？应该去市文化局或者宣传部，我下回去市委开会得推荐1下，这不是浪费人才吗？”

徐帆笑着说道。

“吴书记，刘杰需要的可不就是您这种伯乐吗？不过这回他在前进公社推广甜菜种植，也算是帮广大社员谋福祉，以后恐怕还少不了麻烦领导您呢。”

吴书记对钱副厂长说了句。

“别让刘杰太累了，安排他跟小徐早点休息，以后刘杰和小徐有啥事儿，你那面都开绿灯。”

说完吴书记就先走了。

金副厂长招呼刘杰休息，刘杰处理完最后1个人物的细节，这才从跳板上下来，满脸疲惫。

钱副厂长先带着徐帆和刘杰去食堂吃了点东西，就把俩人带到了厂招待所。

刘杰把满是颜料的工作服脱下来，1点力气都没有，直接就躺在了床上。

徐帆叹了口气，起身端着脸盆去洗漱，回来的时候打了盆温水，招呼刘杰起来洗脸洗脚。

她自己去了边上的房间休息了。

不同于在前进公社招待所，在糖厂徐帆可不敢跟刘杰待在1个房间，怕招闲话。

第2天刘杰继续画壁画，陪着他打下手的，只剩下了宣传科长。

徐帆和金副厂长应该是去车间了，估计是商量买砂糖和糖稀的事儿。

果然中午徐帆带着饭盒过来，边看着刘杰吃饭边低声说道。

“金厂长果然够意思，给咱的砂糖价格你都想不到，是按照落地的垃圾的价格给的，我1次就进了1千多斤，还进了不少糖稀。

糖渣子的事儿他也答应了，不过他说这件事儿比较大，得跟李厂长和吴书记碰1下。

我是以在前进公社搞甜菜深加工的名义提出来的，钱厂长说这个理由很充分。”

刘杰看了徐帆1眼。

“你可真精明，前天你还舍不得跟张建波合作呢，现在把理由说得这么冠冕堂皇。”

徐帆嘿嘿1笑：“你懂啥，做生意就得先精打细算，然后再走最合适的捷径。

现在糖厂在前进公社搞实验性种植，这件事儿别说对前进公社是件大事，对是农委和糖厂1样意义重大。

这节骨眼上提出甜菜深加工产业链，是个很难拒绝的理由。

再说咱也没说把糖渣子都吃下去，国企讲究人情事故，不少领导都指着这东西做交易呢，咱只是要1块儿而已。”

刘杰回头看看还没完工的壁画。

“你事儿都办完了，就不用陪着我在这儿了，也趁着51休息1下，我看你脸色挺差。”

徐帆摇摇头：“我得陪着你，虽然不能帮你干啥，起码精神上得跟你在1块儿。”

徐帆这句话说得很暧昧，刘杰低着头吃饭，都不敢看徐帆。

又是忙到晚上8点多，壁画上的主要人物细节都画差不多了，剩下的都是虚化的背景。

这时候的壁画已经看着气势恢宏，大气磅礴了。

金副厂长把徐帆拉到1边，低声嘀咕了几句，徐帆脸上立刻露出了笑容，连连感谢。

回到招待所，徐帆乐得1把抱住了刘杰。

“你知道金厂长给咱们多少量？5百吨，而且要是不够的话还能加1百吨，就光这6百顿糖渣子，咱啥都不干倒手就能赚十来万。

要是加工成饲料，利润就能成倍增长，这回咱知青食品公司才算走上正轨了。”

短暂兴奋过去，俩人忽然红着脸分开了。

或许是太久没接触，原本的随意变得微妙起来，刘杰居然面红心跳，除了感觉对不起孙静，心里居然多了份期待。

“剩下的就是去找林主任问饲料配方了，原材料解决了，饲料配方要是也能搞到，这饲料厂的前期工作就基本完成了。”

徐帆点点头，打开皮包拿出个本子开始计算，算了1会儿就笑了。

“即使开个中型的饲料厂，咱的资金渠口也不大，可以在吉川信用社贷款，这饲料也走供销社的渠道，那样咱连销售费用都省了，算是双赢。”

或许是太兴奋了，俩人开着灯聊到了半夜，虽然聊的都是公事，但无论是刘杰还是徐帆，相互默契带来的欣慰难以言表，徐帆看刘杰的的眼神里充满了甜蜜。

“我真后悔当初为啥放你走，假如我当时也做了跟孙静1样的选择，你该咋办？”

刘杰眼睛都不敢看徐帆，只能借着抽烟掩饰尴尬。

最终徐帆还是叹了口气，去隔壁房间休息了。

第3天中午刘杰就把壁画画完了，糖厂的车拉着白糖和糖稀，准备往知青食品厂送，而钱副厂长则塞给刘杰1个信封，刘杰1看里面是钱，说啥都不要。

“钱厂长你这么整就不好了，咱们不但是合作单位还是好朋友，你这多见外啊？我当时就说了，咱厂子有事随叫随到，咋还能要钱呢？”

徐帆也笑着说道：“钱厂长你这心意我们领了，这次我们食品公司和前进公社得到的实惠，可远比这劳务费高，您这么整我们以后哪还敢求您啊？”

钱副厂长笑着收起了信封，跟刘杰跟徐帆握手，目送他们离开了糖厂。

“刘杰，恐怕这回你能造成1定的壁画效应了，你不知道，自打那场运动结束后，不少大的国营厂残留的1些时代痕迹，都被粉刷遮盖了，需要1些代表新时代特点的宣传内容。

可能创作的人却不多，有能力的美院教授被那场运动波及，直到现在都不愿意再动笔，而学生水平又没那么高，所以糖厂的壁画1旦被上级领导看见，你可就出名了。

你还记得吴书记说的话吗？其实你去文化口和宣传部真是个不错的选择。”

刘杰苦笑了1下。

“哪有那么容易？吴书记随口说1句你都信？我还是先考大学吧，到现在我还是农村户口呢，能去哪儿？”

农转非这个话题很沉重，刘杰话1出口，徐帆立刻不出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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